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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祁妄接过她捡起的书。
“你把初中的书全部弄来了？过完这个暑假，我也读初中，我可以和你一起学吗？”姜繁夕看了眼书籍封面。
祁妄从墙边扯过一根绳子，将书本捆绑起来：“我很忙，没空陪你学习。”
少年绷着一张脸，脸部消瘦，有种稚嫩的冷峻感。
带着的刺，对姜繁夕来说，都是软刺。
绑好了书后，他往后背一背。
“你去哪儿？”姜繁夕问。
“找地方放书，你回家吧，你奶奶在等着你。”祁妄转身往楼下走。
姜繁夕抬眼看着一直关注他们的姜奶奶，只好走上楼。
她跟着姜奶奶回去，姜奶奶问：“小夕想和祁妄玩？”
姜繁夕毫不犹豫地点头，嗓音又奶又甜：“我想！”
软乎乎的嗓音，像是夏日里的糕点。
姜奶奶看着孙女眼中的神采，小声叮嘱：“你要是和祁妄玩，要避开他爸爸。”
她实在说不出，让孙女少和祁妄玩这种话。
小孩子的世界有太多的为什么，她很难去解释原生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是一辈子的。
如果姜繁夕和祁妄走得近，就会被祁大海注意到。
那是一个输急了眼，能拿刀威胁妻子给钱的男人。也是喝醉了酒，就能对亲生儿子拳打脚踢的男人。
这个男人没人性起来六亲不认，谁靠近，谁都有危险。
所以即便楼上楼下住了好几户人家，谁都不敢多管祁家的事情，所有人明哲保身，不愿踏入这个大麻烦中。
稍微有些良心的，平日里便想方设法照顾祁妄，却不敢多管，容易被祁大海赖上。
住在这一片的人都不富裕，早被生活压弯了腰，很难再去拯救一个非亲非故的小孩。
“我知道了，奶奶。”姜繁夕用力点点头，“他爸爸好坏啊。”
“嗯，是个大坏蛋。”姜奶奶叹了一口气。
这个大坏蛋是祁妄的父亲。
姜繁夕继续陪着姜奶奶编草鞋，她本来就会，编起来又快又好。
姜奶奶一边和她编着草鞋，一边说着街坊邻居的事，着重介绍谁家谁家有和孙女差不多的孩子。
他们这片是老式居民楼，周围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姜奶奶想让孙女早点熟悉这里，早日交到朋友。
“夕爷，你这个位面还会不会遇到他啊？”
小棉花在姜繁夕的周围飞来飞去，一身雪白的绒毛，像个飞舞的蒲公英。
“祁妄就是他。”姜繁夕回答。
被这个答案震惊到地小棉花，坐到了姜繁夕的肩膀上，小短腿晃了晃。
“祁妄就是他？可是他……这也太弱鸡了吧。萧承彦和南宫罪都比他强很多。”
姜繁夕说：“那是因为我没在他们最为脆弱的时候出现，你不要忘了阿彦和阿罪的过往。”
不管是萧承彦还是南宫罪，都在群狼环伺中长大，年幼的时候不见得轻松。
她只是恰好在他们满身荣光时，出现了。
到了饭点，家家户户的饭菜香气传出来。
祁妄肚子干瘪得厉害，腹部饿得有一股灼热感。
仿佛有硫酸在腐蚀着肚子一样，疼得想快点往肚子里塞东西。
好饿，想吃东西。
他尝试着用钥匙开门，门被祁大海反锁了，他用钥匙也开不了。
楼上传来了姜爷爷和姜繁夕的笑声，姜爷爷在教姜繁夕下棋。
还能嗅到他们家红烧鱼的煎香味，以及鲜甜的鸡汤味。
祁妄咽了咽口水，引人食指大动的食物香味，是一种心理上的酷刑。
他按了按饿得一直叫嚣着的肚子，按压之后那种灼热的疼痛感，被缓解了。
四周都是食物的香气，以及别家一起吃晚饭时的欢声笑语。
祁妄一个人站在家门口，回不去。
他也不想回去了，只想逃。
手暴力地按压着腹部，免得疼得太过分。
“祁妄！”姜繁夕从楼上探出了脑袋，“你来我家吃饭好不好？”
“不好。”祁妄没答应她，转身就往楼下跑。
到别人家吃饭，算什么？
姜繁夕见状，紧跟着他下楼。
祁妄听到后面的脚步声，不想停。
他不需要短暂的同情心。
那比赤裸裸的恶意更可怕。
“哎呀……”姜繁夕惊叫一声。
