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小丫头在演戏,邬幻枫的心情却莫名轻松了些,也配合的瞪起眼睛,嗔道:“错在哪儿了?”
“奴婢不该取笑娘娘,奴婢该死。”连翘拖长了尾音,跪在地上,一脸诚恳地道歉。
“你还敢取笑我?造反了不成?”邬幻枫不依不饶。
连翘见邬幻枫仍在气头上,忙劝道:“其实娘娘没必要专门去触皇上的晦气,忍了一时之气,有皇上的宠爱,你今后行动也会方便许多。”
邬幻枫一听这话,语气都变了,冷笑道:“谁缺那一点施舍的宠爱似的?整天被他缠着,还浪费我的时间和精力,明明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确定连翘不是属于这个位面的人,邬幻枫在她面前倒也懒得演戏。
“更重要的事?”连翘似笑非笑地看着邬幻枫。
邬幻枫白了她一眼:“你刚才不是说,有个猜想需要回到宫里验证。我就和皇上申请了回寂宁宫,一方面,那里冷僻人少,能够避人耳目,另一方面,我实在没功夫再去应付男人。”
连翘听闻,忍不住咯咯笑起来,全是小女儿的娇憨样。
邬幻枫认真地盯着眼前的连翘看,这确实是个心思缜密、聪明伶俐的人,她会察颜观色,揣摩别人的心理,知道什么样的话应该说什么样的话不应该说。
同时她又很有行动力,背着自己做了这许多事,甚至可以说是胆大妄为。
但是现在,离了北地之后,在这个偌大的皇宫里,除了自己,也只有连翘可以信任了。
她需要一个能干的盟友。
连翘笑够了,才坐直身子,赞许道:“娘娘深谋远虑。”
“起来吧。”邬幻枫伸手拉起连翘,让她坐在自己旁边,“皇上说要处理了这只鸟,你有什么办法?”
连翘也不客气,将一个手炉塞到邬幻枫怀里,自己也半倚了上去,捡起木匣子,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邬幻枫说道:“连翘,眼下我能信任的人,也只有你了。”
连翘还是坐着,手里把玩着那个木匣,若有所思。
半晌,连翘才轻轻地说道:“这样也好,一切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寂宁宫里一定还有我们忽略了的秘密。”
邬幻枫开门见山:“我需要调查清楚,一年前陷害皇……陷害我的人到底是吴悦己还是肖甜儿,或者说……广平王?”
这幕后之人在邬幻枫穿越前手眼通天,几乎将半个王朝都葬送了,牵涉之广之深,肯定不局限于后宫里的争风吃醋。
不论怎样,自己一定要将那个幕后主使找出来,为原主复仇,平息原主的怒火。
连翘点点头,分析道:“吴贵妃平日里嚣张跋扈,做事冲动又缺根筋,倒是不像心机深沉的人,而且吴贵妃娘家式微,近些年来她需要寻找新的靠山,自然也就与广平王走的比较近,不知道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肖美人就很奇怪了,平日里深居简出,从不主动招惹谁,和王公大臣们一直有意的保持距离,更没听说过她和广平王有什么关系。
肖尚书掌管兵部,此前一直对北地、对邬家处处掣肘,想必肖美人也没少在暗中使袢子,简而言之,这就是笑面虎一家人。
“至于广平王……”连翘顿了顿,说道,“就如我之前所推测的,我猜广平王早就对皇上的登基心存不满,夜风郡又与中原距离甚远,他早已暗中培植了自己的势力,悄无声息地吞并了南疆,并与北蛮结盟,意图寻找合适的时机……”
说到这里,连翘停住了,做了个反复的手势。
听连翘这样一说,邬幻枫顿时就明白了,广平王意欲谋反。
自己被陷害,并不单纯是一件事,而是一起阴谋,后宫里几次发生离奇事件的背后一定有着某种联系。
“你的意思是,背后的主使是广平王?”邬幻枫问道。
“应该是。”连翘托着腮说道,“但肖家参与了多少还不好说,我猜这样的结盟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这些都是连翘的猜测,但是邬幻枫却没有太多的不同意见。
毕竟自己经历过太多次类似的事情了,对于危险,也已经有一定的抵抗力。
即便这些猜测都是假的,她也仍然需要找到谋害原主的幕后主使。
她已经等待了这么久,北地大捷归来,就是最好的时机!
邬幻枫叹了一声:“刚享了两天福就又要去吃糠咽菜了,我这样的倒霉皇后,还真是冷宫的命啊。”
连翘伸手覆上她的手,认真说道:“没关系,我说过,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皇后娘娘,京城快到了。”
马车的行进速度突然慢下来,侍卫恭敬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邬幻枫回过神来,撩开毛毡车帘,走下马车,看着远处大宣朝京城高耸入云的城墙,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她终究还是回来了,这一次,属于后宫的战斗开始!
