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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哗然。
晏灵殊真想把苏晨的嘴堵上。
名声对女子重要，对男子就不重要了吗？
李昊二十一岁还未娶妻，说明人家情路坎坷，这要再毁了名声，那是一辈子的事情。
完了，得罪李昊，别说救她们，不杀她们都是好的了。
晏灵殊呵斥苏晨：“你胡说八道什么？！大家别听她的，她是病急乱投医才胡乱攀扯李大人。”
苏晨气个半死，她攀扯李昊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她们能得救？
晏灵殊可管不了苏晨气不气了，对衙差说：“差大哥，我有几句话要跟李大人说，说完就跟你们走。”
刑部侍郎，衙差们惹不起，何况李昊除了侍郎的身份外，还有另一个身份，他们更加惹不起。
晏灵殊得了短暂的自由，来到李昊面前，“李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李昊好奇晏灵殊要说什么，同她移步去了旁边。
“衙差冤枉我们偷钱，希望李大人能助我们脱困。”
“我为何要助你们？”
不说这两女子形迹可疑，就伦刚才她们污蔑朝廷命官，足够吃牢饭了。
“李大人可否想查清杀猫案的真相？我知道李大人不信我们，怀疑我们的动机。既然如此，你何不把我们放眼皮子底下，看看我们到底有什么目的？也好过我们进了大牢，保不准做出什么事来。李大人以为如何？”
“进了大牢，你以为你们还能做什么？”
晏灵殊笑了，“李大人是在怀疑我们的手段吗？我不妨直白地告诉你，任你们的大牢如何铜墙铁壁，对我来说也都形同虚设。你信吗？我只是懒得耗费力气罢了。”
李昊想起昨晚晏灵殊莫名其妙进入大铁家，莫名其妙进入大铁隔壁家，说不信，还是信一点的。
晏灵殊想办法勾起李昊的好奇心，“万一……杀猫案背后确有猫妖作祟，李大人觉得靠你们对付得了吗？再者，你不好奇我们到底有何手段？”
不得不说，李昊被晏灵殊说动了。
“子不语怪力乱神。”他道。
晏灵殊不开口，只看着李昊。
李昊胸口一窒，“你威胁我？”
“不敢，我们有共同的目标，旦求一个合作共赢。”
面前的女子说话轻轻柔柔的，唇角含笑，却句句直击要害。李昊觉得这口才不做商人可惜了。
他终究还是选择了找衙差们交代几句话。
衙差们给李昊面子，放了晏灵殊苏晨，只带走钱小光一人。围观百姓们见没热闹看，就都散了。
天气越来越沉闷，头顶的乌云大片聚集。
李昊对这方面蛮有经验的，“看样子快要下雨了，我送你们回客栈。”
晏灵殊道谢：“多谢李大人。”
再次同坐一辆马车，晏灵殊没再问李昊有关案情的事。
毕竟刚威胁了人家，转头继续问案情，目的性太强，便找些千州城人文风情方面的话题与李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李昊暗暗惊讶，晏小娘子好像对这里的事情全然不知，宛若她的前半生与世隔绝了一般。
难道她真是世外高人？
一个有心透露，一个有心留意，两人倒是相谈甚欢。
只有苏晨全程别扭着张脸，还在生晏灵殊的气。
等回到客栈，苏晨爆发了。
“晏灵殊你什么意思？三番两次拆我台很有劲是不是？”
晏灵殊慢条斯理地给她分析，“你在大街上攀扯李昊，会毁掉他的名声，惹怒他，我们没有好果子吃。”
“你懂什么？”苏晨打断，“我性格活泼跳脱，李昊那种一本正经的人最吃这一套了。攻略了李昊，你知道对我们的帮助有多大吗？要你在那装好心拖后腿？”
“攻略？”
看晏灵殊真不懂的样子，苏晨气消了三分，“呵，你不会这么蠢吧？不会不知道做任务，走攻略路线是条捷径？找到任务里的关键人物，想办法让他爱上你，到时候还不都听你的？”
第82章 期末考7
客栈外，雨点“啪嗒啪嗒”打在屋檐上，潮湿的水汽从大开的窗户外蔓延进来，晕染了晏灵殊的双眸。
“我知道了。”她说。
是错觉吗？为什么苏晨觉得晏灵殊的眉间忽然有化不开的悲伤？她怎么了？
算了，不管了。
苏晨像只斗胜的公鸡一样走了。
或许苏晨说的是个绝佳的办法，但有没有考虑过任务世界里的人？到时候她们拍拍手走得干脆，要人家一辈子陷在感情的深渊里，不残忍吗？
