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整个农场凤鸣鹤唳,人人自危。江婆子这样的人都知道这次的事情重大,连作妖都不敢了。
冯刚被捕后,江保国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当年王文君的孩子被冯刚的小儿子撞没了以后,江保国拿捏着这点错处找了冯刚,两人私底下做了交易,自己也彻彻底底地绑在了冯刚这条大船上。
前几天他甚至还妄想着自己做冯刚的岳丈,到时候凭借着自己是木心的爸爸的身份为自己谋求更多的福利。江保国做梦也没想到冯刚会这么快被查。
江保国还没来得及跟冯刚撇清关系便被抓走了,同样被抓走的,还有农场里的其中一小半的管理层。
距离江保国已经被抓进去两天了,王文君却一点焦急的样子都没有,江婆子不满至极:“你这个女人简直没有心!你男人都被抓了你一点都不着急!你不是护士吗?不是在医院工作吗?接触的不都是领导吗?你怎么不知道去打听打听,把你男人捞出来?”
王文君慢吞吞的吃饭,淡淡地看了江婆子一眼:“你怕什么?江保国要是没干过亏心事,组织还能冤枉他?再过两天督查查清楚以后他不就会被放出来了?”
自家儿子到底有没有干过亏心事,江婆子这个当娘的最清楚不过了。她眼神开始发虚。
江保国跟着冯刚倒卖物资时没瞒着江婆子,但作为江保国的枕边人,他半点也没有透露给王文君。江婆子为此还沾沾自喜了许久,觉得自己跟江保国果然是母子同心。
江婆子又开始懊恼,若是自己当初劝劝儿子把这些事儿也跟往王文君说说就好了,要是说了,她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连商量的人都没有啊。
王文君冷笑一声,什么话也没说。吃完饭便回了房间,没管江婆子。
在屋里换了一身衣裳,她背着包出门。江婆子要上厕所,见她要出去连忙叫她,王文君朝她微微一笑:“死老婆子,老娘忍你忍够了,从今天起,老娘再也不忍你了。”
江婆子一脸震惊地看着她:“王文君你疯了?”
王文君转头就走,江婆子在后面指着她的背影骂,口口声声说要让江保国教训她。
若是今天以前,王文君是怕的,在没了那层爱情滤镜以后,在知道自己再也不能怀孕以后,江保国就变了一个人,在江婆子的撺掇下,自己挨了江保国好几回打。
王文君恨透了江保国这对母子。特别是知道江保国拿着自己被撞掉的那个孩子去跟冯刚做了交易以后,王文君就更恨了。
王文君去了师部,她是去揭发江保国的。她为了这一天,等了五年了。
五年啊,五年如同地狱一般的生活,不过好在这些都结束了。从今天起,她再也不用受江婆子的谩骂,江保国的威胁了。
在无人的地方,王文君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江保国的倒台如同意料之中的一样快,没过多久,他的判决就下来了。
他应贪污罪、受贿罪、倒卖集体物资最被判二十年。
冯刚比他更惨一些,他贪污金额巨大,受贿金额巨大,且是倒卖物资的领头羊,被判无期。而在调查中,意外查出有两条命案背在他的身上,他被判了枪决。
冯刚的弟弟,市里军被厂的厂长也被革职入狱。虞清娴这一波举报,拉下了五月红的一大批管理层。
拔出萝卜带出泥,哈市这边的政府里也被揪出了一大批给冯刚打掩护的人,他们也根据贪污受贿的金额大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陈怡雯的男人也在其中。他在原本的上司升职后本来就不好过,这次的事情被查出来,他也跟着倒了台。
因为这件事,整个哈市官场乃至全省的官场的风气都得到了肃清。
江保国跟冯刚已经不是五月红农场的人了,他们的家属自然也就没有资格再居住在家属院了。
王文君收拾了东西,带着江婆子到了自己租住的农场医院附近的民房里。
出家属院时王文君见到了被赶出来的冯刚的两个儿子,听到了他们即将要落脚的地方,王文君目光阴沉地看着当年撞自己的人,时不时的冷笑一声。
王文君租的房子很破,她却并不在意。
江婆子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对王文君这个儿媳妇儿便百般的讨好。语气缓和了,态度热情了,那些常年累月的从她嘴里冒出来的那些刻薄的话语仿佛都是王文君的错觉。
王文君把江婆子温柔地放在炕上,看着江婆子笑得格外的温柔:“娘啊,你别害怕,我以后会对你好的,还会给你养老送终呢。”
江婆子的嘴唇止不住地发抖,她费劲力气挪得离王文君远了一点:“那怎么好麻烦你,文君,娘求你了,你去田阳村找陆清娴,去找木心找水心,让她们把我接去养。你带着我这么个累赘,以后怎么嫁人呢?对你不好的。”
王文君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嫁人?你在跟我说笑话吗?我倒是也想嫁啊,可不是你说的吗?这不能怀孕的女人啊,猪狗不如,除了你儿子就没人要我了。”
“我觉得你说得对,那咱们就相依为伴吧。你也别去祸害人家了。安心的跟着我过吧。”
王文君说完不再管江婆子是怎么想的了,她去了厨房,烧了一锅开水。稍微晾凉了一些便端进了房间。
“来,娘,喝水。”王文君用小勺子舀起一勺水递到江婆子的嘴边。
那扑面而来的热度,从水上冒气的袅袅白烟仿佛都在告诉江婆子这水有多热,她摇头拒绝。
王文君脸上的表情变都没变一下:“是水凉了吗?还要不要加热啊?要不我再给你加热点吧?之前你不是老说我给你喝凉水是纯心不要你好吗?现在水不凉了,你怎么不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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