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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娘子——妞妞蜜

时间:2022-01-15 17:01:22  作者:妞妞蜜
  于瑾翻看婵夏递过来的密文。
  桌上的油灯发出的光蒙在俩人的衣服上,居家时,俩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白色的衣衫,灯光在俩人身上拉出金色的光晕,偶尔推心置腹的说几句。
  相依的影子会因俩人靠近交谈而融在一起。
  从忍冬的角度看,竟有种俩人本就是同一人的错觉。
  佳偶天成。
  这四个字窜入了忍冬的脑子里,他突然发现,于瑾和婵夏是多么合适的一对,这样的神仙眷侣,竟然一个是仵作一个是太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寻常人那般的亲密无间。
  “想什么呢?”婵夏一回头,看到忍冬怔怔的看着她和于瑾出神,从来都是漫不经心的脸上竟满是魂不守舍。
  “世间至真至美的感情,都少不得有些缺陷啊。”忍冬自言自语,看在小阿夏跟他投缘的份上,他回头就找司珍局做几个“实用”的好玩意来孝敬督主。
  太监有份真挚的情感不易,说什么也得把这对给他锁死了。
  忍冬满脑子都是些不能说的想法,就想着撮合婵夏和于瑾。
  门外进来个护卫,是经常跟着于瑾的明察。
  “督主,都转运盐使司阙大人的夫人在门外候着,说有急事要见您。”
  “阙大人?他夫人来咱们府上干嘛?”婵夏不解。
  转运盐使是三品大员,掌握着盐务大权,更是太傅党的一员,他的家人,怎么会夜半时刻找于瑾?
  “带她进来。”于瑾说道。
  等着人进府的功夫,婵夏对于瑾说道:“这阙大人可是太傅那边的心腹,怎会跑到咱们地盘上寻求帮助?别是有什么诡计。”
  “事出反常。兵来将挡。先听听她说什么,替我更衣,我在正厅见她。”
  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事,于瑾相信阙夫人不会这时间登门。
  白日里他还见过阙大人,不见他有什么事儿,想必是出了要紧的,见见再说。
  “哦,我叫人进来。”婵夏想出去喊个丫鬟,于瑾拽着她的手,不让她走,也不说话。
  婵夏愣了下,突然明白了。
  “你该不会是想...让我伺候你更衣吧?”
  他依然不说话,只是那双黑眸幽幽的看着她,婵夏明白了,还真是!
  接过秋毫递过来的外衣给他披上,于瑾看着她替自己忙碌的模样,心满意足。
  忍冬看得咋舌。
  这还真是把小阿夏当成娘子了,看督主那一脸浪里白条浪到没边浪里个浪的表情!
  婵夏却是有不同的想法。
  前世督主可从没让她更衣伺候过,阿蛋一定是报复她喝多了让他抱回来,所以故意给她找事儿做,这家伙可真不吃亏啊。
  想到这,婵夏又不得不问一嘴。
  “阿蛋,你昨日抱我回来后,手...酸吗?”
  于瑾前一刻还沉浸在有妻万事足的仪式感中,被这个惊悚的问题惊到神色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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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一个死的不体面的人
  婵夏想的很单纯,她就是想问问于瑾抱着酒醉的她回来,是不是手都累酸了?
  如果不是,他也不可能这么反常,使唤她做这做那的。
  但是这一个再单纯不过的问题,听在于瑾和忍冬的耳朵里,效果截然不同。
  于瑾脸一热,直接大步出门,对这个话题避而不谈,婵夏忙跟上。
  “衣带还没整理好呢,你走那么快干嘛!”
  忍冬则是若有所思,督主的痛苦,他明白啊。
  不能完整的做个男人,还要被娘子追问手酸不酸,这是何等的痛苦。
  “看来我是要快点催催司珍局,让他们马不停蹄快点把东西赶制出来,以解督主他老人家手酸的燃眉之急...”
  只有太监最了解太监,感同身受啊~~~
  正厅内,阙夫人翘首以盼,看到于瑾来了,噗通跪倒在地。
  “求督主给老妇人主持公道!”
