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的事情,她做得,唯独和人打交道的事情,做不得。难怪姑娘之前总骂她嘴巴笨拙、不会嘴头官司,总是吃亏,没什么用。
傅莹珠并非不会察言观色的人,看见青桃一脸苦相,心中便有了一二猜测。
她强撑起身,歪着脑袋搭在床头的软枕上,柔声问道:“可是有什么难以说道的事情?”
青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道:“姑娘,婢子无能,就连一只鸡都拿不出来!”
说着,还噔噔噔磕头,一脸她仿佛做了什么天怒人怨、恶事做绝的悲愤样子。
傅莹珠:“……”
虽然不明白青桃的脑袋瓜里都装了什么东西,但为了一只鸡,大可不必。
“罢了,也不是非得要喝鸡汤不可。你随意找些咸菜来,我下下粥。”傅莹珠说话做事,果真如她所言,看得开想得开,倒是无所谓。
如今散了一身的汗,一身轻松,胃口正好的时候,吃什么都行,有口吃的就好,她想好好填一填肚子。
可听到傅莹珠一反常态的大度与宽容,青桃却不干了,“不行,婢子怎么能让姑娘受这种委屈?今日,青桃就是拿刀抢了厨房的鸡,也要让姑娘喝上一口汤!姑娘,婢子去了!”
“…… ”这一说当真是风萧萧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知道的,以为青桃是要抢鸡,不知道,还以为她要去刺杀秦王呢。
“慢着!”傅莹珠连忙叫住要为了一只鸡献身的青桃,在她疾言厉色之下,青桃终于支支吾吾,向傅莹珠吐露了实情,让傅莹珠知道,她如今有多么囊中羞涩,多么的揭不开锅。
听完后,傅莹珠赶在青桃要自责她自己没打点好用度前,面色平静地问:“每个主子都各自有用度,采用的鸡鸭鱼肉,都是事先定好的。可府中又不止我一个主子,没道理没得吃。我爹、我那后娘、我那妹妹,人都在江南,既然人不在,那用度先借给我,日后再还。”
青桃挺直腰,应道:“婢子正是要抢这些鸡!”
傅莹珠:“……”
“傻孩子,一只鸡哪里用得着去抢,要让她们自个儿送过来。”
“婢子倒是也想借,可是厨房那边的管事妈妈和夫人一条心,怎会把鸡借给姑娘?”
青桃一脸苦涩,若不是借不到,她也不会想着抢。
她挽了挽袖子,试图说服傅莹珠,就放她青桃出去吧,她们只有抢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姑娘,你尽管相信青桃,开门放青桃!想吃什么青桃都给你抢过来!”
傅莹珠:“……”
她简直哭笑不得,让青桃附耳过来,慢条斯理地说道:“你去问厨房的管事妈妈拿鸡,她若是不给,你便说,陈氏平时待大姑娘极好,如今大姑娘快要撒手人寰,临死前,想吃口鸡肉都吃不上,这要是传出去,大家伙一笑她持家无道,侯府破落了一只鸡都拿不出来,二笑她佛面蛇心,一只鸡都不给我吃,姑娘我死了也不瞑目的。”
青桃听完了,又复述着念了一遍。傅莹珠听她复述得一点都没错,点了点头,可青桃不懂傅莹珠的用意,念完后,诧异地皱紧眉头,“姑娘怎么能咒自己呢?!”
傅莹珠笑逐颜开,“这怎么能叫咒呢?这叫策略啊!”
在傅莹珠半是玩笑半是恐吓之下,青桃去了。
厨房里,正汤汤水水的进进出出。
小小的厨房,井然有序地忙活着偌大侯府老老少少的一日三餐。
青桃到时,厨房的管事妈妈听了她的话,冷着一张脸,一副不耐烦极了的表情,声音也是冷切切的,“可老奴没记错的话,大姑娘的分量,早就用完了。多余的,就是拿了老奴的命,老奴我也拿不出来的。”
硬气得很,半点情面都不留。
管事妈妈是陈氏的亲信,把持着厨房的进项和出项。
如今侯爷他们人在江南,他们的用度,断然是留不到开春的。
可这些好东西,即使留不到开春,也不会给白白浪费掉,自然是被厨房这边的妈妈们分着贪了,哪儿还能分给傅莹珠呢?
管事妈妈一听青桃是来要鸡的,当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要把青桃给逐出去。
青桃却不是以前的青桃、不再是那个只会埋头往前冲的青桃了。
换成以前,被管事妈妈这样冷言冷语的讽刺,她怕是要骂回去,可有了傅莹珠的叮嘱后,可此时的青桃,可是怀揣着姑娘教给她的策略的青桃!不仅没呛声,反而嘤嘤哭了起来,眼睛红红,显出几分可怜兮兮的样子。
见平时张牙舞爪、与人争锋相对的青桃露出这等软弱崩溃的模样,其他人诧异不已。
太阳打西边出来啦?逢人就呛,见人就怼的青桃姑娘,居然也会哭?!
青桃不仅哭,哭得还可大声了。
“陈氏平时待大姑娘极好,如今大姑娘快要撒手人寰,临死前,想吃口鸡肉都吃不上,这是多大的笑话?传出去,大家伙一笑夫人她持家无道,侯府破落了,一只鸡都拿不出来,二笑她佛面蛇心,一只鸡都不给大姑娘吃,大姑娘死了也不瞑目的。”
8/282 首页 上一页 6 7 8 9 10 1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