文承站在小木屋外,见祁夜寒和姜酒过来,连忙站直身体道:“王爷,姜二小姐。”
“里面如何了?”
“怜姨正在给六七检查,暂时不便打扰。”
见状,祁夜寒和姜酒也干脆在旁边等了会,足足等了近一个时辰,小木屋的门才被打开,姜酒连忙站起身走了过去。
一个样貌清冷的女子站在门口,约莫三十多岁,透着一股特殊的气质。
姜酒听身旁的祁夜寒道:“怜姨。”
她这才确定了女子的身份,连忙道:“姜酒见过怜姨。”
怜姨本名清怜,这些年一直隐居在此地,这么多年也从未有人找到此处。
她像是天性冷清,说话间也没有什么其他表情,对上几人,目光也是极其冷清的,姜酒也没介意。
“六七身上的毒,可有法子解?”
“可解,只不过需要花些时间。”
“真的可解?”姜酒一听,立马就睁大眼睛追问,“那可太好了。”
解了六七的毒,很多事情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他的毒性过深,恐怕要治上一段时间。”
“没关系的,怜姨,只要能治好他的毒,无论多久都可以,只不过……”
姜酒说着看向清怜,“就是要麻烦怜姨,叨扰些许时日。”
“既然我答应救人,无论如何人我自然会救,这些你大可不必操心。”
她顿了顿到:“只不过我这个人,不喜欢吵闹,你们留在这里,不可打扰到我。要不然,这人我可不能保证帮你们治好。”
“怜姨放心,我们绝对保持安静,不会打扰您的。”
清怜说完转身就走了,看着她的背影远去姜酒才收回视线。
脾气有些古怪,不过神医好像一般脾气都不怎么好,像是神医的通病。
这么一想,姜酒也就没觉得奇怪了。
她进去看了六七,六七还在昏睡中,没有醒来,姜酒看了一会才出来。
祁夜寒和文承还在外面,姜酒一出来就走到祁夜寒身边小声问,“你是怎么找到这里,又让怜姨帮六七解毒的?”
他们那日明明就在雪山中,那上山之路远远望不到头,他们三个人还带了自己,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而且清怜的样子,似乎也不是那种很好说话,说救就救的人。
这一切,祁夜寒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文承听见姜酒这么问,他当即便准备回答,却被祁夜寒看了一眼顿住,连忙住了嘴。
把不该说的话咽了下去。
姜酒还没察觉文承和祁夜寒的小动作,依然看着祁夜寒,等着他开口。
祁夜寒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运气好罢了。”
第173章 那是我愿意做的
“呃……”就这么简单?
就是运气好?
姜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刚才真的没听错吧。
祁夜寒说完这句,却也不再说了,他起身道:“若是困倦,便回去休息吧。”
冷淡的说完,便转身走了。
文承连忙跟在后面,也一并离开,走了好一段路,文承才不解开口,“王爷,为何不告诉姜二小姐。”
哪有什么运气好。
明明是王爷背着人走了一夜找到了此地,又在门口足足站了三日,清怜才愿意答应救人。
明明做了这么多事情,怎么到了王爷口中就是运气好了?
