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觅安接受关盈的夸赞,他但笑不语,晃晃手中的乾坤袋。
他将雪蟾妖封在乾坤袋中,打算待夜晚明月出现之时,再放它出来炼化妖丹上的浊气。
周府的事,算是结束了。
第十二章 :琅玕珠
众生客栈原是晚上才看得到,因为江觅安和关盈之前住过,又有东西留在客栈内,掌柜便给了江觅安一盏琉璃灯,他们到先前那片荒地,点亮琉璃灯,众生客栈豁然出现在眼前。
客栈内,店小二将半妖马从马厩里牵出来。关盈的包袱也还在,她大喜。只是干粮没存放好全坏了,她拿出衣裳和银两重新打好包袱,挎上肩膀。江觅安归还琉璃灯,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客栈。
这时,一只浑身漆黑尖嘴红喙的小鸟扑腾着翅膀朝江觅安飞来,这是弑血宗传递消息的信鸟。
作用类似于人们传递书信的信鸽,但它的能力却要比信鸽厉害得多。能日行万里,传信带话,忠诚不二,消息不带到,它绝不会离开。
江觅安抬手,那只信鸟便落在他的掌心,他问:“宗主遣你来所为何事?”
信鸟乌黑的翅膀一振,一团灰色的烟雾从它毛茸茸的翅膀上飘出来,烟雾聚拢形成一行小字:吾旧伤复发,汝往迁城山庄,取来琅玕珠。
关盈悄悄踮起脚看了看,字她都认识。
琅玕珠是仙树的果实,一万年难有一颗,它也是仙门疗伤圣药。一直存放在迁城山庄,书中它早被弑血宗派人抢走,现在来看很可能是江觅安抢的。
可惜抢过去没有几年,男女主因为一时误会,女主将珠子砸了个粉碎,稀世珍宝就这么被他们霍霍了。
江觅安托起信鸟,将它往空中一抛,扑腾着翅膀飞向空中,道:“知道了,回去告诉宗主,江觅安必定拿到琅玕珠。”
等江觅安说完,信鸟才飞走。
关盈望着信鸟逐渐飞远,心道:看来要改道了,又得耽搁几天才能上路。
她想起一件事,“你跟你们宗主说了要去蓬莱求药吗?”
江觅安不知道她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如实道:“早已传信告知。”
关盈点头,原来请过假了。果然是得力干将,连在病假期间都要被领导抓住干活。
关盈替他打抱不平,道:“他都知道你要去蓬莱了,为何还要你去抢琅玕珠?换个人来不行吗?”早到蓬莱,她就能早点回村。
江觅安哑然失笑,“大概是因为顺路吧?”
“?”
顺路?
不用改道?
后来,关盈才知道江觅安说的顺路是什么意思了,他们只是离迁城山庄比较近而已。
……
在江觅安的“稍加指点”之下,关盈终于如愿跨上了半妖马的马背。策马一日,她的骨头都快散架了,不敢有怨言。
天色渐晚,他们找到了一间破败的茅草房。关盈知足,有屋顶,有围墙,这比露宿野外好。
她将里面稍加打理,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她头也没抬,道:“马栓好了,咱们先生个火吧。”
见身后没动静,她不由回头,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身穿灰衣,手执拂尘的小道士。哦他身后还背着一把剑,胸前系着一个包袱。长相稚气,瞧着比她还小。
两两相看,关盈有些尴尬。她以为是江觅安栓马进来了,没想到来的是个小道士。
小道士正要说话,这时江觅安抱着几根枯树枝进来。小道士便顿住了嘴,忙让了条道,侧身立在门旁不动,似乎在想该怎么开口。
江觅安微微看了他一眼,瞧见他身上的打扮,眼里闪过一丝意外,并未说话。抱着枯枝径自往关盈这边走来。
关盈见他的唇角微微勾起,不由心生疑窦,看见一个小道士有什么高兴的?
以她对江觅安的了解,一定有事。
小道士微咳一声,将右手手掌立在胸前,朝江觅安和关盈道:“天色已晚,不知两位可否让我在此同住一晚?”
江觅安放下树枝,抬眸一笑,道:“请便。”
关盈眉尖微扬,她没想到江觅安这么好说话。
“多谢。”
小道士道过谢后,朝房中另一角走去,学着关盈的样子在地上的铺了一层稻草。
天黑得极快,不多时已看不清外面的景像了。
干枯的树枝被烧得噼啪作响,还有小道士浅浅的鼾声。火光映得关盈的脸热热的,她便侧过身子,面朝江觅安。
他轻合双眸,抱臂而眠。关盈见他胸膛起伏规律,只当他是睡着了。她小心翼翼地靠近,想听一听他的呼吸声倒底有多浅。耳朵停在他的鼻子上方,一缕青丝轻轻落在江觅安的脖子上,微凉。
他的喉结动了动,闭着眼,道:“盈盈姑娘这是在做甚?”
