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单独查验时也看了不少,这阙大人虽然年过半百,但先天条件还不错,婵夏觉得好奇,想伸手抓。
于瑾手疾眼快,扣住她的手腕,顺势给她翻了身,让她背对着死者。
“我就看一眼能咋地,更大的我也抓过——等会,我什么时候抓的?”
婵夏觉得哪儿不太对。
背对着她的男人肩膀一僵。
“取工具来。”
“噢。”这个回忆的过程就被这么打断了。
婵夏取来工具箱,于瑾已经将死者的被盖回去了。
“看出死者与李得久的区别吗?”于瑾问。
“大?”婵夏不假思索。
“...”
“伤痕更深,且砍的刀数也多,且血渍没有如上次那般,泼洒的到处都是了,我问过阙夫人,只说这女子领回来时全身包裹的极严,府上下人也只看到个背影。”
如果不是说这先天条件,那不同之处也就是这些了。
于瑾点头。“这说明,凶手的作案手法越发成熟,如果说,上次还留了些蛛丝马迹让我们去找她,这次就已经是轻车熟路,可以视为连环案。”
“也就是说,后续还会有别的人受害?!”婵夏盯着那朵绒花,这刺目的红看久了,眼睛就会不由自主地往一起对。
于瑾将这朵花收入证物袋中。
“理论上讲,是这样的。你再仔细查下细节。”
婵夏伸手想掀被子,被于瑾扣住手腕,她不满地嘟嘴。
“这玩意又不是没看过,当初解剖了多少啊,再说,不是你说的,学医之人眼中没有男女之分吗?”
“让你看上面,谁让你往下看了?”他严重怀疑,这丫头是借着查案过眼瘾——呵呵,死者也不过如此...看跟谁比。
“小气鬼...”
婵夏以为他是羡人有恨他无,也就不惦记看了,把注意力放在露在被子外的创口处。
仔细查验后,还真有发现。
“你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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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你是第一
婵夏举起死者的手,指甲缝隙里,有一层透明的油脂状的东西。
取了镊子,小心的刮下来,放在小盒里观察。
“左手五根手指,每一根指缝里都有,这是什么啊?”
婵夏小心翼翼地捏起一小点,用指腹摩挲。
“像是某种油脂,有一点点的香气——这香气很熟悉,我好想很久以前在哪儿闻过。”
“不是香膏。”于瑾也感受了下,的确是很奇特的质感。
不是女子惯用的脂粉护肤油,但又有种独特的香气。
“馋猫,你好好想想,在哪里闻过?”
婵夏想了好一会,摇头。
“太久远了,好像是前世——你不是会催眠吗,你给我催眠了,帮我回忆下不就是了吗?”
“短时间内不行。”昨日刚给她催眠过,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能进行下一次。
“如果这个油脂不是女杀手身上的,那会不会是死者故意留给我们的线索?其实我一直有个困惑,李得久和阙德玩女人,为什么都要选择在自己家?”
李得久那个还可以理解,他注重为官的名声,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家中也无掌家娘子,选择在家里比较隐蔽。
阙大人这个,就有些诡异了。
他家里还有阙夫人,这么直接把人领回来,无疑是打阙夫人的脸,来时的路上,阙夫人也说了,阙大人虽在外沾花惹草,可从来不会把人领回来。
“死者指缝里的油脂给我一个不一样的思路——你说,有没有可能并非是阙德主动招女子回来,是那女子掌握了他什么把柄?老奸巨猾的阙德察觉到了危险,故意在指缝里留下了痕迹,给我们做线索。”
婵夏大胆假设:“不过我这都是自己想出来的,没什么证据支撑。”
“当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不管多难以置信,那都是事实。求证阶段,大胆推测,小心论证。”
婵夏觉得这句好有道理,星星眼看着他。
“不用看我,原话不是我说的。”
“谁这么伟大啊?”
“福尔摩斯。”
连环案女杀手在有过一次实践后,这次下手更利索了。
除了那朵绒花,再没留给于瑾和婵夏别的线索。
阙家全府几十口子,没有一人看到那女子的容貌,甚至连她何时离去,都无人知晓。
有准备的作案,给案件侦破带来极大的困难。
在缺乏检测设备,全凭推理来寻找蛛丝马迹的年代,这个女杀手制造的连环案,看似留有很多的线索,其实处处是谜团。
于瑭那边是力保她的,但她杀的,都是太傅党,她到底是太傅的党羽,还是太傅的敌人?