他跟在祁夜寒身后这么多年,从未见过祁夜寒这样过。
王爷高高在上,高不可攀,在他心中,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何时这般低声下气过。
他心中早已愤愤不平,如今姜二小姐问起,他本想倒好一通苦水,让姜二小姐知道这一路,王爷为了她都做了什么,可偏偏王爷连一句都不让说。
“不必告诉她。”
祁夜寒冷淡的说了这五个字,便没在开口。
文承跟在后面不解的问,“王爷,恕文承愚笨,不明白王爷的意思,王爷明明为了姜二小姐做了那么多事情,为何王爷从来不说。文承以为,很多事情,做了就应该告诉对方。”
许久,祁夜寒轻叹一声。
他低声道:“因为。”
“那是我愿意做的。”
……
姜酒站在不远处,刚好听见了这几句对话,她微微顿住,像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一般。
祁夜寒走后,她突然想起有件事没问祁夜寒便跟了过去打算问问,谁料刚好听到了这些。
祁夜寒他们走后,姜酒才略有些僵硬的离开。
她一个人坐在房中,脑袋里不时传来祁夜寒和文承的对话,姜酒想,文承口中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句“王爷明明为了姜二小姐做了那么多事情。”
还有祁夜寒最后那一句。
“那是我愿意做的。”
姜酒想到这句话,忍不住皱了下眉。
祁夜寒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想了片刻,也没想明白两人话中的意思,于是转身出了门,她想找文承问问清楚。
祁夜寒为了她到底做了些什么事。
文承坐在姜酒对面,眼神微微闪躲,不敢和姜酒对视。
“姜二小姐,王爷不让我说,您就别为难我了。”
“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什么意思?”姜酒也很执拗,“你家王爷为了我到底做了什么。”
姜酒总觉得文承不愿意说的那些,是对她极其重要。
“文承,你要是不愿意告诉我,我就去问问你家王爷,他总归是愿意告诉我的。”
一听她这样说,文承心中也有些纠结,他犹豫了很久猛地叹了口气,像是豁出去了一般。
“姜二小姐,你若真是想知道,那我便不瞒着你了,毕竟有些话埋在我心中,也很久了,若是二小姐真的这么想知道,我便和盘托出了。”
文承也有些为祁夜寒打抱不平,带上了一些控诉的意思。
“我家王爷这个人平日里是有些不怎么好接近,看上去拒人千里,但是旁人都能这样说他,唯独二小姐您不可以,王爷为了您做了这么多事情……”
“他以前从不会为了一人做到这一步,可却为了你,一次次破例。”他叹了口气道:“姜二小姐,人心都是肉长的,再怎么样也应该捂热了。”
姜酒不由自主的沉默了下来,心也沉了几分,有种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一般。
“当初你中了毒,是王爷找人请来了魏公,让他去给你解毒,还不让魏公说是他所托,后来王爷屡次帮你,还有白思思受伤,也是王爷亲自去请的魏公。”
“他从不求人,却为你,破了例。”
“这一次,他明知道你别有所图,却依然还是帮你说服了姜大人,带您一同上路,又知晓您要帮六七解毒,将原本至少半月的事情压制几日了结。”
“您以为我们是昨日上的山吗?”
“我们是三日前上得山,王爷背着您走了一夜,才找到这里,他为了你,在门前求了三日,神医才答应救人。”
“您以为神医有这般好求吗?随随便便就愿意救人吗?”
“他不是一般人,他是京都城中最尊贵的王爷,是整个京都城下一任君王,他本应高高在上,享世人膜拜。”
文承细数那些事情,越说越为祁夜寒委屈。
他家王爷多尊贵,为了姜酒做到这一步,姜酒却丝毫不知。
他觉得他家王爷太委屈了。
“可他为了您,姜二小姐,屡次放下身份,王爷他为何如此,姜二小姐是个聪明人,心中也必然能知晓原因。”
“我就是个下人,你们都是主子,我不便说什么,可有些事情,姜二小姐若是有心也应该能感觉到。”
……
文承走后,姜酒站在树下,久久回不过神。
若是文承不告诉她这些,或许她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些。
她闭了闭眼,突然想到了很多以前从未在意过的细节。
她突然想起那日在回春堂,祁夜寒的反常,他说的那些话。
怪不得那时他会说那些话。
姜酒心情复杂,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情绪在心中蔓延翻滚,她从没想过祁夜寒会为了她做这些。
她转身离开了树下,去找了清怜,问了这几日的事情,她说的和文承说的一样,姜酒沉默,说不出话来。
白思思救她,她欠了白思思人情,拼了命也要还。
白思思的人情,她还了,可祁夜寒呢。
祁夜寒的人情,她又如何能还得起。
她欠祁夜寒的实在是太多了,多到还不清了,姜酒闭眼,每一次祁夜寒救她,帮她的画面都在眼前盘旋。
一幕幕,像是放电影一样。
他冷着脸却又耐着性子随她折腾。
还有她动不动就怼他,张口闭口祁夜寒,直呼他名讳,也从未见他介意过。
可在姜酒有限的记忆中,却从未见过人有任何这样对他。
旁人见他,总是带了几分惧意,从不敢像她这般肆意。
姜酒恍然明白。
若非是祁夜寒纵容,她又哪里是这个特殊。
第174章 祁夜寒喜欢她?