江觅安突然说话,关盈忘了呼吸,快速躺了回去。
“盈盈姑娘?”江觅安催促一声。
关盈装傻充愣,道:“江公子叫我?”
江觅安睁开眼睛,“你觉得呢?”
关盈强行挽留自己的面子,说:“我是对你做了什么吗?”
江觅安不说话,听她开始胡诌。
“我晚上睡觉不老实,容易梦游。江公子见谅,我刚才一定是梦游了。”
江觅安坐起身来,“江某最会治这个,正好无事,盈盈姑娘也醒了,我们开始吧。”他拍拍旁边的位置。
关盈怯怯拒绝道:“不用了吧,它跟了我这么多年,我舍不得。”
江觅安失笑,温声道:“再有下次,江某必治无疑。”说完话,他起身走向躺在角落里的小道士。
关盈听到他的脚步声,将头转过来。
只见江觅安蹲在小道士身旁,他的掌心出现一团蓝色的火苗,幽蓝的光芒一闪,跳进小道士微微张口的嘴巴里。
关盈支起身子,他这是要干嘛?
江觅安口中念道:“听吾之令,起!”
小道士立马直溜溜的坐起来,眼神呆滞。
关盈默不作声地看着。
江觅安问:“告诉我,你为何从迁城山庄出来?”
听到迁城山庄这四个字,关盈顿时明白了。运气也太好了,还没到迁城山庄,就有人出来给他们送消息。
小道士开口道:“奉城主命令,让我给各大宗派送请柬。”
“什么请柬?”
“请各大宗派来决定琅玕珠该成为哪家宝物的请柬。”
关盈惊讶,请柬和琅玕珠有关?
一路往迁城山庄来,她和江觅安也知道有请柬的事,只不过说是请各大宗派来迁城山庄聚一聚。原来,是个幌子。
琅玕珠是无主之物,只因迁城山庄第二任庄主武功盖世,便强占在迁城山庄百十来年。因为这件事,迁城山庄在天下宗派人士的眼中,颇受争议。现在迁城山庄,实力大不如前,各宗门也是对琅玕珠虎视眈眈。
现任庄主为人中庸,不堪其扰,由此他初步提出要举办一场擂台赛,赢者可得琅玕珠。由于琅玕珠也不属于迁城山庄,庄主也不好私自做决定,于是就想请各大宗派过来议一议,如若可行,那便谁强谁得。
小道士说完请柬的事后,江觅安道:“把请柬都给我看看。”
小道士解下自己胸前的包袱,里面还有五张天青色的玉牌。江觅安一一看过,最后拿起了花雨夫人的玉牌请柬。
他将玉牌握在手中,对小道士道:“看着我的眼睛,跟我念。”
小道士无神的双眼对上江觅安幽深的目光。
江觅安慢慢道:“花雨夫人的请柬我送到了。”
小道士跟着念道:“花雨夫人的请柬我送到了。”
说完这句话,小道士双眼一闭,砰的一声,直直倒下。
关盈不知道江觅安还有催眠的手艺,她有点担心,万一他一时兴起,趁她睡着的时候,也放小火苗到她的鼻子里,窥探她的内心世界怎么办?不就知道她时不时骂他的事了!
那样,以后的日子更难过了。
……
江觅安坐回原地,见关盈还在发呆,“盈盈姑娘不睡?”
“啊?”
她怕江觅安放火苗,看见他手上的玉牌请柬,转移话题道:“有请柬的话,我们进去就容易多了。你拿了谁的?”
“花雨夫人。”
她不认识。
见他刚才选了许久,又问:“你为何会选她的玉牌。”
江觅安道:“其他那些人,不是顽固不化的老头,就是一身正气的侠士,我装不了。”
没想到他还有自知之明。但是,关盈道:“女人你就装得了了?”
关盈啐自己一口,谨言慎行!
江觅安看了她一眼,“有盈盈姑娘在,何须江某来?”
关盈一噎。
江觅安将目光放在花雨夫人的玉牌上,“她很有趣,算是这些正派人士中的异类。”
关盈正想问问,花雨夫人怎么异类了,江觅安收好玉牌,背对着她躺下。
关盈把话咽回肚子里,合眼睡去。
次日清晨,小道士微笑和他们道别,全然不知道玉牌少了的事。
关盈收拾妥当,翻身上马,一夹马肚,三两步追上江觅安。
他将关盈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关盈被他看的有些不自然。落后半步,她问:“怎么了?”
