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料这番话彻底惹恼了庄舟,在得知他早就知道她是为向陆觐崖报复才找上他后,她更加气闷:“此事是我不对,我向将军道歉。可后来种种,将军难道还看不出来我心意如何吗?根本就是想借机推开我!”
“还有这个!”
将先前藏在袖中的庄恪来信砸在桌案之上,庄舟眼底猝地盈满泪珠:“将军是雍朝将领,对我五哥之举分外提防无错,可我又不是他一伙儿的,将军至于这般急着划清界限吗?”
顾淮济登时变了神色,知她是想左生出误会。
可惜庄舟却压根没给顾淮济解释机会,话毕即刻夺门而出,满腹气恼正好对上方才接了两个孩子回到将军府的狄尔与秋茗,想也不想便从马车处卸下马匹,策马扬鞭向巷口而去。
秋茗见状不免怔忪半秒,侧首震惊道:“庄六小姐还有这本事呢。”
“身为胡人女子,马术骑射,那都是刻在骨子里的。”
狄尔洋洋得意,却听秋茗摇头嘀咕道:“在我们雍朝,都说舞乐娱人才是胡女刻在骨子里的。我从前没见过妹妹你与庄六小姐,也跟他们想得别无二致。”
“嗯,呃,”狄尔也知胡姬在雍朝的名声从来算不上多好,否则她家公主也不会自入长安以来至今遭受那样多白眼闲话:“其实倒也,没说错。”
胡人天性烂漫,马背上长大,篝火旁烤肉,伴随鼓乐声欢腾起舞,确实姿态灵活生动。
长安城各大酒肆中也有不少陪酒胡姬,多以舞姿美色侍人,远比普通的花楼天地更具风情。
两人带着孩子往客房而去,庄舟却已纵马行至蕉城知府处勒住缰绳。
生气归生气,正事倒也不能不办。
三浦丘祖被捕入狱之事来得猝不及防又无比蹊跷,他这人虽说平素里吊儿郎当不着正形,却是个实打实的无所欲亦无所求,声色犬马于他而言哪能比得过睡觉喝酒更欢喜。
将马匹拴在马桩处,庄舟进不去知府,只好转身行入知府衙门对面茶楼。
蕉城不大,平素里她与顾淮济时常会来这家茶楼听人说书讲故事,早混了个脸熟,是以店小二一眼认出她,点头哈腰笑道:“哟,庄六小姐,今天这是一个人,顾将军没来?”
庄舟颔首,听得出说书先生正讲到《凌良传》第八回 ,忙递了几粒银锭给那小二:“来壶丹桂茶。”
《凌良传》这出话本从在长安那时,庄舟便不知被张家兄妹带着去听过多少遍,来了蕉城才知因着故事实在有趣,竟已传遍雍朝大江南北。
“话说那凌良为着搭救冯郎,不得不化用九尾狐术,将自己变作一个八旬老太,来到黑风荡处。”
话音戛然而止,众人皆不约而同噤声,静默等待说书先生继续开口。
端着茶盏尚未递至唇边的庄舟却是手心微颤。
凌良能够利用九尾狐术将自己化作一个八旬老太,那人族若想将他人相貌安在自己脸上,不也有易容术可学。
犹记长安城内首家巴蜀风味涮铜锅开张时,整个坊市人满为患,庄舟他们还是提前好几日得了小道消息,抢先定下位置方得以顺利入座。
蜀地喜食鲜辣麻爽,涮锅的同时还能欣赏蜀戏变脸绝活,惊得庄舟与张照霏硬是吃了一连三日火锅,方才过了那阵新鲜劲儿。
人人都说看见了三浦丘祖欲对江玖叶行不轨,但他们所见,却有可能不是真的三浦丘祖。
虽说不太情愿回府,奈何救人事急,庄舟还是再次返回府上,直往客房而去。
“秋茗,先前三浦先生约你家夫人前去后山小屋的拜帖可还在。”
秋茗正逗着两个孩子玩耍,闻言忙起身回应道:“回庄六小姐话,在是还在,就是刚刚被顾将军要去了。”
憋着脸色铁青去往书房,顾淮济抬首,对上庄舟不情不愿模样,立马放下手中拜帖,拄着拐杖向她而来。
“阿舟。”
不等她开口,顾淮济已将人猛地按进怀中,靠在她耳边低声解释:“你也见到林夫人所遇。无有丈夫相护,她险些为奸人所害。”
否则他也不会忧虑至此,怕他无故丧命沙场之后,她也如江玖叶般不愿再寻庇护,无端遭逢劫难。
至于庄恪之事,他不会背弃大雍,也定不会有负于她。
只要庄恪不自取灭亡,顾淮济自有办法保其平安。但如果庄恪非要不撞南墙不回头,他也仅能做到令庄舟脱离连坐之罪,无暇再顾及旁人。
“不听。”
庄舟此番是真气急了,想到他要留她独活还嚷嚷着给她找什么人品好的下任丈夫便觉气不打一处来,冷声别开眼站得离他远些,伸出手道:“三浦先生的拜帖是不是在你这儿,给我。”
顾淮济也是头一回见着炸毛捋不顺的庄舟,一时不知所措,但还是好声递出拜帖,暗道他分明解释得合情合理,为何庄舟仍旧不开心。
拜帖上的字迹瞧不出什么,鬼画符般嘚瑟着飞起,还真像是三浦丘祖所撰。
庄舟只得再从旁的事宜入手:“说来林将军那些遗部之中,可有巴蜀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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