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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茜茜眼角瞥到这一幕，心底疑惑的同时加快脚下速度。
很快，刺耳的警笛声在她身后响起，那些警察竟然开着警车追上来了，一边追一边用喇叭警告她立刻停下。
她置若罔闻，埋头奔跑。
两只脚当然跑不过四个轮，警车一个潇洒的回刹拦停在她面前，几个警察立刻下车来抓她。
“柯茜茜，不要反抗，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她摇头后退，但身后其他人也追了上来，她前后都被围堵了。
突然一串尖锐的刹车声从前方街角传来，一辆小轿车横冲直撞过来，“嘭”的一声巨响，狠狠撞上警车，一时间警鸣大振，火光冲天，警察们不得不退避开来。
柯茜茜趁机从相撞的车旁绕过去，继续逃跑。
没过多久身后传来同学们的呼喊，他们竟然骑着自行车追上来了，浩浩荡荡几十辆，把后面的路都给堵死了，争先恐后地来追她，比运动会还积极，此刻他们眼里的自己就是拯救精神病家庭的英雄。
而她已经跑不动了，停下来撑着路边的路灯，大口喘气。
“咔嚓”的声音，从她手下的路灯传来，她忙后退两步，只见高高的路灯晃动了两下，骤然横倒下来，在街上筑起一道屏障，拦截追来的自行车，同时伴着一声巨响，大灯摔得粉碎，铺了满地碎玻璃渣子，追上来的自行车纷纷爆胎。
惊呼声不断。
她用力咽了口口水，转身强撑着继续跑。
终于从僻静的学区路转到繁华的大街上，一眼望去，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她再也跑不动了，拦下一辆的士，一头钻进去。“师傅快开，后面是人贩子在追我。”
“好嘞，这就带你去警察局。”
“千万不要，警察跟他们是一伙的，你就帮我甩掉他们，求求你了。”
疑惑的的士师傅踩下油门，一下子跟追兵拉开距离。
她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忽然看见前方大道上的交通信号灯集体变红，的士师傅停下来，奇怪地喃喃：“怎么回事，怎么全红了。”忍不住跟她分享八卦，“我以前送过一个快生的孕妇，当时警车给我开路，信号灯通通变绿，是我这辈子最辉煌的时候哈哈。”
她心里咯噔一下，警察能临时调控信号灯！
通过后车镜，她看见几个交警骑着摩托车追上来，不停用对讲机说话，目标赫然直指她所在的的士。
她不得不下车继续逃。
在密集的车流中走走停停，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骑着警用摩托追来的交警大声呼喊她快停下，周围的司机们一个个探出车头好奇地看着她。
“怎么回事啊妹子？”
“逃学还是离家出走啊？”
“警察全红灯来抓你牛逼啊！”
……
还有热心司机下车来帮交警一起抓她。
就在这时候，车流中的一辆大型储罐车突然冒起浓烟，把周围司机都吓坏了，争先恐后地往外开，开不出去就下车逃跑，整个交通瞬间陷入混乱。
交警不得不放弃追逐柯茜茜，转而维持逃生秩序。
她趁乱离开，这一次终于把追她的人彻底甩开。
但回过神后她站在完全陌生的地方，失去了方向感。
这时前方的一盏信号灯变绿，她下意识走过去，拐角处又一盏信号灯变绿，她愣了一下，再次抬步过去。
一路上的信号灯一盏接一盏在她面前变绿，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为她指明正确的前进方向。
最后，她停在一个普通的居民小区前。
天已经暗下来了。
小区里没有交通信号灯，但是有路灯，哪只路灯闪动，她就往哪里走，等到了具体楼栋，往上的楼道灯一盏接一盏地为她亮起。
当上层的楼道灯不再亮起，她左手边的房门静静地打开。
她没有迟疑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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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澄停下疯狂敲击键盘的手，双手指尖不自觉颤抖。
他“看”着柯茜茜顺利走进屋子。
