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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打这小子，能让他的母亲安然无恙吗？
不能……
“对不起。”祁妄看姜父双眼通红，鞠了一躬，转身走了。
他的脚底被玻璃碎片扎进了肉里，每走一步都应该是疼的，可他却不想管。
他知道姜爷爷说是去洗手间，其实是怕在他面前哭出来。
他也知道小夕现在必然倍感煎熬……
祁妄找了个角落缩着，他想知道姜奶奶的手术结果，不能走。
这个角落一片昏暗，他若是将手伸出去，就能触碰到外面的光。
他的手慢慢伸出去，触及了那片光，只是指尖碰到了一丁点，就慢慢地缩了回去。
也许他就该待在黑暗中。
免得祸及他人。
第104章 他的白月光是小仙女24
还未完全缩回去的手，被姜繁夕握住了。
他不用抬头，只是垂眸看到她的手，就能认出来。
她的手很漂亮，白皙如玉雕，又温暖如棉。
“过来，把脚洗干净，然后穿上袜子、鞋子。”姜繁夕牵着他的手，把他从黑暗中拉出来。
祁妄慢吞吞地跟着她：“小夕，把鞋给我。”
“脚有受伤吗？”
“没有。”祁妄低着头，脚指头蜷缩了一下，掩耳盗铃一般想要藏起自己的脚。
背上多了一个人的重量，又是在那老旧的街区，难免有细碎尖利的石子儿。
他的脚边有细碎的划痕，但最为严重的还是脚底的玻璃片。
“骗我？”姜繁夕松开手。
祁妄的手如同被抽掉骨头似的，垂落在身侧。
他低着头，像是做错事的小孩。
手指轻轻地动了动，却没敢再碰她的手。
“脸上有巴掌印，我爸打的？脖子上有伤，祁大海弄的？”姜繁夕说，“你抬脚给我看看，我要看你的脚。”
“好脏……”
“没关系，我现在就去端水过来，亲自给你洗脚，洗干净了就能看了吧？”姜繁夕态度平和。
祁妄哪能让她帮忙洗脚，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在她的面前，把脚洗干净。
脚底板的玻璃碎片，是彻底瞒不住的。
姜繁夕拿了药和镊子，帮他把碎片取出来。
还好玻璃碎片不大，不然不知道会扎多深。
祁妄有些无措地看着她的发顶，喉咙艰涩：“小夕……”
“祁大海也偷了别人家的东西，并不是因为我和你玩得好，他才会去我家。只是恰巧奶奶半夜醒来遇到祁大海。”
姜繁夕打断了祁妄的话，“不是因为我们走得近，你不要胡思乱想。”
祁妄的心脏好受了一些，但仅仅只是一些而已。
如果不是他住在那里，也许祁大海不会回来？
姜繁夕埋怨地说：“有伤口也不知道处理，你想当美人鱼，体验每一步都是走在刀尖上的感觉吗？”
祁妄不太敢接话，她现在这个状态，比直接生气更让他害怕。
生怕哪一句话说不对，她就会讨厌他。
“做人鱼不好，太傻了，最后变成了泡沫。”姜繁夕说，“她应该说出来，她才是王子的救命恩人。”
祁妄暗忖：可救命恩人只会增加好感，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他正想着，猝不及防她抬起头，那双似盛着星星的眸子，撞入他的视线。
“不去争取，就不知道结果。”
“她再次遇到王子时，已经晚了。”祁妄脱口而出。
王子已经有了心上人。
并且把人鱼公主当妹妹看。
“这倒是，但得不到爱情，至少得尽力保住自己的性命，对自己好一点。”
“杀王子？”
人鱼公主那么喜欢王子，怎么可能伤害王子？
更何况王子没犯错，他只是不喜欢人鱼公主而已。
姜繁夕莫名地看了眼祁妄：“在你眼里我那么凶残吗？我的意思是，人鱼公主可以用换来的刀，去找海巫婆。那海巫婆明显是奸商，堂堂公主，就不能硬气点吗？”
祁妄想象了一下人鱼公主带着人鱼族的战士，追杀海巫婆的画面，忍俊不禁。
可以，这很姜繁夕。
祁妄真心实意地夸奖：“嗯，小夕硬气，小夕最棒了。”
