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生我气吗?”
忙着“耍茶疯”的于瑾停下占人家便宜的手,好笑的勾唇:“你猜?”
婵夏鬼使神差地举起手,手指落在他俊逸的脸上,模仿着姑娘对她做的那个动作,轻轻往下挪。
“别跟我生气了,好不好?”
少了姑娘的娇柔,多了些单纯的清澈,像是个新生的小动物那般,毫无保留地看着她最信赖的人。
于瑾本就不剩多少的气,在对上这双清澈的眼眸也都消耗殆尽了。
婵夏看他不说话,以为他还在生气,心一横,学着望春楼姑娘的模样,手缓缓下挪。
她是很认真的跟人家学。
奈何骨子里就少了点天赋。
人家那是柔荑轻点,她这是九阴白骨爪,婵夏酒劲还没太过,出手没轻没重的,这一爪子下去,威力惊人。
于瑾的脸前一秒还是和颜悦色,下一秒,绿了。
......
“夏大人,今儿气色不错啊!”常公公殷勤地端上茶。
督主带着人去望春楼抓小心肝的事儿,全厂卫可都传遍了。
常公公这老奸巨猾的,只看婵夏第二天囫囵的来了,就知道这位姑奶奶在督主心中的地位了。
都跑到那地方,公然给督主他老人家带绿帽子——花帽子?
甭管带什么帽子,事儿办了,被抓回去了,毫发无损,除了目光呆滞点,一点油皮都没蹭破,足可见她在督主心中的地位了。
婵夏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想着昨晚的事儿。
她举起手,对着空气抓了抓,雪白的掌心仿佛还留着昨天那神奇的触感。
“这是今年的新茶,您尝尝!”常公公下定决心,他后半辈子就靠着抱小心肝的大腿过日子了。
茶!
婵夏的脸腾就红了。
想着昨晚那个“耍茶疯”的男人,以后再也没办法很坦然的面对茶这个字了。
“怎样?”常公公问。
“口齿留香,的确是好茶。”
“我特意留了一份孝敬督主,您回头捎过去。”
婵夏呛了下。
可别,那家伙回头喝了再来个“耍茶疯”咋办,她这舌头现在还疼呢...
好家伙,直接给嘬破了,这得多可怕!
“小阿夏!你还活着呢?”忍冬从外面飘进来,围着婵夏看了又看,这才拍拍心口。
“吓死我了,还以为弟兄们要吃你的菜了呢,我啊,都做好给你收尸的准备了。”
“滚!督主哪儿舍得打我。”婵夏踹了他一脚,这货是不盼着她好了。
“他真没拿你怎样?”
婵夏清清嗓子,转移话题。
“这办公期间,不要总说我家里那些事,说说李府的案子。”
忍冬闻言脸色大变,捏着手帕后退两步。
“你不会还要我去那种地方吧?”
“倒也不必,死者就算是找女人,也不可能去望春楼这种人群密集的地方。至于教坊司,那就更不可能了,死者最重名声,必不会搞得沸沸扬扬。”
忍冬疑惑。
“你明知道不可能去望春楼,你昨儿带我去干吗?”
“我这也是经过督主点拨后才觉悟的,啊,督主他老人家英明之气扑面而来,让我醍醐灌顶。”
于瑾进来就看到有个厚脸皮把锅丢到自己头上。
“请督主安!”常公公率先看到于瑾,暗暗吃惊。
督主这公务繁忙的,竟还专程抽空过来。
“正说着案情,就把你给招来了。”
婵夏被当场抓包,全凭多年练就的厚脸皮,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主位让给他。
看于瑾拿起她用过的茶杯,又想到耍茶疯那件事了,脚尖挪了挪,下意识地离这危险的家伙远点。
“茶,不错。”他轻啜一口,若有似无的看了眼婵夏。
婵夏目不斜视,无视他的暗示。
“督主,李得久案现在陷入僵局,我去走访遭到‘阻拦’,现在我也没别的办法。”阻拦她的,就是眼前这恶人!
“哦,阿夏是怪我坏你好事了?”于瑾放下茶杯,常公公和忍冬就觉得这室内一股凉飕飕的杀气。
“现在是属下工作时间,督主还是唤我夏百户吧。”婵夏模仿他平日里一板一眼的模样,特别正经。
于瑾眉头微扬。
“也好,我倒是有笔账跟夏百户算,你去望春楼,花销都记在了厂卫的账上,但你所做之事于案情无助,我是要追究你渎职之罪。”
常公公和忍冬都被这扑面而来的气场震慑住了,吓得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声,齐刷刷地看向婵夏。
婵夏嗖地扑上去,无视常公公和忍冬快要掉下来的下巴,死死缠在于瑾胳膊上。
“哎呦喂,这不是我那情比金坚的师父吗?咱们这关系,叫什么夏百户,算什么银子,多生分啊!”