忽的用力伸展几下手指，接着在键盘上敲下三个字——“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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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刚一拨通，身后便传来动静，她飞快转身抱住来者。
“谢谢。”
郁澄顺势回抱住她，低笑道：“谢谢就谢谢，不要动手动脚。”
然后就被推开了。
她笑得眉眼弯弯。
“你好厉害啊，怎么做到的？”
他在心里叹了声气，把她拉到沙发上，面对面，正襟危坐。
“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可能一时之间没办法接受，但我经过深思熟虑，认为还是应该让你知道。”
她很开心地点头：“你终于肯说了，好啊，我洗耳恭听。”
他依然感到难以启齿，酝酿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
“这个世界，其实是虚构的。”
第24章
郁澄说完紧紧盯着柯茜茜。
她可能会震惊，可能会茫然，更可能根本不信他。
但她只是愣了一下，马上就笑起来，“原来如此。”又重复了一遍，“原来如此。”望着他，“可是你为什么知道？”
“因为严格来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这是一部小说的世界，而我是这部小说的作者。”
这次她的神色终于有所变化，十分惊讶：“你是作家？你这么年轻就成为作家了？挺厉害的嘛。”又疑惑，“但作家不应该是比较阴郁，多愁善感那种？”
“这是刻板印象。”他严肃地纠正她。“而且这不是重点。”
“你面前的程煜不是我，他算是我的载体，真正的我生活在另一个世界。”他举起通话中的手机，“通过你给我打电话，我才可以进入这个世界。”忍不住吐槽，“但是是单向的，我不能给你打。”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机，点点头，“难怪了，有时候感觉你很灵活，有时候又很呆板。”
“那不是呆板，我在外面的时候只能通过打字跟你交流，肯定没有身临其境跟你沟通来得便利。”
她的双眸惊奇地一闪一闪。过了一会儿问：“那你写的这部小说主角是不是葛彰玄和董舒菲？”
“这你能猜到？”换他惊讶。
“不是猜的。大概在一年前，我察觉到这个世界不正常，天黑之后，所有的人都会变成人偶，只有葛彰玄和董舒菲的周围是正常的。”
“那你呢？”
“我的意识是正常的，但身体会变得僵化，只要呆在他们两人身边就会恢复如常。”
他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要每晚“缠”着葛彰玄不放，心里不免叹息。
“对了我有个问题，我有整整一年的时间，每天都在重复期中考成绩发布，葛彰玄和董舒菲打赌那天的事情，你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神色一僵，讪讪道：“可能是因为……我断更了。”
“看来你不是一个有责任感的好作者。”
他低下高贵的头颅。
“还很没有眼光，为什么设定这样的男女主，是我肯定不看。”
“我不太擅长这类……那你喜欢看什么样的？”
“我们这样的就挺好。”
他顿感心肌梗塞，转身抱住抱枕，脸埋进去，耳廓泛红。“我认真警告你，小小年纪不要乱撩人，小心我让你负责。”
“负不了责吧，我们都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他面上的血色迅速消退下来，心脏跳动得格外沉重。
她站起身，好奇地打量屋内摆设，问他：“那这里是什么地方？”
“设定程煜的家，算是半个安全屋。”
……
累了一天的她很快躺在沙发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郁澄正坐在她旁边，摆弄茶几上几碗热腾腾的饭菜。
“你做的？”
“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可是作家不应该沉浸创作，不理会凡尘俗事吗？”她继续发表自己对于作家的刻板印象，“会做菜的作家不是称职的好作家。”
刚说完脑门就挨了一颗暴栗。
“快吃，也不知道饿。”
她一边扒饭，一边含糊不清地解释：“我知道饿，但饿不死。”
他哽住。
二人暂时留在这半个安全屋中。
待在小小的屋中，有时候会产生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在这里吃喝不愁、无人打扰，两人说笑玩闹，就像一对普通的小情侣。
