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蒂玛啐他一口,根本无惧:“且不说我是否身为公主,哪怕我父王已向你们雍朝俯首称臣,你与他同为臣属,却敢调戏他亲女,说出去也不怕旁人耻笑!”
她简直恨不能将此人千刀万剐下油锅,眼下不过小小教训,根本难解心头之恨。
余光瞟见陆觐崖正欲动手,顾淮济已眼疾手快拦住他,低声斥道:“胡闹。”
“五舅!”陆觐崖难以置信地扬高声线:“这小贱婢是什么东西,也由得咱们给她脸面?!”
顾淮济强压怒意,用力将他手腕掰离法蒂玛身前:“圣上给的脸面,不容置喙。”
他本想在今夜宴席之上在宣布此事,眼下为避免纷争,只得看向木察顿道:“圣上打算于塔勒城设立敦西都护府,与车河都护府同级,统管天山南麓,月羌与敦胡两国故地。望敦胡王入职为都护,协调安抚当地民众情绪。”
不仅如此,还会有“敕封敦国公,赐国姓‘庄’,享祖荫爵位”的圣旨随后便到。
陆觐崖的脸色随着顾淮济所言变得越发难看,法蒂玛行至他脚边拾起匕首,与之傲然相视,扯起唇角冷哼出声。
“至于敦胡王家中五子一女,本将已尽数见过。”顾淮济将陆觐崖交给副将押解,再次与木察顿行礼:“之后会向我朝陛下报备。多谢敦胡王配合。”
“哪里,分明是我等烦扰将军。”
瞧着父王满面堆笑,法蒂玛心底忽地泛起阵阵酸楚。
她是老来女,出生之时父王就已不再年轻,如今鬓边更不掩华发丛生,却还得对着雍朝将领想尽法子拍马逢迎,卑躬屈膝地求取敦胡一国平安,竭力庇佑百姓康乐。
其实早在数年前,父王见西域三国覆灭,仅剩月羌与敦胡苟延残喘时,他便已生主动投诚之心。
法蒂玛无意间听见母后与他争吵:“你要向雍朝皇帝表忠心,也不至于送出自己唯一的女儿。雍朝皇帝年俞不惑,法蒂玛才多大?!”
那时年幼不羁,听说父王要将自己送去雍朝,立即哭闹着折腾半宿:“当年若无西域五国相助,又哪来今日雍朝。父王何必惧怕他们,还要将我平白许给那老皇帝做妾!不要,不要,不要!”
木察顿又如何当真舍得这颗掌上明珠,只将宽厚手掌覆上她发间,轻拍安抚:“将近百年已过,西域五国如今已有三国被雍朝尽数吞并,我等切不可自以为高枕无忧。”
紧接着忍不住叹息失笑:“你若不愿,父王也不会逼你。不过是与你母后商讨而已,无需伤怀。”
也许那时要是去了,敦胡便不会再遭受后来金城侯屠城之难。
身为公主,她并非无端享受万民敬仰,而是需在万民逢难时,主动请愿。
她曾经错过一次,断不可再错。
因此赶在顾淮济率领陆觐崖与诸多副将即将踏出议政殿前,法蒂玛已然低声开口:“将军,为显我国称臣心诚,或许还是结亲更为稳妥。”
她自然是故意的。
先前法蒂玛并未想到,明明两人年纪看上去并无差别,陆觐崖竟会是顾淮济之甥。
若能引得顾淮济为她倾倒,她岂非可以顺势接近陆觐崖夫妇,得报大仇。
为此她又微微颤抖唇角:“其,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
按捺住心头不住打鼓的情绪,法蒂玛忽地伸手拽住顾淮济衣袖,连带指尖都在极尽全力做戏:“自沙州初遇,我一直心系将军。从前相隔甚远,以将军身份之尊,不敢妄想。”
见顾淮济并未立刻挣脱,法蒂玛索性直抒胸臆:“但如今我既已是雍朝官员之女,不知将军可愿,将我留在身边。”
话音未落,饶是木察顿与王后墨娜都面露惊异。
顾淮济回首,眉间闪过一丝不明显笑意,转瞬即逝仿若未现:“公主诚心可鉴。”
停顿半刻,开口提醒她道:“外邦女嫁予我朝男子,仅能为妾。”
堂堂一国公主去做妾室,想来这位娇生惯养长大的小殿下应不会甘愿。
果不其然,只见法蒂玛抿唇垂首,端的是泫然欲泣:“可我是西域第一美人,还是敦胡公主,从未受过这般委屈。”
碧眸晶莹闪烁,没由来看得顾淮济心底微滞,即刻避开眼抵唇咳出声:“既如此,公主可安心承欢敦胡王与王后膝下,我朝自也不会迫使属臣献女。”
第2章
法蒂玛这身纱裙尽显玲珑曼妙之……
万籁寂静间,顾淮济始终不曾挣脱她手。
法蒂玛不禁微扬唇角,反主动放开他道:“并非迫使,是我自愿。还请将军能圆我心意。”
她从来知道自己生得貌美,但凡这世上长了眼睛的男子,都无法抗拒她有意为之。
哪怕是素来清风朗月,不近女色的顾将军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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