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睁开眼睛,“基本算是。”
荣花妤认真思考着,说:“那要不要跟你家人说一声?他们在祁州,我过两天派人去传信的话,半个月就能到祁州了。”
“为什么要跟他们说?”
“毕竟是婚姻大事,而且,你刚刚不也说了,我们是真夫妻,你不想让你的家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吗?”说话声越来越小,荣花妤捏着他的衣襟,小心翼翼。
少女紧紧靠在他臂弯中,从她身上散发的点点花香让沈明莫名觉得心安,安抚道:“我家里的情况很复杂,如果被他们知道我娶了妻,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家人让你受到伤害。”
受伤害?
荣花妤不太能明白,按照沈明对她交代的事来说,他的兄长是同他争家产,如今沈明已经入赘了荣家,对兄长而言已经没有了威胁,怎么会因此而让她受伤呢?
不会真的有人为了争夺财产而害人性命吧……
她不了解沈家的情况,既然沈明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坚持,闭口不再提。
第二日一早起来用过早饭,一行人继续赶路,马车一路颠簸的在乡间小路上行驶,终于在接近晌午的时候到达了第一个村子。
平田村四周平坦宽阔,田埂上种着许多树,被风一吹沙沙作响,荣花妤撩开窗帘看外头天光大好,开心的拉着沈明坐到自己身边也看看外头的风景。
到了村中,荣花妤让林笙带着沈明先去散心,她跟药农去地里看看药材的长势。
沈明还没答应,荣花妤就与阿棠走去了另一个方向,留他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林笙扶着沈明走在软软的青草地上,等到四周再看不见其他人,沈明拂开了林笙的手,“让你去查的事怎么样了?”
“回公子,郭樊确与朝中梁大人有往来,此人从前是梁友逢门下的一个学生,后来走了科举的路子在地方做过几年的县令,前些阵子被提拔来了苏州。”
“我来苏州养病,苏州的府尹紧接着就换了,就连皇帝也不会来此叨扰我,反而是梁友逢处处安设棋子,未免太过用心。”
沈明因病离开京城不过数月,他走之前朝堂上便因先皇的死因而争斗不休,有大批明里暗里替他说话的官员被罢黜贬职,新即位的小皇帝年岁不大,刚刚接触政务还有些生疏,不比那些在官场混了几十年的老臣懂得拉拢势力,铲除异己。
他离开后,也担心过小皇帝能不能把皇位坐稳,但他更担心自己不离开京城,留在那里对于小皇帝而言更是个威胁。
“公子,皇上那边也派人来传过话,说是想跟公子你聊一聊,如果您有空,皇上愿意亲自来苏州一趟。”
“他想跟我聊?”沈明疑心道,“难道不是想借机给我按个罪名,然后要了我的命去给他父皇祭奠。”
当初京城里传遍了沈明弑兄的传言,闹得满城风雨,不仅沈明颜面扫地,就连皇帝也颇为难堪,自己的父亲死在了战场上,如今还成为百姓们口中的话柄,他明知道谣言不可信,但面对自己的亲叔叔——谣言中害死他父亲的人,心里难免不舒服。
原本关系亲密的叔侄二人因为沈玄贞的死而渐行渐远,从那之后,甚至没有再说过一句真心话,即便面对面坐着也只会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违心话。
沈明已经不抱希望了,没有人相信他,没有人站在他的身边,也不会有人其他辩解哪怕一句。
林笙站在沈明身边不敢多言,看着他落寞的身影,心里也很不舒服:原本看着公子和荣小姐在一起的时候脸上少了许多愁容,还以为公子多少看开了些,没想到这些事还是堆积在他心里。
“那,属下应该怎样跟京城那边回话?”
沈明背对着他,面向一缕清风轻轻吐息,积压在心里的情绪让他皱起眉头,“告诉他我病得厉害,神智也不清醒,就算见了面也说不明白,让他不要走这一趟。”
“是。”林笙低着头跟在他身后,发觉沈明走路时步子稳健,小心翼翼地问,“公子,你的眼睛已经好全了吗?”
沈明冷冷的“嗯”了一声。
林笙大喜过望,“恭喜公子,这样一来,您平定边境的夙愿总算能再进一步了。”
“对,这是父皇和兄长的期盼,如今他们已经故去,我一定要收复失地,将北辽赶出我东齐的土地。”沈明低声说着,暗自握紧了拳头,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中飘着丝缕白云,怀念着他所失去的那些美好,还有他未能实现的雄心壮志。
“公子,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启程回京?”
“等我除掉梁友逢,随时都能回。”
“这……”林笙面露为难,“梁友逢位至丞相,就算派人刺杀能成功,恐怕也会在朝中引起震动。”
沈明冷言道:“这些不用你考虑,只要把郭樊给我盯紧了,我就能找到他结党营私,蛊惑先皇的证据。”
“是。”
正午太阳最晒的时候,风都变得温暖起来,田野间清新的青草香和淡淡的泥土味让人身心舒畅。
荣花妤从地里出来,擦擦身上的泥土和额头的汗水,在阿棠的指引下,看到了田地最边上的大树下坐着一个身着天蓝色的青年。
他靠着树干微微抬头,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洒在他身上,落下一片斑驳的光影。荣花妤拍拍手上的土,去一旁的小溪流里洗了手,朝着树边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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