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该死!”
李云辞听着阿二之言,却无多耐心,只淡漠道。
“长话短说,我不在这些时日,突厥各部如何,王府内可安好。”
“突厥都罗可汗先头身故,眼下突厥内乱,塞尔柱、钦察二部皆想取而代之,其他部族在观望,都罗可汗的长子如今地位摇坠,正要立威。阿大说,他回来时,已得了消息,塞尔柱与钦察怕是派了好些人混入城中,妄想取王爷性命,以此上位。”
“如今王爷您久未露面,想来突厥里好些人按捺不住了。”
闻言,李云辞只垂了眼眸,他知晓那日刺杀之事未必皆蔺璟所为,他虽为首辅,可如今到底是雍州城,饶他再未雨绸缪,也到底鞭长莫及,如何便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安排得这样缜密。
阿二又道,“王府老夫人已然悲不自胜,可要告知老夫人王爷的近况?”
李云辞眼底隐隐掠过一抹痛色,随即道,“按兵不动,且看看突厥能内乱至何地步。”
阿二应下,却又支吾起来。
“阿大还带回一个消息……”
李云辞侧目,望着阿二欲言又止的模样,“怎的这般吞吐,且说来。”阿昏
“蔺大人……与王妃,想来是旧相识,只不知为何,蔺大人于圣上跟前提议让王妃来雍州……”
阿二话亦不曾说完,便觉周身的气压骤低。
李云辞面色渐寒,默了一瞬,遂道。
“我知晓了。”
冬夜里头的风总是格外凛冽些,阿二立身在院外,寒风砭骨,良久,便又听到李云辞开口。
“今日她去酒楼报了信,后头你们可有人跟着?可瞧见她日间都做什么去了?”
阿二垂眸,目光流转,思忖道,“阿九一直都守在酒楼,因着今日王妃贴了□□,故而不曾认出王妃。却见王妃带了王爷的口信,便小心跟着一道出了酒楼。”
“王妃去了百绣阁,见了一位苏掌柜,收了二十两银钱的薪资,教了那绣院绣娘好些刺绣的手法与绣样,还交代了那姓苏的掌柜,让其以二两银子一方帕子的价格售卖。”
“阿九怕生旁的枝节,便又在城中打听了一番。原是伶绣坊的郑掌柜近日卖了好些绣样稀奇针法奇特的帕子,俨然供不应求,好些贵女付了定钱,郑掌柜的售价亦为二两银钱。”
李云辞闻言,心弦一拨,想来那日她说的“自有法子”便是这个了。
吃了亏,便从另一头打回去,那郑掌柜想来亦是拿了她的绣样去仿,不过依样画葫芦自然比不得她手把手教人,待那百绣阁的成品一出,郑掌柜想来是要吃些苦头的。
她这般懂得避锋芒而拨千斤,俨然有着一颗七窍玲珑之心。
究竟何以待他这般好……
第35章
“想来是姑爹!这厢有礼……”
这日,贺瑶清正在院中的廊下落闲儿晒着日头,双腿悬空慢慢荡悠着,好不惬意,李云辞亦在院中另一头坐着瞧书。
贺瑶清瞥了一眼李云辞,原是冬日里,可这样大的日头看书,也不怕把眼睛瞧坏了么。只话虽说这般说,她却不会上前去劝。她已然打算好了,日后凡事皆要顺他的意,莫说今日是在毒日头底下看书,便是日后妄想用仙丹得道成仙,她亦不会多说半分。
横竖绝不忤逆于他,也好教他早日明白她与他是一条船上的。
正这时,院外竟来了一行人,待走近了,原是郑掌柜。
贺瑶清心弦一拨,委实想不到这郑掌柜竟还能寻上门来。
那头李云辞也因着被扰而轻敛了眉头朝外头望去。
郑掌柜先是四下一瞧,待见着廊下只坐着一人后,便肆无忌惮地推开栅栏,信步上前来。一脸的褶子教堆成了冷冷的笑意,将郑掌柜那一双原就不大的眼睛挤成了一条缝儿,身后跟着好一堆人,瞧着都不似是来好好说话的。
贺瑶清心下有些惊慌,这郑掌柜来势汹汹,怕是难以招架。
须臾间,郑掌柜已至跟前,“娘子可让我好找啊。”
贺瑶清敛了心绪,饶是心下再如何失措,眼下都不敢轻易露了怯,遂不管不顾地复朝郑掌柜佯装不解,“郑掌柜?什么风竟把你吹来了,你又是如何寻到这处的?”
“只要有心,再难皆可寻得的。”说罢,郑掌柜暗自盘算着此次上门合该是占尽便宜才是,不过一个小娘子,手劲儿一大便能教她求饶,可那廊下之人气势委实逼人,总教他心下不定。遂朝院中另一头正一腿弯膝坐着的李云辞望了一眼,又回身瞧了自己身后的人。两两相较,那一人何足为惧?
如此沉了底气,才道。
“近来城中另一家铺子也卖起了一批绣品,我瞧着手艺,定然是出自娘子之手,还请娘子高抬贵手。”
郑掌柜这话说得听起来甚为客气,可贺瑶清原就是与他打过交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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