第158章 贵妃的试探
皇上御驾亲征得胜而归,北地恢复和平,举朝欢庆。
半月后,宫中将举行声势浩大的庆功宴。
此次庆功宴交由皇后亲自操办,齐临渊下了死命令,务必大张旗鼓,体现出我大宣朝的兵强马壮、富庶繁荣。
整个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了这件事情,提前就开始了庆祝。皇城内外到处都张灯结彩,到处都是人头攒动,锣鼓喧天。
可自回宫后,邬幻枫就搬回了寂宁宫,终日闭门不出,对于内务府送来的条目账册,看也不看就发配各宫,让各宫自行处理。
这分明就是有意抗命,不给齐临渊面子。
“本宫远途劳顿,身体不适,宫宴的准备时间又紧,本宫实在是分身乏术。”邬幻枫早早想好了推托之词。
内务府将皇后的消极抵抗回禀给齐临渊,齐临渊脸色铁青,也不表态,只说:“让后宫自己看着办。”
这下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皇上和皇后又吵架了。
皇后不管事,庆功宴还是要办的,皇上可是下了死命令,若有闪失,整个后宫都要连坐。
各宫嫔妃们本来盼星星盼月亮盼着皇上归来,此时不但见不到皇上,还要为庆功宴愁白了头,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谁都不想当那只出头鸟,最后还是吴悦己站了出来,说道:“你们怕她邬幻枫,我可不怕。身为皇后,行为失当,抗命不遵,真真儿是不配坐那凤位。”
这些可都是大不敬的话,换个人说,恐怕是要杀头的,可吴悦己不怕。
后宫地位除了皇后,属她这个贵妃最尊,皇上平时对她也甚是宠爱,连封赏都与他人不同。吴悦己恃宠而骄惯了,自然谁都不放在眼里。
邬幻枫一年以前就被发配了冷宫,后宫事务也就全部交给吴悦己执掌。
她性子虽张扬冲动,却也不是草包,把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
吴悦己曾以为邬家彻底完蛋了,只要邬幻枫一死,自己就将被册封皇后。
谁知皇上的态度突然大转变,那个贱女人居然莫名其妙的从冷宫里出来了,还跟随皇上一同亲征。
如果说随驾亲征是为了重新树立皇后的地位,北地之战又获大捷,帝后感情应该是更进一步加深了才对,偏偏邬幻枫一回来,又住进了冷宫里。
吴悦己都无语了,眼下这庆功宴,明明自己是主持的最佳人选,皇上偏生又把权力给了那个冷宫皇后。
人生啊,真是大起大落。
皇后不管事,几个嫔妃围着吴贵妃,怂恿她去把这后宫大权夺下来。
丽妃说道:“庆功宴不剩几天了,皇后再这么缩着,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谁能受着?”
一旁的芸嫔也赶紧接话:“不是姐妹们不懂分寸,妄议中宫,虽是不妥,但皇后娘娘推卸责任在先,怎能连累着大家一起受苦呢?”
吴贵妃冷笑着看着众人,说道:“你们说的轻巧,一个个的乌眼鸡似的吵来吵去,倒想推我出去挡刀。”
“姐姐,你这么说就太过分了吧?”肖美人站了出来,说道,“姐妹们也是急得没办法了,整个皇宫都知道皇上宠爱你,一年前皇后不管事,不也是你终日劳苦,才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在座各位,除了姐姐你也没有其他人有这个能耐了。”
肖家在北地吃了瘪,肖美人这会儿心里可是憋着一口火,找准机会只想置邬幻枫于死地。
吴贵妃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肖美人继续说道:“皇上从北地回来后,对姐姐越发的宠爱了。皇上宠幸姐姐是好事,皇后那边可就坐不住了,难不成姐姐真的愿意让皇后把这后宫的大权收回去吗?”
“就是啊,那邬……皇后虽说这次跟着皇上出征长了脸了,一到做事时就漏了怯,哪有皇后的担当?”丽妃在旁添油加醋。
“我看啊,那偏远北地出身的粗人也就只会打打杀杀。”另外一个嫔妃阴阳怪气地说道,没有点名,却字字将皇后贬的一无是处。
“皇后娘娘现在确实是不管事,但是皇上说她凤体欠安,需要清静处养病,哪有时间理会这些杂事,我们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肖美人以退为进。
众人的吹捧让吴贵妃一阵飘飘然,心道:“任你邬幻枫风光一时,这后宫的人心终究是站到了我一边。”
于是肖美人趁热打铁,接着说道:“好姐姐,你就再辛辛苦苦吧,北地大胜皇上高兴得很,这庆功宴怎能不风风光光的,扬我大宣国威?要是办得好了,皇上一高兴,岂不是更器重姐姐你?”
