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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觉得晦气，基本上大家都绕开这条路走，不愿意过来。
婆婆生前对他多有照顾，病的时候还自嘲自己生了几个不管她死活的小畜生。
等她死了，就把房子交给他放杂物了。这破房子小畜生们即便稀罕，只怕心里有鬼，暂时也不敢过来看。
婆婆离开后，他在这间狭窄阴暗到逼仄的房子里，拜祭了她。
他会把书本等祁大海不喜欢的东西放到这里。
开了锁后，祁妄弯腰从床下把纸箱拖出来。
纸箱里都是书，他翻找着最底下的书，从书页里翻钱。
钱没了……
积攒了一个暑假的学费没了。
翻了几遍，还是没有。
第86章 他的白月光是小仙女6
祁妄强忍着怒意，走回家。
家门大敞着。
祁大海正勾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的脖子，两人的距离很近。
下一刻，似乎就要亲到一块儿去了。
祁妄看了眼女人，就移开眼：“你让她出去，我有话要问你。”
“没准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用这么见外。”
祁大海低下头，亲上女人的唇。
就当着祁妄的面，毫不避讳。
“你还要不要脸？”祁妄厌恶地喊，额角的青筋爆出。
拳头握得紧紧的。
“怎么当着你儿子的面啊……”女人轻轻锤了祁大海一拳，撒娇成分更重一些。
矫揉造作得祁妄一阵反胃。
祁大海却很吃这一套，他抓住了女人的拳头，不住摩挲。
“这不是教教他吗？当爹的，哪能不好好教儿子？他继承了我这张帅脸，以后找个家里有钱的富家千金，嘿嘿……”
祁妄打断了祁大海的话，眼神凶戾如一匹狼崽：“我的钱，是不是你拿走了？”
祁大海掏了掏耳朵，一脸不可思议：“你还背着我偷偷藏了钱？”
“别装了！肯定是你！那是我上学的钱，你还给我！”祁妄看到了祁大海眼里的得意。
大概是觉得他可笑吧。
即便是另外找地方藏了钱，还是被祁大海找到了。
以前他的母亲还在时，也是会把金银首饰钱财藏起来，但是没有用。
不管把东西藏到哪儿，祁大海总能找到。
“你可是我儿子，没有老子哪里会有儿子？你的不就是我的吗？我养你这么大，你不得孝敬孝敬我？小兔崽子，我不计较你藏私房钱，你反倒……”
祁妄再也听不下去，猛然朝着祁大海扑上去！
女人尖叫一声，吓得够呛。
祁大海被祁妄这一扑，往后倒去。
但他没感觉有多疼，身后刚好是沙发。
二手的布艺沙发，绵软得厉害，坐上去老旧的弹簧发出了吱吱悠悠的声音。
“靠！小崽子，敢打老子！”祁大海一个翻身，把祁妄压制在下。
祁妄年纪小，又长期营养不良，细胳膊细腿，哪里能是已经发福的祁大海的对手。
“老子今天教教你做人的道理！”祁大海一巴掌狠狠落在了祁妄的脸上。
疼……
祁妄感觉自己半边脸都被打麻了，他咬着牙，恶狠狠咬上了祁大海的脖子。
“松口！你特么松口！”祁大海用力捶打着祁妄的后背。
女人吓得直哆嗦，她深怕祁妄的脊梁骨都会被祁大海捶断。
祁妄疼得快要晕过去了，渐渐松了口。
祁大海把祁妄推开，摸着自己的脖子：“疼死老子了……”
“钱……把钱还给我……”
祁妄躺在地上，声音很虚，一个个字都带着血泪。
“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祁大海上前踹了好几脚。
有邻居听到声音，探头过来看。
见着祁妄的惨状，倒吸一口凉气。
女人劝祁大海：“别打了，要是打死了，你要坐牢的。”
“都打出经验了，打不死，能坐什么牢？”
“那要是有人报警，你不得被关？”
“嗨，能有什么事？这都是家务事，这臭小子要是没了我，就是孤儿了，谁抓我谁负责他？”
祁大海瞥了眼站在门口指指点点的邻居们，凶神恶煞威胁，“少管闲事，不然老子半夜捅死你们！”
邻居们嘀咕着，慢慢地散去。