不,不,不要脸!忍冬和常公公心里同时浮现这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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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出的这是什么馊主意
对视财如命的人来说,宁愿丢点脸,也不能丢钱。
脸对婵夏来说,远没有银子重要。
“当差期间,你该叫我督主,公私分明才是。”于瑾坐怀不乱。
“好,你说的都对,你是督主,我是小心肝,督主不能罚小心肝的。”
“咳!!!”常公公呛到了。
“你看,常公公都说了,你不能罚我!”
我没说!!!常公公双目圆瞪。
“师父,我敢肯定,李得久生前最后一刻,必定是跟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在一起,这女子有重大嫌疑,可他不可能明目张胆的逛窑子。”
“是不能够,毕竟跟你一样的明目张胆的,不多。”
婵夏假装没听懂,厚着脸皮继续说道。
“现在想要找出那名女子,只有俩个思路,一个是让遍查京城大小妓馆和暗门子,可等咱们查过去,只怕是人都跑没影了。”
“所以,你公款去逛窑子,意义何在?”
逛窑子给督主戴“花帽子”,这个坎儿是过不去了。
“师父咱们做事不要在乎这些旁枝末节,现在当务之急是查出真相,告慰死者在天之灵。”
于瑾勾勾手指,婵夏把耳朵凑过去。
他用只有俩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是为了告慰死者,还是为了死者剩下的赃银?”
婵夏用力瞪向忍冬,这个告密的奸细!
忍冬看向房梁,哎呀,这雕梁画栋甚好啊。
“告慰死者固然重要,那个...也重要。”婵夏陪着笑,小心翼翼地查看于瑾的脸色。
就见他垂眸品茶,对她的观点不置可否,婵夏无法揣测他到底在想什么,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第二个思路,盘问李家的下人,当晚死者带人回来,总会有人看到。只是我查案时盘问了李家上下,他们都一口咬定没看到人,这就很反常了。”
“三日内,你若找不到突破口,我就换人。”于瑾放下茶盏,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夏百户,别辜负我对你的信任,毕竟,你这手除了好看,也该做些正事。”于瑾看向一脸八卦的忍冬,又补充了句,“还有你,她查不出来,你也跟着挨板子。”
带着丫头去逛那种地方,这个妖孽也难辞其咎。
...
“他绝对是公报私仇!我用他悬在宗祠上的宝贝袋子起誓,他就是故意的!”婵夏用力踹了一脚于瑾坐过的椅子。
她敢打赌,于铁蛋这货就是故意打击报复她的,跑过来又是限期破案,又是威胁要扣她银子的,一脸的坏相!
“小阿夏,你到底怎么得罪了督主?”
死者不过是个五品官,不足以惊动陛下,这案子完全是督主一人说了算。
如果不是小阿夏惹了督主,督主也不可能给她限时三天,话说得还那么重,不仅要罚婵夏,还要连着忍冬一起收拾。
于瑾刚走,俩人马上就凑在一起商量对策。
“我要知道哪儿得罪他就好了!从青州回来,他就怪怪的!我好心好意的去望春楼找法子讨他欢心,结果你也看到了!”
她对于铁蛋拍的那些马屁,毫无死角地拍在了马腿上,这家伙尥蹶子,踹得她这个窝火!
“要不,咱们把李府的下人都抓过来,严刑拷打之下,总有扛不住招供的。”忍冬出谋划策。
于瑾现在限时三日破案,婵夏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不行,他最讨厌严刑拷打,我要真那么做了,就他那小心眼,指不定怎么收拾我呢。”
“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忍冬捏着手帕啜泣,“还以为陪着督主夫人是个美差,想不到刚来就要挨板子,可怜我这天生丽质难自弃的娇花,就要枯萎在你这个小阿夏的手里了,我的命好苦啊~~~~”
忍冬干嚎了两声后,突然放下手帕,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向婵夏。
“明明是你们夫妇吵架,怎就拽着我这苦命的人儿跟着你遭罪?你好好想想,把你们吵架前后的经过都讲给我听,我好给你出谋划策,看看你到底怎么惹着他了。”
“就是我们回青州祭祖嘛,那天我阿爹买了很多好吃的贡品...”