江觅安将目光放回正前方,道:“江某给盈盈姑娘到成衣店挑身衣裳吧,花雨夫人大概不会穿盈盈姑娘这些衣服。”
关盈:“……”
晌午时分,二人来到集市上,江觅安找了家成衣店,他回想着花雨夫人的衣服样式,左右看着关盈换了几身,仍觉得不满意。
关盈问道:“哪里不对?”她觉得挺好。
江觅安的目光将她上下一扫,最后停在她的胸前,裸露在外的肌肤光滑白皙,这倒是无可挑剔,就是略平。
他叹了口气,“天生如此,没办法,就这样吧。老板,结账。”
关盈:好想把他揍一顿呐!
第十三章 :扮夫人
花雨夫人样貌柔媚,好美男,传闻她养的面首比皇帝后宫的妃嫔还要多。江觅安之前出任务,与花雨夫人有过交道,是以对她的举止言谈稍有了解,便跟关盈说了个大概。
夜晚投宿在一家客栈,江觅安出去捣鼓半天,再进房中时手中端着一大碗东西。
关盈以为是宵夜,婉拒道:“我刚才吃多了,江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
江觅安睨目看向她,慢悠悠道:“盈盈姑娘为何会觉得,江某这是来给你送吃的?”
关盈微疑,难道不是?
江觅安说:“这是涂脸用的,你坐过来。”
他端着碗,往梳妆台而去。
关盈干笑道:“原来不是吃的啊。”
待她坐好,江觅安弯下腰,用手指挑出碗中深绿色的稀泥,厚厚抹一层在关盈脸上,他动作仔细,眉毛鬓角,都没放过。
两人的距离很近,关盈能清晰地看到他漆黑的眸中映着自己的身影。她的眼中又何尝不是他呢?
感觉很奇怪,关盈忽略怪异感,趁此良机,把江觅安好好打量一通。
她的目光在他脸上肆意横行,他神情专注,并没有理会。
待半边脸涂好,关盈才回过神来。
等等,她为什么要涂这些东西?
关盈问:“这是什么东西?”抹在脸上凉凉的,没什么特别的气味。
江觅安反问:“盈盈姑娘将江某看够了?”
关盈微窘,笑吟吟道:“江公子的长相在盈盈心中惊为天人,当然看不够。”马屁谁不爱听。
江觅安却道:“别笑,盈盈姑娘现在挺难看的。”
关盈脸上的笑容僵住,胸中冒火,时时刻刻都想毒打他一顿!
江觅安又说:“嘴巴合上,刚涂匀,一会儿就要出褶痕了。”
关盈:……
她默默闭上嘴,趁江觅安在碗中取泥时,她道:“要不我自己来?”
江觅安眸光微暗,“盈盈姑娘不相信江某的手艺?”话语含着淡淡的凉意。
关盈毅然道:“没有。”
江觅安这才笑了,抬起手在她白嫩的脸颊上涂抹着,回答她刚刚的问题,“这是能让你更像花雨夫人的好东西。”
“你不是用法术给我易容了吗?”
江觅安不以为意,他道:“此次各大宗派前来赴会,他们可不是寻常老百姓,说不准就识破了江某施在你脸上的障眼法,涂上这些绿泥一挡,他们就看不出来了。”
他将碗中最后一点用指腹刮出来,抹在她红润的嘴唇上。
大碗放下,他满意的看着,“准备的用量正好。”
关盈着镜中的自己,惊道:“你这也抹得太多了吧?”只剩一双眼珠子没给她糊上,堪比一个绿脸怪。
“不多,刚刚好。”他叮嘱道:“得你在脸上留一段时间,切记不可擦掉。”
关盈瞪大了眼,道:“我要顶着这张绿脸走出去?!”
江觅安在铜盆中净手,说了具体的时间,“两个时辰后,用清水洗去即可。”
关盈不敢出门,生怕被人看见,又被当成疯子。她顶着一脸绿泥在房中呆坐,见江觅安还不走,她问:“江公子还有何事?”
江觅安点头,“盈盈姑娘起来走两步看看。”
知道他又在看她哪里不像花雨夫人了。
关盈起身,双手叠在腹部,端着身子慢慢走着,等她到靠墙壁的地方,自认为优雅大方,回过身来问江觅安,“如何?”
江觅安摇头,评价道:“盈盈姑娘走得既不端庄,又不妩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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