“我的硬气你倒是学着点啊，我爸打你，你就算不打回去，也躲开啊。他啤酒肚那么大，哪能跑得过你。”姜繁夕看着祁妄的脸，只觉碍眼。
虽说涂抹过药了，但还能看到痕迹。
“好，听小夕的。”祁妄乖乖地应道。
姜繁夕说：“一起过去等着吧。”
她就不劝他回去休息了，免得他一个人待着胡思乱想。
“你爸看到我会烦。”
“让他烦。”姜繁夕皱了皱眉头，“迁怒不是一个成熟的人该有的情绪。”
从始至终，祁妄就没有做过对不起姜家的事情。
一个人又不能自由选父母，若是可以，祁妄根本不想和祁大海有任何关系。
姜繁夕带着祁妄去了手术室门口。
她借用系统能看到手术室内的情况。
姜爷爷坐在椅子上，双目失神，就连姜繁夕和祁妄回来了都没注意到。
少年夫妻老来伴，姜爷爷和姜奶奶结婚结得早，几十年风风雨雨走过来，谁少了谁都不行。
姜父看到祁妄，被女儿瞪了眼，索性不说话了。
接下来，大家都没说话。
等待着……
其实时间没有那么久，但等待一个特别想知道的结果时，会让人觉得时间无限延长。
手术一结束，看到医生出来，冲在最前面的反而是姜爷爷。
那利落的腿脚，简直不像是六十多岁的人。
姜爷爷抖着唇问：“医生，怎么样了？”
祁妄虽然没挤到前面，但他竖起了耳朵，听医生的话。
一定要没事，一定要好好的……
姜奶奶那么好的人。
“手术很顺利，要继续观察。”医生见姜爷爷这状态，哪能说自己知道的有可能发生的风险。
姜爷爷又问了好几个问题，医生一一回答了。
忧心如焚的姜爷爷，被那些滴水不漏的回答安慰到。
祁妄却还是会害怕。
几人跟着去病房看了姜奶奶的状态，瞧见姜奶奶人还昏迷着，唇色发白。
姜爷爷就忍不住想哭。
生命已经走过大半，他并不觉得自己有朝一日会死去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他怕的是自己熟悉的人，一个个离去。
“爷爷，让爸送你回去休息吧。今晚，我和祁妄陪床就可以了。”姜繁夕说。
姜父无奈：“我劝了，没用。”
“我来劝。”姜繁夕上前小声和姜爷爷说话。
姜爷爷这才答应了，和姜父回去休息。
“小夕，我手机开着机，不管什么时候都能接电话。你奶奶要是醒了，你给我打个电话。”姜爷爷临走前，恋恋不舍地看了眼姜奶奶。
姜繁夕应下：“好。”
“明天我找个合适靠谱的护工。”姜父瞥了眼祁妄，见到他脸上的伤，别扭地转过脸。
结果刚走出医院，姜父就被姜爷爷一记铁砂掌拍了背。
“以后别欺负祁妄。”
“合着你们是一家人，就我是外人呗？我都让你们搬过去住了，老居民楼可以随意出入，又没保安，哪里有安全保障？”
“看看吧，等你妈醒了，我和她商量商量。”姜爷爷这次没有再斩钉截铁地说不搬。
遇到这种事，终究是害怕了。
第105章 他的白月光是小仙女25
姜奶奶住的房间，有两张床。
其中一张姜奶奶正躺在上面，另外一张则是空着，暂时没有人睡。
祁妄让姜繁夕睡那张空床，他则是弄了一张折叠床睡。
“睡不着？”姜繁夕听到祁妄翻身的声音，轻声问。
祁妄顿时屏住了呼吸，怕她发现自己没睡着，就连翻身都不敢翻了。
“早点睡吧。”姜繁夕又说。
祁妄知道没能骗过她，只好应道：“好。”
他努力想睡着，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绷着一根弦。
现在过去的每一分每一秒的不确定，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第二天一大早，姜繁夕和祁妄刚醒来没多久，姜爷爷就过来了。
姜爷爷不但给两人带了早餐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支玫瑰。
瞧见姜奶奶没有醒过来，他招呼二人：“你们先吃早餐吧，吃完早餐就回家休息。”
“昨晚又没熬夜，不着急回去。”姜繁夕说道。
姜爷爷看俩孩子都在吃早餐，就坐在姜奶奶的身边，举着玫瑰在姜奶奶的眼前转动。