婵夏就把上坟的始末讲给忍冬听,除了没提她阿娘坟前也有跟死者身边一样的绒花,其他都说了个仔细。
“问题找到了!”忍冬捶了下桌子。
“是什么?”婵夏眼巴巴地看着他。
“称呼,绝对是称呼。”
“不能够吧?那么大个督主,就为了个称呼找我麻烦?”
忍冬差点晕过去。
“你也知道人家是那么大个督主?你给人家起那么难听的外号时,想过人家是那么大的督主吗?”
婵夏心虚垂头,“我这不是想体现出我们那亲密无间的关系吗?”
“你亲密无间也要想几个好听的称谓啊!”
忍冬觉得督主没有给她一巴掌都算是对她最大的纵容了。
“那你倒是给我想几个能让他消气的啊!”
忍冬抓起桌上的纸笔,刷刷写下了一长串,拍到她面前。
“喏,拿去试。”
“相公、夫君、官人、谨郎...达达?!”
最后一句,那是什么鬼!
婵夏抖落一地鸡皮疙瘩。
“再不济来一句死鬼都比你那个阿蛋强,我要是因为这个被你拖累了,真是死也不瞑目了。”
忍冬将婵夏踹出去,让她快些想办法把那个闹别扭的家伙搞定。
于瑾今日就留在厂卫,婵夏打听到他正在刑房,一路找过去。
厂卫有数个独立的刑房,用作案件的审问,里面的刑具五花八门,有专人负责“推陈更新”,再硬的骨头进了这,也不得不老实交代。
此时刑房内格外安静。
正被审问的人犯被铁链吊着,头垂着,似乎晕了过去。
漆黑的房间,唯有一扇小窗,秋日的阳光透过斑驳的窗棂落在屋内,洒在于瑾的身上,婵夏进来就看到这黑漆漆的环境里,他就是唯一的光。
此时于瑾正坐在椅子上,翘着腿,拿着一把泛着寒光的铁刷子把玩。
婵夏稳了稳心神,笃定主意,她要表现的温软一些,只要趴在他耳边,按着忍冬教的那些称谓喊两嗓子,坚决要表现出她温柔贤淑的一面。
“死阉狗!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招!”被铁链吊着的人醒了,对着于瑾破口大骂。
阉狗?!前一秒还笃定将温柔贤淑进行到底的婵夏瞬间眯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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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馊主意也试了
正被拷问的不是别人,正是毛番拓的孪生哥哥,毛番开。
跟毛番拓殊死一战,重伤被俘。
“你这阉人,有本事就一刀给爷来个痛快!”毛番开骂道。
边上的番役举起皮鞭,正待抽过去,手里一空。
婵夏把鞭子夺了过去。
去它的温柔贤淑,当着她的面骂于瑾,当她是死人?
椅子上的于瑾自然也看到婵夏进来了,眼里依然是漫不经心,只是嘴角微微上扬。
毛番开看婵夏来了,猖獗疯癫笑道:
“这不是夏姑娘吗?怎么,这阉人满足不了你,你跑来找哥哥快活了?”
于瑾听他羞辱婵夏,眸子暗了暗,原本漫不经心的坐姿调换了下,熟识他的人都知道,这是动气的前兆。
婵夏拎着鞭子抽过去,鞭子在空中发出咻咻的声音,落在皮肉上,毛番开闷哼一声。
“娘们就是娘们,你的劲儿就这么大,让阉人耗光了吗?”
婵夏听他口出秽语,左一句阉人又一句死太监,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掏出个瓶子,打开盖子。
于瑾已经准备出手了,见她拿了这个瓶子,又稳稳的坐了回去。
“你最好闭上你的臭嘴,这样姑奶奶能让你死得痛快点。”
婵夏将瓶身倾斜,里面浅粉色的液体缓缓落在毛番开被抽过的地方,原本面目狰狞的毛番开表情瞬间扭曲了。
“这是我师门独创的化尸水,遇到腐尸难辨其容的,只要撒上这个,无论多烂的肉都能化开,方便查验,这活人沾上,蚀骨锥心,我这劲儿的确是不大,打人什么的,我不在行,但我有无数的法子,让你活着的每一刻都很痛苦。”
伴随着婵夏轻缓的解说,毛番开凄厉地喊叫弥漫刑房上空。
刑房内除了于瑾以外的番役无不骇然。
毛番开被俘期间,他们用了无数的酷刑,都不曾撬开他的嘴,婵夏这一出手,就让这铁骨铮铮的汉子喊破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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