  于瑾到主位坐好。
  婵夏忙扶她。
  “夫人,阙大人乃三品命官,你又有诰命在身,这样跪我家督主,与礼不宜啊。”
  “老妇人有要事禀告督主,此事事关重大,只能说给督主一人听。”
  阙夫人长跪不起。
  于瑾挥手,明察、秋毫、忍冬等人纷纷退出,婵夏也要走,于瑾叫住她。
  “这是我家大娘子,她可以留下。”
  又被阿蛋叫娘子了!!!婵夏下意识地调整站姿,努力端出督主夫人的做派,以免给他丢人。
  于瑾把她可爱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嘴角微微扯了下,看向阙夫人时,又恢复了往日的淡然。
  “眼下没有外人了,阙夫人可以说了。”
  阙夫人用力磕头,哭道。
  “求督主主持公道,我家老爷他...死了。”
  “什么?!”婵夏和于瑾同时一惊。
  这个消息实在是过于惊人。
  “我白日还见着阙大人,与他说过话,他是什么时候死的,死因为何?”于瑾问。
  “他...死的有失体面,老妇人无颜告知圣上,如没有意外,我家老爷下月便要荣休了,出了这样的丑事,也不想惊动圣上,老妇人听闻督主为官素来公正,只能厚着脸皮求到您这,求督主成全。”
  阙夫人短短一句,便让于瑾和婵夏感受到了这案子另有隐情。
  “夫人丧夫之痛本官可以理解,只是这人命案,夫人该去大理寺报备,由大理寺调查才是。”
  阙夫人听于瑾要把她去大理寺,忙拿起放在地上随身带着的盒子,跪在地上双手举起,嘴里反复念着求督主成全。
  婵夏接过盒子转给于瑾。
  于瑾打开看了两眼,又传给婵夏。
  这盒子里都是些银票,还有地契。
  婵夏把盒子盖好,重新还到阙夫人手中,冷笑道:
  “阙夫人,你公然贿赂朝廷命官,好大的胆!当今圣上最恨犯赃滥者,你跑到我们督主面前做这档子勾当,是想陷我们督主于不义?!”
  阙夫人忙磕头求饶。
  “老妇人不敢,老妇人只是走投无路,想求督主给条活路,求督主开恩啊!”
  “来人!把她拿下,收监听后发落!”婵夏一声令下,马上有人冲进来,架起阙夫人就要走。
  这阙夫人年过半百,眼神和腿脚都不太好,一看就是久卧病榻的那种老太太,这会竟不知从哪儿迸发的力量,挣脱了人,冲到于瑾面前,跪在地上使劲磕头。
  “督主!求您开恩啊!如果过这些银子不够,我再去想办法筹钱,您一定要帮我啊!”
  婵夏皱眉,这阙大人为官多年,怎他的夫人办事如此不体面,送个银子都不会送。
  跑到政敌家里,拿这么一点银子嚷嚷着拿钱买命,这种缺心眼的行为实在不像是一个三品大员的正房会做的。
  她正要开口,于瑾抬手制止她。
  “阙夫人,看在你家遭变故心智混乱的份上,本官不追究你企图行贿之罪,这银子你收回去,至于你亡夫的案子,本官自会禀明圣上。”
  听于瑾说禀明圣上,阙夫人面如土色,跪坐在地。
  于瑾看出她的顾虑,开口说道:“本官做事就事论事,无论阙大人生前做过什么,只要本官查明你未曾参与他的所作所为,圣上自会留你条活路,你罪不至死。”
  阙夫人闻言失声痛哭:“督主明鉴,即便是你大人大量不追究老妇人的罪责,可有人是看不得老妇人活下去的。”
  婵夏听到这明白了。
  不是这阙夫人不懂官场世故,胡乱求人。
  阙夫人这是走投无路,想要活命,只能求于瑾。
  阙大人是太傅党,不同于李得久那种小官,阙大人虽算不上太傅心腹,却也是太傅党中偏向核心的位置,阙大人死了,太傅担心他的家人手里留有证据,一定会对阙夫人灭口。
  阙夫人现在的处境是进退两难。
  她若走正常流程,去三法司报案,朝廷介入,一旦查出阙大人之前贪污受贿,阙家上下性命难保,就算她咽下这口气不上报,太傅也不会放她和阙家其他人活着出京城。
  左右都是死,不如找于瑾,破釜沉舟。
  现在满京城谁人不知,于瑾的小心肝跟暮色阁对上了。
  白日里婵夏沿街设卡给暮色阁添堵,晚上暮色阁就关门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开。
  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阙夫人硬着头皮找上于瑾。
  于瑾既然开口说能保她命,婵夏猜他一定是要留着阙夫人做证人,为日后扳倒太傅做准备。
  果不其然,于瑾再次屏退下人,关好门,只留他和婵夏。
  这就是有谈判的余地。
  “阙夫人想要给阙家留下火种,只是与太傅在朝多年根基牢固,想要扳倒他,只怕是不易。”
  阙夫人听这个,忙表态道:“老妇人手里有一本老爷留下的账簿,那上面记载了这么多年来给太傅的款项,若督主能保我全家性命,事成之后,老妇人愿意将账簿呈上,并亲自出面做证,只是督主要保证我小儿子和我几个孙儿的命,他们尚且年幼,老爷做的那些事与他们无关。”