所以,祁夜寒为什么处处纵容她?
难道说,祁夜寒喜欢她?
这个念头在姜酒脑袋里一出现,立马就被她给否决了。
怎么可能!
祁夜寒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当然她的意思不是说自己丑,配不上他,而是觉得祁夜寒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人呢,还是喜欢她。
他明明看见她都是冷着一张脸,活像是她欠了他好多钱的样子。
一点也看不出半分喜欢的样子。
可若不是喜欢自己,祁夜寒又为什么要纵容她?
姜酒想不太明白这个问题,觉得有些困难,她活了二十多年,别的问题都能很快分析清楚,可唯独感情上的事情,她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一个没谈过恋爱的母胎单,有点时间都研究着怎么学习,怎么做研究了,真是一点都不懂谈恋爱的那二三事。
姜酒有些头疼,按着额角在房中转来转去。
怎么想都想不出来个结果。
正当姜酒陷入执拗时,门外传来了祁夜寒的声音。
“姜酒。”
听到祁夜寒的声音,她猛地打了个寒颤,受了惊吓。
“怎、怎么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还有点小心虚,压着心虚应了声。
“六七醒了。”
姜酒一听这话,也顾不上别的,一把拉开门跑了出去,惊讶的问,“你说六七醒了?”
祁夜寒站在门外,顺势点了下头,姜酒确认之后,快速跑了出去,朝六七那赶去,她到时六七正坐在床榻上用一种忐忑的眼神,看着四周,十分不安。
看见姜酒之后,六七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朝姜酒跑去,抓住姜酒的手着急的道:“阿酒,我怎么会在这里?”
姜酒安抚着他,“小六七,你别紧张,你生了病,姐姐带你来这里看看,这里有个神医姨姨,她能治好你的病。”
六七还是不怎么明白姜酒的意思,姜酒没来之前,他害怕极了,现在姜酒来了,他慢慢冷静了下来,在姜酒的安抚下也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清怜给六七重新检查了一番,又叫着姜酒跟她一起去取了些药材,做完这一切后,又让姜酒盯着药,熬到一碗水倒出来给六七喝下。
清怜这里没有别人,只有她自己一人,事事都是她自己一人做,她这样吩咐,姜酒二话没说就应了下来,熬药什么,她也没什么经验,就只能硬着头皮站在那盯着。
祁夜寒从旁边过来,见姜酒这样,低声道,“要不要我来?”
她疑惑的看了祁夜寒一眼,“你能行?”
他看着也不怎么像会熬药的人。
祁夜寒嗯了一声,跟姜酒换了位置,他看起来淡然,像是很会的样子。
姜酒有些奇怪的道:“你熬过药?”
“早些时候。熬过。”
“你不是皇上最宠的儿子吗?为何连药都要自己熬?”
他目光微垂,看着熬着药的炉子,“早些年,我母妃身体不好,熬过几次。”
祁夜寒简单的说了一句,再多的,他也就不愿意往下说了。
姜酒记得听人说起,祁夜寒的母妃在他几岁时就去世了,如今算算也有十几年的时间了,她的母亲,流清河也是她几岁时去世,虽然她不是当初的姜酒,但是提起这件事时,心中多少也会感觉有些遗憾。
更别提祁夜寒了。
姜酒侧头看他,“你应该很喜欢你母妃吧。”
祁夜寒没说话。
姜酒又问,“你母妃是个什么样的人?”
“漂亮,温柔,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
他低沉的声音在姜酒耳边回荡,姜酒恍然间想起,其实祁夜寒这个人也挺好的,虽然看起来总是一副不好接近的样子,外表冷冽狠戾,不容别人靠近,说话也不怎么好听。
可认识他这么久,也从未见过祁夜寒欺辱过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也从没见他随意轻贱别人的性命。
更是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实质性伤害他的事情。
姜酒看着祁夜寒的侧脸,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你大抵同你母妃相像,也是个很好的人。”
祁夜寒听见这句话,扯了扯唇角,“从小到大,倒是从来没有人说过我是个好人。”
旁人只觉他难以相处,怕他都来不及,又怎么这般说他。
倒是姜酒,是第一个不忌惮他身份,随意在他面前展露各种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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