普通人到底害怕祁大海这种家伙，他连亲生儿子都舍得下狠手。
更何况他们这些陌生人。
“消消气，别管他了。”女人娇笑着。
祁大海像是扔一袋巨大的垃圾似的，拽着祁妄的衣领，把祁妄往外拖。
“呸，晦气的东西，自从生了你，老子的运气就没好过。”
他往祁妄的身上吐了口唾沫。
祁妄失神地看着前方，肿着半边脸躺着。
他看到了上方斑驳的墙皮，以及角落的蜘蛛网。
一只虫子飞到了蜘蛛网上，努力挣扎着，却怎么也挣不开网的束缚。
蜘蛛看到猎物，爬向了虫子。
祁妄看着那一只虫子最终的命运是死在蜘蛛手里，眼渐渐泛红，低咳一声，嘴里泛着铁锈味。
努力了……
可是……
挣不开啊。
同一层楼的几家住户，都探出了脑袋，悄悄地看着祁妄。
那眼神，就是在看一只可怜虫。
他们就那样看着，谁也没帮他。
怕被祁大海看到了，报复他们。
祁妄习惯了被大家异样的眼神打量，倒是没多难受。
往日里，姜家爷爷奶奶看不过眼，会帮他。
其他人在祁大海在家的时候，不敢，或许也是习惯了吧。有的事情经历多了，就会麻木，各扫门前雪。
想到姜爷爷姜奶奶，祁妄的眉心一跳。
忍着身体如同全身骨骼，被人拆掉的剧痛，快速爬起来。
不能……
不能被她看到。
像只丧家之犬，狼狈、脏污……
祁妄跌跌撞撞地跑下了楼。
他祈祷着，不要让姜繁夕看到，太难看了。
会吓着她。
“这一袋奶糖是给祁妄买的吧？”姜奶奶的声音传来。
祁妄慌乱地咬着唇，眼泪几乎被逼出来。
声音太近了，他们现在或许只有一墙之隔。
“是呀，祁妄喜欢吃。”姜繁夕高兴地说，“上次他帮我拼了拼图，要谢谢他的！”
祁妄一转身，跑到了楼梯下面的三角空间躲着。
这个阴暗的角落，又黑又难闻。
一楼有人在这里堆放了杂物，灰尘遍布。
本就狭小的空间，他必须要蹲着，努力贴近后面才行。
但他身上有伤，站起来困难，这么弯折着身体躲藏着，对身体更是负担。
他用力捂住了嘴，免得因为疼痛而忍不住发出声音。
“那今天也要叫祁妄来家里吃饭吗？”姜爷爷好笑地说。
姜繁夕点头：“当然要啊。”
“你啊，就这么喜欢和祁妄玩吗？”姜奶奶哪能看不出姜繁夕的小九九，每次都故意先让祁妄干活。祁妄干完活，姜繁夕一定要把祁妄拽着留在家里吃饭。
脚步声逼近，紧接着，在祁妄的头顶响起。
“喜欢！”姜繁夕欢快地说。
他听到她说喜欢的那一刻，在眼眶里转了许久都没落下的泪，滑落下来。
姜爷爷和姜奶奶热衷于把她打扮成漂亮的小公主。
可他现在却像一只老鼠，躲藏在阴暗的角落。
看都不敢被她看见。
她要是看见了，就不会喜欢和他玩了。
第87章 他的白月光是小仙女7
“祁妄！我给你带好吃的啦！”
祁妄落荒而逃时，楼上传来了姜繁夕清亮的声音。
那一把嗓音，脆生生，甜津津，特别好听。
一听声音，就知道小姑娘的世界干净明澈。
他踏入，只怕会留下黑乎乎的鞋印。
他快步跑着，浑身的疼痛已经不算什么，他只想远离这里。
去哪儿？
他也不知道。
只知道离得越远越好。
八卦的流传速度，堪比流感。他猜想着，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小姑娘就会知道，他被祁大海打了一顿。
就会知道祁大海带了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回家。
他有这样的父亲……
这样不堪的家庭。
好似经脉中流淌着的，是低人一等的劣质血液。
她会知道，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祁妄？”姜繁夕小跑着冲到了祁妄家门口。
拍着门……
并不太隔音的房间，发出了女人高亢的叫声。
“要死啊你，外面有人！”那女人惊叫着。
祁大海嘿嘿直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姜繁夕听到里面的声音，整个人都麻了。
大白天的，这……
祁妄呢？
平时祁大海不怎么回来，她都快忘记这个人了。