可是晏灵殊没说什么，她知道自己最没资格说这话，因为云深的，她的心开始刺刺地痛了。
晏灵殊久坐桌前，伴着雨滴，沉浸回忆。
雨连续下了好几天，城中又有新的猫尸出现。
等雨停后，晏灵殊和苏晨出门租一辆马车，直奔千州城郊外。
这几天她们虽然因为下雨待在客栈，但也没闲着，从小二和其他租客口中得到两个消息。
其一，猫尸出现在全城范围内，而非某块区域。
其二，因为夏季温度高，尸体易腐，官府怕不及时处理猫尸会引发疫病，所以有专门的人把猫尸运到城外焚烧。
焚烧地点也不是秘密，随便一打听就知道。
下了马车，远远的，两人望见一片绿意中有团血红红的东西，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烂臭。
越靠近，红色的东西越清晰，是三只呈干尸状的死猫，还有苍蝇以及密密麻麻的蛆虫在蠕动。
苏晨扭头吐了。
晏灵殊强忍着不适蹲下来仔细观察。
说是干尸，其实只是模样像干尸，本质仍会腐烂。其余与钱小光说的不差，猫的双眼被挖。
这种死状会是人为造成的吗？如果不是人为，为什么要故意吓大铁家的老太太？
猫妖想杀人有必要这么麻烦吗？
“哇哇那边有杂耍！”苏晨的欢呼把晏灵殊沉浸在案子里的思绪拉出来。
她们已经回到城内了。
雨后的天空，彩阳穿透云层。
晏灵殊暂时放下心中疑惑，注意力跟随苏晨，被前面的杂耍团吸引，由着苏晨拉她去瞧热闹。
百姓们围了一圈。
晏灵殊和苏晨挤进人群欣赏了会儿，杂耍团表演的是一出牛郎织女相会的戏。
织女穿浅色棉裙，头发用花布巾缠绕盘起，脸上擦了淡淡的脂粉，说不上多美，不过因为皮肤干净的缘故，加上身段窈窕，给人清爽舒适的视觉。
牛郎的扮演者同样是名女子，做书生打扮，比织女要高挑。
晏灵殊越看越觉得别有一番味道，尤其是演到织女和牛郎在鹊桥上相会那一幕，两名演员空中踩木棍，着实惊险。
木棍的两端仅有几名壮汉站在高凳上靠蛮力抬着，并非固定，能够想象站在上面有多晃。
好在地面上事先铺了厚厚的软垫，加上高度并不是很高，即便掉下来也不会受太大的伤。
围观百姓越来越多，无不拍手叫好。
杂耍太精彩，百姓越聚越多，里三层外三层，把道路堵了个水泄不通。
人群外，一辆马车被逼停下。
任车夫喊了好几声“让一让”，愣是没起半点作用，该挡路的还是挡路。
小丫鬟掀开帘子，“怎么办呀小姐？咱们好像过不去了。”
“算了。”马车内传来柔柔的女声，“绕路走吧。”
丫鬟噘着嘴，愤愤地瞪了眼前面的人墙，吩咐车夫绕路。
车夫怕冲撞行人，下车牵马步行，慢慢掉头。
这时，变故突生！
前方表演的杂耍团，织女一个不小心没控制好平衡，整个人掉下来，摔在软垫上。
前一秒还在拍手叫好的百姓们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故，一个个惊呼着连连后退，于是踩踏事件发生了。
偏偏外面的马车在掉头，有几个百姓不小心撞上马车，马儿受惊，仰天鸣叫，蹬起后腿就是朝前狂奔。
车里的两名女子失声呼救，被颠得东倒西歪。
晏灵殊与苏晨混在人群里也差点摔倒，好在及时退了出来。
接着就见街上一辆马车失控了，正朝她们飞驰而来。
苏晨吓得飞速窜进边上一家首饰铺。其余百姓也是跑的跑躲的躲。
车夫早被甩到路边，撞翻了水果摊。
刚还热闹拥挤的街道很快空下来，只剩一名打扮素净的女子立在中央，波澜不惊。
“晏灵殊！你找死啊？”苏晨朝晏灵殊嚷道。
她猜到晏灵殊的想法。
在任务世界做好事有额外奖励。
换成普通任务，苏晨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可现在是考试，道具要用在关键时刻，不能因小失大。
晏灵殊双眉紧颦，两眼如刀，垂在身侧的右手张开，指尖夹着两张防御符。
“小心！！！”
一月白色锦衣男子冲过来撞开晏灵殊，再一个侧身，失控的马匹擦着他过去。
然而马匹后面还有车厢！
眼瞅着车厢就要撞上锦衣男子，晏灵殊忍不住大骂“碍事”！
一边追，一边防御符脱手，抢在车厢撞到男子前护住男子。
淡金色光圈在天光下若隐若现。
男子有所察觉，但情况紧急，他来不及分心去思考别的，顺势拉住缰绳，人也随马车一路被拖着前行。