祁妄转过头，就见到小姑娘双手撑着地，单膝跪在地上。
小姑娘穿着漂亮的白纱裙，落在地上都脏了。
“过来扶我呀……站不起来了……”
她的声音像是夏天里轻柔的一阵风，有着夏日里雪糕的甜软。
那双大大的眼睛，泛着水光，水雾蒙蒙地看着他。
因为太疼皱着眉头，鼓着脸颊。小脸肉嘟嘟的，像个绵软的小包子，又白又软。
祁妄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回去扶姜繁夕。
“呀，抓到你了。”姜繁夕笑容灿烂，用力地抱住了祁妄的手臂。
小小少年的手臂精瘦得像是甘蔗，硬邦邦的。
祁妄看她笑得那么快乐，和一朵绽开的花儿似的，表情呆了呆。
但肚子的饥饿感，没让他呆愣太久。
“你的伤口……”
祁妄想把她的手甩了，又怕伤了她。
她长得白白嫩嫩软软的样子，随便用指头一点都怕留下痕迹。
姜繁夕单手扯起了裙摆。
瞧见瓷白的小腿以及还在往上扯的裙子，祁妄耳朵泛红，吓得立马转头：“女孩子不要随便乱撩裙子。”
“就是扯到膝盖上而已啦，你看，膝盖破了一点点皮，有一点点红，没流血。”
姜繁夕放下裙摆后，再次双手抱着他的手臂，生怕他又跑。
祁妄面色古怪地看着姜繁夕，怀疑她在讹自己。
刚刚不是还说站不起来了吗？
“走啦，你要扶我回家。”姜繁夕紧搂着他的手臂，不让他跑。
祁妄抿着唇，不懂怎么会有这样的小女孩。
粘人得像是麦芽糖，又甜又粘。
走回居民楼，祁妄见她上楼一瘸一拐的，只要用受伤的那只脚走就动作别扭，问她。
“要背吗？”
“好啊。”
“你的裙子……”
祁妄实在忍不了她裙子上沾着的灰。
她生怕他跑了，死命抱着他的胳膊，都没拍裙子上的灰。
姜繁夕问：“弯膝盖有点痛，你帮我拍可以吗？”
他蹲在她面前，在狭窄的楼道转弯处，帮她仔仔细细把白纱裙上沾染的灰尘拍干净。
虔诚得像是骑士在照顾自己的小公主。
但他知道，等开学，她一定会有很多好朋友。
她漂亮得像个洋娃娃，肯定很多人会围着她转。
到时候，就轮不到他帮她了。
第83章 他的白月光是小仙女3
“拍干净了，要背……”
姜繁夕期待地看着祁妄。ლ（°‵ƹ′ლ）；
小姑娘双眸清澈，眼神直白得要命。
祁妄就着蹲的姿势，背对她。
耳朵在发烫。
姜繁夕一趴在祁妄的后背，祁妄有那么一瞬间身体绷得和石头一样硬。
软乎乎的小身体，还有种沐浴露的香味。
那沐浴露应该是奶香味的。
祁妄干过体力活，背姜繁夕背得很稳。
稚嫩的肩膀，却有着成年人的稳重。
姜繁夕的手摸了摸祁妄的蝴蝶骨，一点肉都没有，就是一皮包骨。
虽然现在长得比较高，但年纪还小，要是营养跟不上，肯定有影响。
所以她就算是耍赖卖萌，也一定要把人留下来一起吃饭。
“小夕怎么让祁妄背回来了？怎么了？受伤了吗？”
姜爷爷一看宝贝孙女被同龄小孩背着，先担心孙女。
然后才对祁妄说，“谢谢你啊，祁妄。”
“不客气。”祁妄蹲下，无声表达，希望姜繁夕快点下来。
“我刚刚跑出去，摔伤了，多亏了祁妄。”姜繁夕站好。
祁妄站起身，打算走，又被姜繁夕抱住了手。
“你背我回来太累啦，来我家吃饭呀。”姜繁夕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祁妄。｡ᴗ｡
“不累，不吃，谢谢。”
祁妄板着脸，少年老成地拒绝。（ー`´ー）
姜繁夕看着祁妄不说话，眼神很明显。（ᴗ✿）
祁妄被她盯着，浑身不自在。（´-ι_-｀）
姜爷爷看孙女那么想留下他，也邀请道：“对啊，祁妄来吃饭吧，人多热闹。”
“就是，来我家吃。”围着围裙的姜奶奶，也走出来。
姜繁夕继续盯。（✪ω✪）
o（⚹≧д≦）o祁妄妥协了：“好吧。”
姜繁夕成功把人拉进了姜家，一开始祁妄抹不开面来她家吃饭。
但是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
她多拉几次，他应该就习惯了。
姜爷爷给姜繁夕擦了药，虽然那伤口只是蹭破了一点点皮。
洗了手之后，就开始吃饭了。
祁妄坐姿端正，背脊后如同背了把戒尺。