“你说你操劳了一辈子，都没能得到我送的一朵花……我选了店里最漂亮的一朵。你看，是不是又红又漂亮？”
姜奶奶当初提送花这茬的时候，姜爷爷觉得有钱没地方花，一朵花不便宜。
而且，一大把年纪了，还送花……
太难为情。
“唔……”姜奶奶睁开眼，瞧见红艳艳的东西在眼前晃动。
定睛一看，是一朵玫瑰花。
姜爷爷喜极而泣：“你终于醒了。”
“我的？”姜奶奶的声音含糊，没有往日清晰。
手颤抖着，想去抓那一朵玫瑰。
姜爷爷连忙把玫瑰塞进了她的手里，然后握住了她还在轻颤的手。
祁妄和姜繁夕没有过去打扰老两口的互动，一直关注着姜奶奶的状况。
“漂亮吧？我特意去挑的。”姜爷爷笑着说，“你要是喜欢，以后我可以每天送你一朵。”
姜奶奶点头说：“好……”
祁妄握着筷子的手，因为攥得太紧，以至于骨节泛白。
姜奶奶现在的样子，太虚弱了。
姜繁夕看两人说得差不多了，才按铃让医生过来。
医生给姜奶奶检查一番后，又安排了几项身体检查。
姜奶奶做检查时，姜父过来了，短暂地和姜奶奶聊了几句后，发现姜奶奶的状态有点不对劲。
避开了姜爷爷，姜父小声问姜繁夕。
“小夕，你有没有问医生，你奶奶说话的声音含糊了，手也老在抖，是暂时的，还是得慢慢治疗？”
“医生说要看结果。”姜繁夕说。
在她看来，是后者。
姜父蹙了蹙眉头，电话响了，他看了眼说：“应该是我联系的护工过来了，我先去接电话。”
“我去洗手间。”祁妄对姜繁夕说了一声。
姜繁夕看着他的背影，嘀咕：“洗手间在另一边，笨蛋。”
知道他要做什么，她没阻拦。
祁妄没去洗手间的方向，而是追上了姜父。
姜父接完电话，转头看到祁妄和电线杆似的站在后面，吓了他一跳。
少年身材颀长清瘦，容貌也很俊，只是那双眼黑沉沉的，像是黑曜石上铺了一层薄薄的冰。
太冷……
“卡里有我的奖学金，还有比赛获得的奖金。”祁妄双手将自己的银行卡奉上。
姜父怔住，而后探头探脑地往祁妄的身后看，生怕姜繁夕从某个地方冒出来怼他。
“小夕没跟过来，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不知道够不够姜奶奶这段时间的住院费用。”祁妄说，“如果不够，以后我会补给您。”
姜父犹豫着拿不拿。
钱谁也不会嫌少。
但看着祁妄的脸上还有自己打的巴掌印，又有点亏心。
可不拿吧，心里又窝火，他的母亲如今躺在医院，都是因为祁妄的父亲。
“不用补。”姜父还是拿了银行卡。
祁妄松了一口气，把密码告诉了姜父。
姜父把银行卡收进了钱包中，悠悠道：“你今天你不是约了和你妈谈话吗？想得怎么样了？真留在这里？”
“我……不想走。”
“没出息。”姜父说，“我都帮你打听过了，你妈嫁了个有钱人，老有钱了！而且你妈现在还老怀不上，你那后爸也没孩子。接你过去是什么意思，还不懂？以后继承遗产的人是你。”
祁妄摇了摇头：“我想靠自己努力。”
“嘿，你可真是……靠自己努力？你那个同学，人家光是出生，就已经赢了某些人一百年，是某些人直到死都赶不上的。
更别说，人家还挺努力，你起点比不过别人，你努力，人家不也努力着。
我就直白点说吧，我们家小夕在我眼里就是白天鹅，知道不？
白天鹅迟早会飞到天上去，和天鹅群在一起，飞不上去的就只能在地上待着、看着。”
祁妄看着姜父不屑的笑容，拳头渐渐握紧。
未来有太多不确定，他不知道自己变成天鹅飞到高处，需要多久。
“小伙子，自己好好考虑考虑吧。是自己那可笑的自尊心重要，还是未来重要。”姜父说，“我见过太多像你这样的倔孩子。”
祁妄道：“麻烦您和小夕说一声，我要去见我母亲。”
“嗯。”
姜父见到姜繁夕后，就把祁妄离开赴约的事情转达给姜繁夕。
“拿来。”姜繁夕摊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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