不过只持续了一个呼吸的时间，巡城捕快赶到，扯下腰牌击中马腿。
马儿前腿弯曲倒下，后面车厢里的两女子由于惯性，尖叫着飞出来。
晏灵殊又迅速祭出两张防御符护住她们。
锦衣男子很有善心，怕娇滴滴的女子会摔伤，慌忙去接距离他最近的一位穿藕荷色裙衫，发间钗环叮当的女子。
两人身上的光圈碰到一起，缓冲了力度。
见状，晏灵殊手轻轻一挥，撤了他们的防御符，使他二人面对面相拥，减缓力度后摔在地上倒也不算太疼，就是姿势暧昧了点，男在下，女在上。
四目相对。
是他！
女子脸腾地红了，目光却舍不得移开。
“秦小姐还是快些起来的好。”李昊说。
秦若这才回神，惊得一骨碌爬起来，脸红如血。
“小姐！”小丫鬟着急忙慌地来寻自家主子。
李昊也站起来了，后退两步拉开距离，“得罪了秦小姐。”
小丫鬟快哭了，指着李昊的鼻子，“你怎能对我家小姐如此无礼？！”
秦若拉回要替自己出头的小丫鬟，对李昊屈膝行礼，“今日多谢李大人出手相救。”
李昊作揖回礼，“秦姑娘无需客气。”
他们在那客气来客气去，小丫鬟的脸却刷白刷白的。
小姐是获救了，可大庭广众之下与男子搂抱在一起，闺誉尽毁，被老爷夫人知道，她这个小丫鬟还有出路吗？
哪怕对方是李侍郎，小姐早已对他……
第83章 期末考8
李昊转头吩咐旁边的衙差，去雇一辆马车护送秦小姐和她的丫鬟回府，偏巧扭头见晏灵殊站在不远处，看戏看得挺入迷。
李昊上前打招呼，“晏小娘子为何在此？”
他今日的穿着与往日大不同，不再是天青色衣袍。晏灵殊差点没认出来面前这位翩翩贵公子。
“刚从城郊回来，途经此地。”她说。
李昊满腹疑惑。
他确信自己没有眼花，刚才周身出现一圈若隐若现的金光，明明要撞到车厢了，偏感觉不到痛。是否与晏小娘子有关？
说话间，苏晨不知从哪跑出来，来到晏灵殊身边。
李昊到底忍住了，没向晏灵殊求证，说道：“七夕乞巧节临近，最近千州城人流大，不安全，两位小娘子还是快些回客栈得好。”
晏灵殊附和：“李大人说得是，我们该回了。走吧。”
她拉了苏晨一道离去。
李昊望着晏灵殊的背影，却不知秦若的视线也落在他身上。
小丫鬟催促秦若：“小姐，我们回府吧。”
“李大人……与那女子相识？”秦若自言自语。
小丫鬟撇嘴，“不过是一嫁了人的女子，抛头露面。”
人家做妇人打扮，指不定孩子都有了。
秦若摇摇头没说话。
以她对李昊的了解，李昊是个不解风情的男子，能主动上前跟人家说话，足以证明人家在他心中有几分不同。
“走吧。”秦若叹息，钻进马车。
小丫鬟站在原地回忆她摔出来时，好像见到了金色的光芒。
更奇怪的是，为什么她摔了还啥事没有？
想不明白，问小姐吗？算了吧，小姐的心估计早飞到李大人身上去了，回府后还不知道有怎样的暴风雨在等待。
她摇头晃脑地随秦若上马车。
有疑惑的不止李昊和秦若的小丫鬟，还有苏晨。
苏晨开门见山问晏灵殊：“你刚才救他们用的什么手段？”
晏灵殊眉心一跳，“没什么，以前偶然得的小道具。”
本来只想救那对女子，谁知李昊会碍事地跑出来，算是救了三个人吧？有点期待任务的额外奖励了。
此事过后，很快，荣国公府家的嫡女闹市惊马，被当朝丞相之子，李侍郎所救的消息传得人尽皆知。
“你们说，李大人会不会娶秦小姐？”
“你应该问，那秦小姐肯不肯嫁才对。”
“大庭广众，人都抱了，还能……”
客栈的食客们小声讨论着。
苏晨跑来找晏灵殊，“你听到了吗？李大人居然是丞相之子！”
晏灵殊没苏晨那么意外。
李昊年纪轻轻坐到了刑部侍郎的位子，怎么可能没背景？他要是没背景才让人意外。
“都怪你，要不是你三番两次阻碍我，我早就把他拿下了。”
晏灵殊苦笑，“是是是我多管闲事了。”
“你知道就好。我出门了。”
“去哪？”
“出去玩啊。听说快七夕了，这些天一直为案子奔波，不好好出去玩一趟来这世界不亏大了？”
“可是外面天都快黑了。”
苏晨走了，不再回应晏灵殊，把晏灵殊一个人扔在客栈里。
月上树梢，星光稀稀落落。
晏灵殊收拾了下自己也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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