她可以选择别的方式刺杀,偏偏要采取刺激颈动脉窦,让死者抑制死,这背后是否有什么特别的动机?
她留下了一朵绒花,为何与婵夏阿娘坟前的一样。
摆在婵夏面前的,是层层疑云。
回去后,婵夏把案件的疑点都罗列出来。
这女杀手拥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抹掉了现场的证据,给婵夏制造了极大的麻烦。
婵夏一直梳理案情,直到肚子咕咕叫,她才惊觉。
已经是子夜了。
去小厨房溜达一圈,看到有膏肥肉厚的螃蟹,想着于瑾喜欢吃蟹黄豆腐煲,食材都是现成的,婵夏卷起袖子开始忙。
滑嫩的豆腐配上金黄的蟹黄在石锅内翻腾,雾状的热气飘满小厨房。
等待的功夫,又用豆腐皮包了虾肉干贝掺了肉馅,做了千张包子,加了些野菜进去,清凉幽香,做宵夜正是合适。
蟹肉煲好了,撒上一把青翠的葱花,小心翼翼地连锅端入食篮里,又转了一圈,找出一小坛桂花酒,这才心满意足地拎着篮子直奔书房。
不出所料,书房的灯还亮着。
“我进来了。”
婵夏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埋在卷案里的于瑾。
“明察呢?怎么不见他在外面伺候着?”婵夏把食蓝放在桌上,见于瑾揉颈部,她忙走过去给他松骨。
恰到好处的力道缓解了他颈肩的不适,于瑾靠在椅子上,闭上眼享受着她的服务。
“我这还没弄完,让他先去歇着了——你怎么还没睡?”
婵夏按的差不多了,将食物一一取出,摆在桌子上。
“我梳理案情睡不着,肚子饿了,顺便做些宵夜。”
说是她肚子饿,拿出来的却都是他喜欢的,除了那壶桂花酒。
于瑾现在一看到桂花酒就头疼,不着痕迹地将她的杯子拿过来。
“以后你不要喝酒。”
“为什么?我又不是每次都把持不住。”婵夏嘟嘴。
忙了一天,也想饮些酒来缓解疲惫呢。
她是把持的住,但他对自己没信心,于瑾把她的杯子收走,自己却是斟了一杯。
蟹黄豆腐的温度刚刚好,鲜美滑嫩,顺着喉咙一路滑下去,暖暖的缓解了一天的疲惫。
于瑾的厌食症从婵夏来了以后一天天好转,现在连夜宵也能用一些了,但婵夏还是很不满足。
“我好容易给你养得有些肉了,你这没日没夜的忙,脸颊又瘦回去了。”
“内阁风起云涌,正是新旧交替之时,等忙过这阵就好。”
于瑾默默递上空碗,婵夏又给他盛了俩包子。
“你这么忙,还要为了我查的案子分心,早知道我就自己去阙府好了,占用你时间,害你不能好好休息。”
虽然俩人一起查案的感觉十分好,但婵夏看他这么晚了还在忙,心里还是很舍不得的。
于瑾伸手掐了她的脸颊一下,“夫妇本是一体,你说这些见外的话做什么。真要是过意不去,明日再做些宵夜给我就是。”
他又又又说了!婵夏发现他今天强调了好多次呀~
“你看阙夫人那精明能干的,才是当家主母该有的气派,我总觉得我不会做的比她好。”
“又在胡说八道,她若真那么有能耐,又何须求到你头上?还是...”他突然贴了过来。
带着蟹煲香气的唇凑在她的脸颊边,坏坏地问:“你怀疑我看女人的能力?”
于瑾发誓,他是很努力的给这小丫头树立一点身为人妇的自信。
他两辈子加在一起,对待女人的那些心思,都用在她一人身上了。
但是,效果貌似不怎么好。
婵夏一拍大腿,俩眼锃亮。
“这你可说到我心里去了,你眼光绝对没错,我可真是太有才华了,这案子我有思路了,在仵作行,你是第一我绝对是第二——咦,你怎么了?”
阿蛋的表情,为啥那么诡异?
“...仵作行你第几暂且不提,但论为人娘子的觉悟,你绝对是京城第一。”
倒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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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桃之夭夭
婵夏这情商,硬是没想到于瑾这是阴阳怪气说反话,还当他是夸自己。
小腰杆挺的倍儿直,特别骄傲的说。
“那是自然,我这为人大娘子的觉悟必须要高,我已经想到破案的新思路了!”