只会夹眼前的菜，而且就夹青菜，无视了肉。
大部分时候，他都在吃碗里的饭，就连吃饭都是小口小口地吃。
“奶奶吃，爷爷吃，祁妄也吃。”姜繁夕手很快，给三人分别夹了菜。
姜奶奶和姜爷爷笑得满脸褶子，都是幸福的褶子。
“我们家小夕就是乖。”姜奶奶越看越觉得自己的孙女太完美了。
姜爷爷连连点头：“是啊，小夕也多吃点，小祁妄也是，都要多吃点。你们啊，现在正长身体，吃得多才能长得快。”
祁妄看着碗里的红烧肉，舔了舔唇，慢慢地咬了一口。
红烧肉选的是肥瘦相间的肉，一口下去香甜松软，不会腻，更不会觉得柴。
他已经很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菜了，香味在味蕾里散开，光是吃块肉，都有幸福的滋味。
姜繁夕特能讨人欢心，她只用就几句话，就能把姜爷爷和姜奶奶逗笑。
祁妄沉默地吃着东西。
他嘴巴笨，没她能说。
她说话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光是听声音就觉得是享受，更不要说她能说会道。
姜繁夕一边逗两位老人开心，一边往祁妄的碗里夹肉菜。
她都不用特意盯准他的碗，夹菜速度嗖嗖地。
祁妄张张嘴，想让她别夹。
但她的速度太快，两位老人没注意到她的动作。
他要是让她别夹，反而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祁妄眼神示意姜繁夕不要再夹了。
姜繁夕眼神示意他自己夹肉吃。
祁妄点头。
姜繁夕看他碗里的菜又吃完了，他又又又夹青菜，她默默地盯着他看。（￢_￢）盯；
（ﾟДﾟ⚹）ﾉ祁妄被她的眼神一惊，初步了解到了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
他在她的眼神盯视下，夹了块肉。
姜繁夕点了点头。
一顿饭，祁妄吃得心惊胆战。
他不怕别人对自己坏，更怕别人对自己好。
人对坏有防范，对好却没有。
一旦习惯了那种好，失去了，就会失落，会伤心。
吃完饭，祁妄站起身自觉收拾碗筷：“我洗碗。”
“你过来是客人，哪能让你洗碗？”姜奶奶不赞同。
祁妄继续着收拾碗的动作，以为姜奶奶是担心自己洗不好。
他说：“我帮人洗过碗，我洗得很干净，也不会摔坏碗。”
姜奶奶说：“我不是不信你……”
“奶奶，让祁妄洗碗吧，我监督他。”姜繁夕说。
过于舒适的环境，大概让少年不安了。
吃一顿饭罢了，对他来说，他会有种不劳而获的惴惴不安。
“你也就只能监督，现在还不会洗碗。你看人家祁妄是男孩子，都会洗碗。”姜爷爷摸了摸姜繁夕的脑袋。
姜奶奶扭头瞪了眼姜爷爷：“女的就必须洗碗了？小夕不会洗碗不行？我就不想小夕像我这样，天天忙家务。”
姜爷爷举手投降：“我的错，我的错，是我害你年轻的时候太累了。老婆，你辛苦了。以后小夕出息了，就找保姆做家务。”
“找个会做家务，会分担家务的男孩子也行啊。”姜奶奶看姜繁夕和祁妄已经走进厨房去了，小声地嘟囔着。
“小夕还那么小，你想太远了吧……”
“目光长远有错？”
姜爷爷闭嘴了，怕被老婆怼。
祁妄把碗洗得能当镜子照，把锅顺道给洗了。
紧接着又去擦桌子，擦完了桌子，又开始扫大厅和厨房的地面。
如果不是卧室过于私人，不方便去，他只怕要给姜家弄大扫除了。
勤快得像个家务机器人，谁都拦不住。
姜爷爷和姜奶奶直劝，劝不住。
都在心里感慨，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摊上那种招惹麻烦的父亲。
“祁妄，我们来玩五子棋好不好？”姜繁夕看祁妄终于扫完地问他，“要不然你一直在劳动，显得我和个废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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