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白了他一眼:“总之呢,皇后娘娘体内的毒已经拖了很长时间,拖的越久,对她身体就越不利,你要想清楚了,是让我现在回去替她解毒,还是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
“说起来……”邬凌霄突然想起了什么,质问连翘,“你一个侍女,应该时时陪同在皇后身边,你是怎么跟过来的?”
连翘拉起了外面宽大的罩衫,露出里面一身狼山大营士兵的军装:“当然是跟着你的队伍一路杀过来的。”
“你……”邬凌霄语塞,他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小丫头居然如此勇猛。
连翘收拾好剩余的草药,转身要离开,想了想又转过来,说道:“对了,这片区域可是个宝地,仔细搜查或许还有别的收获。”
邬凌霄拉住她:“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连翘扬着头,一脸不耐烦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杀气。不过那只是一瞬,她似乎想起了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在对着主人家的哥哥、大宣朝的前锋元帅说话,态度又缓和了几分。
“因为我现在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邬老将军需要卧床养伤,这件事也只有你能做。”
“做什么?”邬凌霄第一反应是警惕,“我先声明,如果你要对阿枫动什么歪心思,背叛阿枫,我绝对不会饶过你。”
“呸,别把人想的那么不堪。”连翘收起调皮的笑容,一本正经地说,“北蛮占据这片沙丘十多年,很多重要的线索都遗失了,你需要在这儿附近找一只鸟。”
“鸟?”
“你还记得吗,就是皇后娘娘小时候最喜欢的那种鸟,她出嫁前,邬老将军还送了她一只带到京城去了,叫做浩哥儿。”
“浩哥儿?不是早被带走了?”
连翘点点头:“对啊,所以要找到另一只,和浩哥儿一模一样的,它一定还在这附近。”
邬凌霄更加困惑:“这和北地的战事有什么关系?”
连翘单手托着腮,想了想,换了一种邬凌霄容易理解的方式,说道:“和北地战事当然无关,我也对你们武将打打杀杀的事情没兴趣,可是和娘娘有天大的关系。或许,娘娘会因为这只鸟而死。”
邬凌霄脸色大变,急忙放开连翘的手,转身就急匆匆地跑出去了。
连翘撇撇嘴,嘀咕道:“什么男人嘛,拽的人家疼死了。”
——
宣军大捷的消息传到了狼山大营,整个大营都沸腾了。
连年征战,苦守数年,一切终于开花结果。
狼山大营中,所有人都沉浸在了胜利的喜悦之中,每一个士兵脸上的笑容都洋溢着幸福。
“皇上威武,大宣万岁!”
狼山大营中的将士们纷纷跪倒在地,向着中军大帐行礼。
齐临渊示意众人平身,自己坐在主帅的位置上,目光扫视全营。
“诸位将士辛苦了!”
“臣等甘愿为皇上效劳!”将士们高喊。
齐临渊满意的点点头,继续发表胜利感言:“朕今日大败北蛮人,离不开诸位的拼死搏斗,但同时朕也为自己的失误而深刻反省,前期粮草拖延太久,补给不上,让诸位受苦了!
朕没有考虑清楚北蛮人的实力,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险些错失了战争最关键的一步,这是朕的错误。
但幸好有邬将军指挥得当,坚城死守,减少损失,皇后妙计退敌,众将士们齐心协力,正是因为如此,朕才能够重振旗鼓,我大宣军队才能重拾信心,收复国土!”
听齐临渊讲述,狼山大营中的将士们再一次沸腾了,无不感激涕零,纷纷点头称是。
“这一次,狼山大营将士们勇猛无敌,誓死保卫我大宣北境!”
齐临渊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带着浓浓的自豪和骄傲。
拿捏人心,煽动情绪,齐临渊一直是一把好手,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在年幼登基后就迅速清除异己,稳固朝局。
“死守国土,寸步不让!”
将士们受到感染,人群中喊声震天,势如破竹。
听着外面如雷贯耳般的呐喊声,躺在病榻之上的邬老将军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邬幻枫守在父亲床前,一边撑着虚弱的身体,一边为父亲换了一块降温的布巾。
父女两人默默相对,难得的融洽气氛将喧嚣热烈隔绝在大帐之外。
“枫儿啊,这次真是辛苦你了。”邬老将军半躺着,伤口又裂开了,血有些止不住,说话都有些无力。
他望着眼前的这个女儿,心中充满了歉意。
邬幻枫摇摇头,安慰道:“太医开了止血健体的药,熬好了我让连翘给您端过来。”
邬老将军却抬手制止了她:“枫儿,你现在是一国之母,做这些事于礼法不合。”
邬幻枫坚持说道:“父亲,自从出嫁后,我就难得守在您身边了,现在居然连尽孝都成了奢侈,您就让我陪您一会儿吧。”
第149章 深宫怪谈
邬老将军嘴唇微微颤动,许久,认命般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这次若不是援军来的及时,要不是邬幻枫的计策,他或许根本就活不到现在。
常年累月的战事已经掏空了他的精力,现在就连身体已经到达了一种极限,还能撑多少日子呢?