吴悦己被这话一激,心思活络起来,脸上却依然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道:“唉,我就是这劳碌的命了,刚想清静两天,又接上这么个烂摊子,哪像皇后娘娘好福气啊。”
一众嫔妃急忙点头称是,吴悦己在众人敬仰的目光中,轻移莲步走了出去。
走两步,又转过头来说道:“别忘了,我可以为了众姐妹们操这份儿闲心哦。”
——
寂宁宫里,邬幻枫正坐在桌前拼着朱鸟的尸体。
可怜的小鸟,中毒、折翼,死相凄惨,死后又被齐临渊发脾气重重一甩,本就干燥脆弱的尸体被摔成了几块。
现在的寂宁宫名义上还是冷宫,但齐临渊也没把事情做太绝,日常用度一概准备齐全,还拨了数十人伺候皇后,也不限制皇后外出。
不过,邬幻枫嫌麻烦,把绝大多数宫女侍卫又退了回去,只留下一两个粗苯少言不多嘴的使唤丫头。
她要和连翘一起解开朱鸟化人的秘密,不希望宫中有闲杂人等干扰。
此刻,听得侍卫通报吴悦己求见,邬幻枫允了。
原本在一众嫔妃面前嚣张跋扈,气势汹汹要来找邬幻枫夺权的吴悦己,一被带进寂宁宫,气焰突然就消散了。
和她上次来给邬幻枫送白绫不同,现在寂宁宫中的气氛依然阴冷,却多了几分更加诡秘的基调。
就好像……就好像一只蛰伏的怪物,一旦苏醒,就会张开血盆大口,将整个皇宫吞噬。
第159章 邪门的寂宁宫
寂宁宫中的气氛阴冷,因为人少,四周都静悄悄的,却多了几分更加诡秘的基调。
这寂宁宫,让吴悦己感到不适。
果然是个不祥的女人,吴悦己一边想着,一边推门进了寂宁宫内室。
吴悦己推门进了寂宁宫内室,一进门就看到邬幻枫正聚精会神地拼着鸟尸。
这……也太邪门了!
一年前就听过皇后是因为邪法才被发配的冷宫,之后吴悦己也找人调查过,不过齐临渊把知情者都封口了,具体她也没调查出什么来。
现在皇后这个疯女人居然变本加厉了!
今天要是叫上皇上一起来就好了,抓皇后个现行,说不定能一举击垮邬家。
就算不叫皇上,也应该多带几个人的,这皇后疯疯癫癫的,万一伤了自己怎么办?
唉,怎么就没想到叫上皇上一起来呢?
吴悦己心里面乱糟糟地想着,站在门口愣神……
邬幻枫此刻正聚精会神地拼着鸟尸呢,听到声音后抬起头来,看到吴悦己站在那里,便问道:“天寒地冻的,吴贵妃大驾光临本宫这冷冰冰的寂宁宫,不会是找本宫叙旧的吧?”
“天寒地冻的,皇后娘娘好雅兴。”吴悦己回过神来,立即换上一副假惺惺的笑脸说道。
邬幻枫头也不抬,只笑了笑:“吴贵妃谬赞了,本宫可担待不起啊。”
“皇后娘娘怎么会担待不起呢,皇后娘娘可是当前皇上最宠爱的人,带着您前往北地不说,就连您说要住这寂宁宫,皇上也二话不说马上命人收拾出来了。”
吴悦己笑着说道,心中却在想着自己该怎么开口提夺权的事儿。
邬幻枫闻言,也不以为是,懒懒地应了一句,依然专心致志地拼鸟尸。
吴悦己站在原地有些难堪,皇后既不叫她坐,也不赶她走,搞不清葫芦里卖什么药。
就在这时,连翘抱着一篮子花花绿绿的纸样进来了,见到吴悦己先是一愣,马上面无表情地半蹲了一下:“给贵妃娘娘请安。”
见到连翘回来,邬幻枫的表情生动了许多,招手让连翘过去,问道:“找到合适的纸样了吗?你说咱们比对着剪纸怎么样?”
连翘无奈地叹气,拿起一张鸟形状的纸样和邬幻枫手中的鸟尸比对了一下,说道:“娘娘,这个大小合适。”
吴悦己又窘迫又害怕,被主仆二人晾在一边有些难堪,于是稀里糊涂地向前走了一步,想看清楚邬幻枫到底在干什么。
或许是这一步惊动了皇后,邬幻枫抬起眼,瞥了她一眼说道:“不知吴贵妃前来本宫的寂宁宫所谓何事?”
“啊?啊!”吴悦己背脊有些发凉,愈发觉得自己像个不速之客,只能忙不迭地接话,“臣妾只是有些事情,想找皇后娘娘商量。”
邬幻枫闻言,笑了笑,放下手中的鸟尸,打起了太极:“哦?什么事?吴贵妃尽管开口,只要我这个冷宫皇后能帮上忙的,本宫一定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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