满脸写着邀功,俩大眼忽闪忽闪的看着他,就差喊一句,快表扬我!
于瑾无力。
“为人大娘子...觉悟就是破案?”
他到底是娶个媳妇回来,还是娶个能干的下属回来?
“否则呢?”婵夏侧头,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
她是督主夫人啊,督主夫人都不能破案,说出去督主岂不是很没面子?
“你放心,有我这个大娘子在,你厂卫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我要继承你与邪恶势不两立的精神,紧紧的团结在你的身边,坚持你嫉恶如仇的理念,我们的过程是曲折的,但前途是光明的!”
于瑾闭眼,用力深呼吸。
上天一定是看他太过顺遂,所以给了他这样一个奇葩姻缘,磨炼他的意识。
“阿蛋,你没事吧?是吃的不合胃口吗?你这身子也太坎坷了。”婵夏看他表情怪怪的,忙追问。
“我最大的坎坷,就是你——说吧,你的破案思路是什么?”
提起这个婵夏就来劲。
“现场没有留给我们太多的物证,所以我要用你教我的方法,将你的精神发扬光大——”
“好好说话,从哪儿学的这么多客套话?”于瑾打断她,她这毫无原则的彩虹屁会让他有种还在工作的错觉。
“好吧,我挑着重点说。我们可以从两死者的经历入手,看看能不能找出他们经历的交叉点,除了都是太傅党之外,他们会不会在别的地方也有交叉?”
之前的重点一直落在了太傅党内部纷争上,于瑭迫于平事的态度,却让婵夏有了不一样的思路。
“接着说。”
“凶手的作案手法越发成熟,既然是连环案,肯定不止这俩受害人,只要我们能找出两位死者的交叉点,说不定能推断出接下来的受害人,这样就能提前拉网,将她绳之以法!”
于瑾赞许,这些当代刑侦思路都是她潜移默化的学到的,的确是做这行的料。
可以说,除了不会做人家娘子,她无所不能了。
“我们还可以从她留下的绒花分析,那么多花型,为何选择桃花?若非是有什么特殊的机缘,那便是有特殊的意义,纵观犯罪学里的经典教学连环大案,凶手留在现场的标记,都是有特殊含义的。”于瑾认真教学。
“凶手故意留下线索,引导,甚至是提示我们按着这个寻找下去,极大程度的满足了她愚弄执法者的心态。”
能够做连环案的,想法都与寻常人不同,追求刺激和仪式感,与执法者隔空对弈,也是他们的乐趣所在。
“拿人命当游戏,可恶。”婵夏下定决心,抓到这个真凶后,先揍她几拳出气。
“桃花有多重含义,它象征春天和希望,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也象征着长寿,但我觉得这两样与本案都不符。”
“鉴于死者都是男性,不排象征着爱情的可能性,桃之夭夭——”于瑾看了眼产婵夏。
“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阿蛋,你觉不觉得,这首诗就是写我的?”这个自认完美的女子,真诚地赞美了她自己。
“...”就冲她给他起的这个难听的外号,于瑾都不想回答她这自恋的话。
“除了这些象征,有没有可能跟花瓣的数量有关?荷花花瓣,15-20瓣,桂花是4瓣,桃花是5瓣,有没有可能她想杀五个人?”婵夏说道。
这也是个思路。
这样调查方向就有两个,一个是查两死者曾经的经历,一个是查阙德指甲里的油脂。
婵夏做过模拟实验,如果阙德是无意抓到某处,至多是四个指甲里有,拇指指甲里很难有,拇指指腹倒是容易蹭到。
五个指甲里都有,就说明他的手指当时一定是保持了站立的弧度,极大程度是刻意所为。
转过天,婵夏让手下人把两位死者所有的履历都调查清楚,她自己去了京城最有名的香粉店。
京城的贵妇们的胭脂水粉大多是出自这里,婵夏想调查死者指甲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跟着婵夏来的,还有彩凝和忍冬。
这俩人一个不苟言笑,穿得素朴,一个花枝招展,描眉画眼,性别如果颠倒一下就很顺眼了。
“前面就是凝肌阁了,小阿夏你银子带够了吗?”忍冬看到凝肌阁的招牌俩眼放光,恨不得马上扑进去,就像是耗子掉了米缸,这地方他可太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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