他不知道。
“皇上还在外面犒劳军队,你是皇后,理应作陪。”邬老将军正色道。
邬幻枫撅起嘴露出小女儿态,对着父亲撒娇:“父亲,我也受伤了,虚弱得紧。”
邬老将军叹了口气:“那就更不该在我这糟老头子身上浪费时间了。”
邬幻枫有些不高兴:“父亲,您这又是说的什么话呢?我这是做子女应该做的事情,况且若是您有个什么头疼脑热,女儿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听到邬幻枫的话,邬老将军虽然不认可,脸上还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女儿的心中还有自己,这就足够了。
邬老将军望着眼前的这个女儿,大宣朝的皇后,眼睛微微眯起,缓了好一会儿气,才说道:“枫儿,此次皇上愿意带你一同前往北地,可是宫中出现了什么变故?”
邬幻枫一怔,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变故当然有,但总不能说你女儿已经死了我是穿越过来的吧。
“父亲,您说的是什么意思?”邬幻枫低下头,有些装模作样地问道。
邬老将军却转了话题:“眼下边患暂时得到解决,但以北蛮人的性子,绝不会善罢甘休,落败也只是暂时蛰伏,日后一旦宣朝衰弱,他们必定会卷土重来,那时候……”
那时候要是我不在了了,你们能安稳度过吗?
还有半句话,邬老将军没有说出来。
他很清楚自己的伤势,前期缺医少药,一直拖着病体苦苦支撑,几次带伤上阵指挥,伤口又挣裂开。
反反复复,感染流脓的面积也越来越大。
近来高烧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就算是太医,也束手无策了。
邬幻枫看着父亲,心中一酸,说道:“父亲大人放心,女儿很好,在宫里也很好,大哥已经成长为一个成熟的将领了,这次大破北蛮,皇上定会嘉奖邬家。”
邬老将军摇了摇头:“对你大哥来说,战死边塞,以身殉国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说着,伤口又烧灼般疼起来,停了一会,邬老将军平复呼吸又说:“只是苦了你了,孩子。”
邬老将军颤颤巍巍地伸出手,轻抚邬幻枫的秀发,邬幻枫顺势握住父亲粗糙满是茧子的手,贴到自己脸上。
“不苦,皇上待我很好,我在宫里一点都不苦。”
邬老将军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大帐顶,无奈地说:“傻孩子,怎么说也是你的父亲,我们之间还用这种话来推辞吗?”
“爹爹,孩儿说的都是实话,皇上待我确实是很好。”至少近段时间确实很好。
邬老将军缓缓的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会,忽然睁开:“飞鸟尽,良弓藏,北蛮退了,朝中的暗流们也就要浮出水面了,皇上是绝对不会放过邬家的。你要做好准备。”
邬幻枫微微一笑:“不用做什么准备,孩儿知道该怎么做。”
要说后宫之中真正对自己构成威胁的人,不过是吴悦己和肖甜儿,也就是之前一直针对原主的吴贵妃和肖美人。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既然她们已经撕破脸了,反倒是省了不少事,不用处处演戏,小心提防。
邬老将军又长叹一声,说:“一年前,肖尚书在朝堂上突然发难,弹劾老夫与朝中大臣勾结谋反,他的女儿肖甜儿找到了证据,说听到你半夜与邬家的邪祟密谋,将污秽带入宫中。你可知道所谓何事?”
邬幻枫心里一沉,看来这就是原主被打入冷宫的诱因了。
她打开系统,迅速查找相关信息,事件轮廓与邬老将军的描述大致相符,可偏偏没有邪祟的记载,也不清楚肖美人是从哪里想出这样离谱的嫁祸人的理由。
“父亲,我绝对没有引什么邪祟,邬家人光明磊落,怎么会与邪魔外道为伍?”
邬老将军拍了拍邬幻枫的手,说道:“你的性子,我自是知道的。只是,听说当初陪伴你进京的那只鸟着了魔。”
邬幻枫又是一怔:“鸟?浩哥儿?”