“哎呀，这个杀千刀的玩意儿！隔音不好，你们不能小声点？”姜奶奶的脸色都绿了，连忙去捂住姜繁夕的耳朵。
屋内的两人不但没有收敛，反而越发过分了，像是在故意和姜奶奶作对。
姜爷爷抱起姜繁夕，脸色冷凝：“不知羞耻！不知羞耻！”
姜繁夕没问两位老人，祁大海他们在做什么，这让姜奶奶和姜爷爷松了一口气。
毕竟小孩子的探知欲太强了，像十万个为什么，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但有很多问题又不方便回答。
“小棉花，举报一下。”姜繁夕说，“大白天这样……得、扫、黄。”
“得令！”小棉花立马举报给相关部门。
回到家，姜爷爷就开始放戏曲，声音调得很大，能盖过楼下传来的声音。
“你能查到祁妄在哪儿吗？”姜繁夕询问。
小棉花试了试，没查到。
“不能。”
姜繁夕不意外，小棉花的定位功能，有时候无法起到作用。
“我去找祁妄玩。”姜繁夕往口袋里塞了一把糖后，大声和爷爷奶奶说。
隔壁的金阿姨，一脸八卦地走进了姜家：“小夕又要去找祁妄玩啊？你们刚刚没碰面？”
“没有。”姜繁夕摇头。
“他跑下去的时候，你们刚好回来，这都没碰到？”
金阿姨摇了摇头，“你们是不知道啊，祁妄这孩子，啧啧……”
她故意停顿着，希望有人捧场。
姜繁夕问：“祁妄怎么了？”
“他被他爸打了！打得满身都是血，可惨了！”金阿姨说，“我看了都不忍心，但没办法。祁大海说谁管他家的事情，就杀谁全家，谁不怕啊？这种人连亲儿子都打，要我说，小夕就不该和他玩，被祁大海盯上怎么办？”
姜繁夕转身就想出去找祁妄，被姜奶奶拽住了。
“小夕，你回来。”姜奶奶心乱如麻。
“奶奶……”姜繁夕回头看着姜奶奶。
孩子澄澈的眸光，看得姜奶奶无地自容。
金阿姨在一旁意味不明地笑了：“小夕啊，你还是个孩子，能帮祁妄什么忙？他这样的，谁也救不了，他命不好……”
“我是小孩，不能帮祁妄忙？那你们是大人可以吗？可以对不对？就是因为你们不帮他……”姜繁夕受够了金阿姨幸灾乐祸的笑脸。
姜奶奶慢慢地松了手，羞愧极了。
怎么她连孩子的勇气，都没有呢？
可能小孩的世界里更在意对错，大人的世界里更在意自身利益吧。
金阿姨声音尖锐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阿姨还不是为了你好？家里有个赌鬼，那是无底洞！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你知道要养一个小孩得花多少钱吗？最怕的还是被祁大海讹上。”
“小夕，走吧，爷爷陪你去找祁妄。”姜爷爷说。
金阿姨一脸不敢置信：“您这是老糊涂了不成？姜姐，你不劝劝你老公？”
“我也一起去找祁妄。”姜奶奶说。
金阿姨眼见着这一家三口，要关上门出去，不得不后退着出了姜家。
她连珠炮似的道：“你们家怎么回事啊？上赶着去当冤大头？傻不傻？这年头顾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你们……”
姜家几人都没管金阿姨，金阿姨一阵气闷。
“真是好心没好报，等你们家吃亏，就知道我今天的话没错了！”
没有了八卦可聊，金阿姨又回了家。
但是没过多久，金阿姨听到了楼下的骚乱声。
她探出脑袋，就见着祁大海和一个女人衣衫不整，被人擒着带出来了。
金阿姨瞥了眼那女人不端正的模样，在心中冷嗤：“也不知道哪个鸡笼里跑出来的鸡。”
“哪个混蛋打的电话？”祁大海怒吼，“别让我知道，要不然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老实点！嚣张什么？还敢威胁人民群众？”擒住祁大海的高大男人，拍了一下祁大海的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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