  “自然。”
  有了于瑾的保证,阙夫人这才说出阙大人的死因。
  怪不得刚刚支支吾吾,这死因,的确是不体面,而且还有点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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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同一个人
  “今日老爷带了个女子回来,过了三时辰还没出来,我便让人敲门,没有回应,进门才发现,老爷身中数刀,气绝身亡,我命全家封锁了消息,急忙过来找督主求助。”
  “也就是说,现在除了你,还无人知道阙大人已经死了?”于瑾问。
  “正是。”
  婵夏这才明白,自己是低估了这个阙夫人。
  在事情发生的一瞬间,马上想到求助于瑾,就算是自身难保,也能保住阙家那些未曾涉案的年轻一代。
  说白了,翻船前,往岸上扔几个人上去,能救一个是一个。
  求太傅那是自寻死路,倒是于瑾,虽为政敌,却声名在外,公事公办总能留几条活口。
  家中出了命案,第一时间就能想到这么长远,阙夫人算的不可谓不周到。
  大家族掌家娘子,有几个是省油的灯。
  这样想来,婵夏还有点莫名的心虚,想到于瑾对外说自己是他娘子的那一幕,总觉得她还欠点火候,不那么成熟。
  “我已经命家中心腹死守房门,确保老爷的死讯不会走漏出去,还请督主裁决。”阙夫人用力磕头。
  “馋猫,你跟我走一趟。”于瑾对婵夏说道。
  阙夫人闻言一顿。
  来时陈诉诉求,她都没有情绪失控,唯独听于瑾亲昵地叫婵夏馋猫时,眼泪一下子决堤了。
  抬起头,看着于瑾跟婵夏并排站在一起,泪如雨下。
  “阙夫人,节哀啊。”婵夏以为她是想到了亡夫。
  阙夫人摇头,一双饱经沧桑的老眼里,流出的是追忆往昔的迷茫。
  “我刚过门时,老爷也曾亲昵的唤过我...”
  透过于瑾,她好像看到了阙大人年轻时的模样。
  婵夏看着这样的阙夫人,心里倒是生出几分怜悯来。
  阙夫人现在虽人老珠黄,可嫁过来时,也有过豆蔻年华。
  也曾跟夫君相亲相爱,相敬如宾。
  只是岁月带走了她的青春年华,也带走了夫君对她的爱。
  曾经最亲密的夫妇,最后活成了合作伙伴。
  更难堪的是,昔日的亲密爱人,跟别的女子鬼混时死了,她还要运筹帷幄,甚至以自己的性命,换阙氏一族子嗣平安。
  来时只想着阙大人是同一艘船上的盟友,被于瑾那一句馋猫唤醒了记忆,这才想到,阙德也是她的夫君。
  看阙夫人泪如雨下的模样,婵夏感慨,这凡事一掺和上情感,便难以维持原有的冷静自持。
  掌家大娘子这个位置,还真不是谁都能坐的,还好她家督主又穷又廉洁还没有出去鬼混的“零件”,不至于有天也让她如阙夫人这般为难。
  于瑾把婵夏的表情看在眼里,不屑地哼了声。
  “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你说什么呢?”婵夏没听清他嘟囔什么。
  “带上我的工具箱。”
  “噢。”刚把自己代入掌家娘子的婵夏清醒了。
  他果然还是把她当随从使唤啊,嘤,哪家大娘子跟她这么苦命,出门还要拎箱子的?
  忍冬看于瑾出门只带婵夏,且是婵夏拎包时,不由得羡慕道:
  “督主果真是很宠溺她啊。”
  “为啥啊?”边上的侍卫好奇地问。
  “你见过督主让别人动他的箱子吗?”
  若不是放在心里的至亲,哪儿能什么都让她打点着呢,这是真把小阿夏捧在手心,走哪儿都要带着。
  “我什么时候也能遇到个这样的人儿呢,哎。”忍冬摸摸自己水嘟嘟的脸蛋,幽幽叹息。
  ...
  “死者身中五处,无试切创,全都是死后所砍,无生前造成的伤——你看!”婵夏戴着手套,小心翼翼地捏起放在阙德枕边的绒花桃花。
  血染的绒花,比李得久死时身边的那朵更加鲜艳。
  这是因为死者刚死没多久,血液还没完全干涸,颜色还没有变暗。
  阙得是仰面朝天躺在榻上的,腰往下盖着薄被。
  可以看出身上是没有衣物的。
  地上的衣服乱七八糟丢了一地。
  婵夏查看他的颈部,果然在颈动脉窦区看到了跟李得久一样的痕迹。
  同样的死因。
  被女杀手嘬了脖子,抑制死后,又补了数刀。
  婵夏把被子掀开,一片狼藉。
  “死者生前没有同房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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