郁澄暗暗想，他能这样天天与她见面，其实也很好……但他同时也清楚，她依然想要去门那边，任何一个有思想的人都不会甘心一辈子局限在小小的安全屋中。
何况，这里并不是完全的安全。
昨天刚刚经历一场小型地震，全小区的人都跑下去避灾，两人没有逃下去。
她说：“我感觉是世界规则找来了，它在确定我的位置。”
果不其然，地震的第二天，一股浓烟从他们所在的楼栋一层冒出来。此时是深夜，没有什么人察觉，等火光彻底划开夜幕，这栋楼都被烈焰包围了。
小区的门太小，消防车堵在外面开不进来，一波人砸墙，一波人先跑进去救援。
整栋楼都是绝望凄厉的哭喊。
郁澄二人被浓烟呛醒过来，屋内滚滚浓烟，火光浓烈，刺激得人睁不开眼。房梁塌陷，大门走不出去，只能跑到阳台。
下面正在搭建气垫。
气垫没搭起来，低层楼的人们已经被火逼到无路可退，前赴后继地往下跳，气垫没有完成拯救生命的使命，反倒被鲜血浸染，铺满断肢残骸。
楼内的、楼外的尖叫声不断。
仿佛有一把巨大的死神镰刀悬在整栋楼的上空，轻蔑地、自负地等待收割所有人的生命。
不知是被气垫上的景象刺激到，亦或者周围烟熏火燎再也无法忍受，柯茜茜流下大滴大滴的眼泪，抱着胳膊在夜风中战栗。
如果她不躲在这里……
手突然被郁澄握紧。
他另一手扯下阳台上的被褥，塞进她怀里。“就当做是降落伞，闭上眼睛往下跳，什么都不要怕，我会帮你！”
她喃喃：“这些死掉的人会怎么样？”
他更加用力握紧她，“不要胡思乱想，跳下去后立刻给我打电话。”说罢挂断电话。
她颤抖地抖开被褥，抓住四边被角，闭上眼睛从救生窗一跃而下。
中途一阵大风猛烈刮来。
风势撑开被褥，把她带飞到对面的一棵大树树冠上，被单勾着树枝往下滑落，她安然无恙地落在地上。
她回头看了一眼几乎被烧成框架的楼栋，用力抹去眼泪，头也不回地往前跑。
没跑多远，孟晋横拦在她面前。
“你不能去。”
“我非去不可。”
她又一次被困在“鬼打墙”中。
他上来抢走她的手机，她追上去揪住他的领口甩了他一巴掌，力道不重，但是把他打懵了。她紧接着扑上去狠狠咬住他的手臂，夺回手机。
郁澄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人扭打在一起的样子，强行分开二人，并给了孟晋一拳。“滚！”
第25章
孟晋趴在地上，冷冷地看着他们。
两人没走几步，再次被“鬼打墙”拦住了。
以往孟晋从没连续使用过“鬼打墙”，他们都以为这招是一次性的，得攒段时间回蓝才能下次再用那种。
“你到底有完没完？”她暴躁地吼他。
孟晋咳了一声，垂下眸子，低低道：“没完。”
郁澄的“穿书”可破解“鬼打墙”，但是双方一来一回陷入怪圈。
郁澄长长吐出一口气，突然扭头对柯茜茜解释：“一般情况下，我是个文明人。”说完，一板砖敲晕孟晋。
她点头，“没关系，干得好。”
丢下孟晋，又跑出一段距离，耳边突然炸开刺耳的引擎声，七八辆鬼火摩托冲上来包围住他们，其中一辆摩托上坐着两人，后座上的赫然是孟晋，他靠在前面那人身上，额头还在一点点往外淌血，冷冷地盯着他们。
“老大，要弄死吗？”混混纷纷走下来，满脸兴奋地问。
孟晋吩咐：“让他们站不起来。”
“好嘞！”
柯茜茜后退一步，小声建议：“要不你出去帮忙？”
郁澄摇头，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亲自英雄救美才是男人的浪漫。”
他右脚点地，向后划开一道起势，忽的飞奔上去，一手压住一个混混的脑袋，一跃而起，飞踢另一个混混，再抓着第一个混混的脑袋挡住其他人的进攻，砸过去又放倒两个。
一眨眼的功夫解决掉四人，剩下几个混混全都畏惧地瞪着他，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柯茜茜鼓掌：“哇。”
他撩了撩刘海，骚包地问：“帅不帅？”
“帅！”她竖起大拇指，“作家佬。”
“什么意思？”
“钓鱼佬除了钓鱼什么都会，你除了断更什么都会。”
他大受刺激，很快把剩下几个人都放倒了。
孟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怒视郁澄，刚往前走了一步，陡然瞪大眼睛，软软地倒下去。露出后面的柯茜茜，她手里高举着一块石头，显然刚刚与孟晋的脑袋有过亲密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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