模糊的记忆在她脑中一闪,又是浩哥儿,父亲怎么会知道?
“一只鸟说出了邬家即将在北地造反的预言,还有流言说,鸟变成了一个美男子,半夜留宿皇后宫中……”
邬老将军说到这里,看了邬幻枫一眼,没有再说下去。
邬幻枫脑子里这时却炸锅了,这么大的八卦,肖美人等人编造抹黑原主的故事有些离谱啊。
她突然想起上次提起浩哥儿时齐临渊的表情,如果流言是真的,那这可是一件天大的丑闻。
既猎奇,又不详,皇上发怒处死不轨的皇后倒也情有可原。
这么看来,齐临渊只是将原主发配冷宫倒是手下留情了。
可是,问题又来了,以往的任务,系统都会说明原主凄惨的原因,为何这一次,系统中偏偏隐藏了这最重要的怪谈?
另外,从目前这个位面所处的维度来看,只是一个简单的古代世界,并没有鬼怪异能的加持,所谓「鸟化人形」的故事定然是编造出来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邬幻枫想了想,虽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但为了调查真相还是硬着头皮问道:“父亲,浩哥儿……后来怎么样了?”
邬老将军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他知道邬幻枫从小胆大妄为,不把陈规教条放在眼里,将门虎女,也当有这份洒脱和直率。
但直接问出事关皇家丑闻的话,未免有些……有些不顾廉耻了。
“浩哥儿一直陪在你身边,你不记得了吗?”
邬幻枫托着腮,认真回忆了一阵,脑中确实只有模模糊糊的印象:“不记得了,女儿在冷宫中差点被人杀死,醒来后再没见过那只鸟,皇上的态度也好像转变了,对我,对邬家,怀着歉意似的。”
第150章 不和谐的根源
听到女儿亲口这么说,邬老将军的心放下了几分,但仍有些紧张,说道:“处理了就好,处理了就好,处理了就说明皇上不计较了,但枫儿啊,你万不可放松警惕……”
邬幻枫看着邬老将军苍白的脸色,心中有些愧疚,但又说不出是怎样的一种情绪。
多少年来,这位老人一直是这样枕戈待旦,一面忧心国家安危,一面忍受骨肉分离。
即便是现在,胜利也不能让他觉得安全。
毕竟等待着邬家的,是更加扑朔迷离的未来。
邬老将军看了邬幻枫一眼,说道:“枫儿啊,有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
“嗯。”邬幻枫静静等待着父亲接下来的话。
“皇上的性格你也应该了解,虽然他现在可能对你不错,但是他却从未真正的信任过邬家,你不能太相信他。必要时……必要时,离开皇宫吧,能逃多远逃多远。”
听到父亲说的话,邬幻枫心中咯噔一声。
父亲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邬老将军只是小心翼翼地陈述着,不久之前狼山大营遭到黑衣人袭击的事。
“黑衣人会是北蛮人派来的吗?我们在行军途中也遇到过一次,从用蛊手法来看,是南疆那边的隐族。”邬幻枫问。
邬老将军同样不确定:“如果真是南疆人,那就说明事情到了最坏的结果,北蛮和南疆结盟了,一起对付我大宣,但除了几次暗杀,南疆人再没有出现过。”
邬幻枫紧接着补充:“而且,如果北蛮南疆结盟,北蛮军中定有南疆来的蛊术师,二次寄生的蛊虫就不起效了。
但从此前一战看来,北蛮人对这些黑色蛊虫同样是束手无策,否则我们也不会打的这么顺利。”
“「祸起萧墙,北地大变,蝼蚁必将在业火中化为尘埃」,这是黑衣人最后留下的话,紧接着一个大活人就凭空消失了,只留下了一道符咒。”
邬幻枫的话提醒了邬老将军,他想起那一夜黑衣人最后说的话。
“符咒?”邬幻枫皱起眉。
邬老将军伸手在枕头下摸索了一阵,将装在桃木匣里的符咒拿出来,递到邬幻枫手上。
“这就是那个符咒吗?”邬幻枫接过符咒,仔细地端详了许久。
符咒带血,纸张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血浸透了上面歪歪扭扭的文字,有着说不出的邪异。
邬老将军在接到符咒后已经派人研究过了,但北地之人多是武将,对文字游戏本就不擅长,更别提旁门左道的灵符邪术了。
“正是此物,而且还有些特殊,这符咒上面还刻画了一些奇怪的图案,似乎是一种阵法,北地却也无人认识。”邬老将军说。
一触到符咒,邬幻枫体内的血液似乎沸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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