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像神一样,指挥千军万马,为信仰而战。
可是如今,王爷这双腿被被淬了寒毒的冷箭射中,每次施针,都要用极火的剧毒一起注进他的腿中,来对抗他腿上的寒毒,才能达到治疗的目的,两种剧毒的碰撞,同样会生出剧痛,同时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一点一点地在噬咬着他腿上的每一块皮肉,但是就是这样的痛苦,他却半声没吭,只因为吭出一声,或许就能被外面的有心人听见,招来杀身之祸。
而这样的痛苦,他需要每天都体验一次,一次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后,王华景收拾好所有东西从书桌后面的暗格柜后面的地道离开。
每当王华景离开之后,魏禧锦都会大发雷霆,将书桌上的所有笔墨纸砚拂到地上去,将手中能碰到的摆件全部拿起来扔到地上,只为了听那一声声的脆响,似乎是以此来缓解身体上的疼痛,另一方面也是给王府里那些或明或暗的卧底看的,让他们知道王爷只是个性格暴戾,身体残疾的无用王爷罢了。
姜影听见动静,立即推门而入,看着满地的狼藉,只轻唤道:“王爷,该入宫了。”
姜影一句话就让暴怒中的魏禧锦恢复了平常的模样,守在大门外的李叔立即进来,指挥着奴婢收拾了书房。姜影推着魏禧锦去了锦尚院,换上了朝服。
换衣服的时候,魏禧锦忽然问道:“十三夫人可准备好了?”
旁边的一个奴婢说道:“尚无,十三夫人第一次入宫,第一次换正装,有些繁琐。”
魏禧锦只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李叔收拾好书房,就将书房上锁了,将钥匙交给了姜影,然后姜影就隐遁在暗处去了。
李叔推着换好朝服的魏禧锦去到荷芜院的时候,苏有禾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苏有禾本就美艳,换上了朝服的贵妇妆容,更显得绝色艳丽,就连那双水盈盈的眼睛都染上了几分绯色,繁重华丽的命妇服装,又加了几分端庄支持,让过分美艳的外表多了几分庄重。
魏禧锦望着眼前的苏有禾,微微勾起嘴角,真是赏心悦目呐,似乎腿上的疼痛都没有那么疼了。
魏禧锦伸出手掌,一双桃花眼含着春色,轻声说道:“禾禾,过来,让本王抱一会儿。”
苏有禾穿着繁重的衣服,走路都有点不稳,小心翼翼地提着裙角走到魏禧锦的面前,在快到他身边的时候,因为紧张,一下子踩到前面的裙角,直接摔进魏禧锦的怀里,整个人压在魏禧锦的腿上。
瞬间的疼痛让魏禧锦皱眉,神色一寒,这是试探吗?
但是苏有禾抬起头的时候,魏禧锦已经恢复了刚才的神色。
苏有禾想起来,却被魏禧锦按住肩膀,轻声道:“别动。”他的语气虽然很轻,但是在听得人耳朵里,就有种压倒式的命令语气。
苏有禾不再动,只是坐在魏禧锦的腿上,明明魏禧锦已经疼的在打颤,可是依然静静地忍着,没有露出半天痛苦神色,只是静静地抱住苏有禾。
苏有禾窝在魏禧锦的怀里,忽然说道:“王爷,此次进宫,若妾身做错了事情,您会不会休弃妾身?”
“哦?”魏禧锦挑眉,“那要看禾禾你做的事什么错事了?如果只是坏了规矩,闹了笑话这种小事,倒也无妨,反正宫中宫外都是守规矩的,多你一个没那么有规矩的,倒也可爱。”
苏有禾皱眉,“那究竟是什么样的错事,王爷才会休弃妾身呢?”
魏禧锦笑了笑,“禾禾,你还是想出府?”顿了顿,“除了闹笑话以外的错事,下场只有死,锦王府没有休弃的女人。”
苏有禾的心脏一紧。
魏禧锦笑了笑,“禾禾,本王的女人,就算本王不要了,也不会让给别人。你要永远记住这一点。”
苏有禾心中一叹。王爷说这话还为时尚早啊,要是让他知道他的白月光宋云裳并不是逃婚,而是和皇帝魏湖栎回了皇宫,现下正在皇宫的尚云宫,那他又该如何?
苏有禾在心中盘算着,自己可以出逃的机会,或许这次去皇宫是一个机会,只要找到宋云裳,告诉她,最后的胜利者是魏禧锦,那么不怕宋云裳不回到魏禧锦的身边,只要他的白月光回去了他身边,而且还是她的功劳,到时候求他放她出府,自然是轻而易举。
苏有禾和魏禧锦一起入了宫,前朝的人是不和命妇们一起的,只在晚宴的时候再聚首。
分别的时候,苏有禾有些紧张地抓住了魏禧锦的手。
魏禧锦看了一眼两人相握的双手,微微勾了勾嘴角,然后伸出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说道:“不怕,只要你一日还是王府的人,本王就会护住你。”
苏有禾看了一眼魏禧锦,抿了抿唇。要不是她知道魏禧锦的残忍本性,还真能沦陷在这霸道又不失温柔的旋涡中。
苏有禾去到了栖梧宫的时候,行礼的时候,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心中忍不住骂了一句魏禧锦这个龟孙!
因为所有人都是左腿向前一小步,右腿半跪下来的,而只有苏有禾一个人是右腿向前,左腿跪下的。而这个礼仪是魏禧锦亲自教的,他不可能不知道真正的礼仪是什么样,唯一的理由就是他故意想让她出丑。
最可气的是临进宫之前,苏有禾还一直惴惴不安自己会出错,可是魏禧锦明明知道她一定会出错,可是却什么也不说,还做出本王一定会护你周全的模样,真是可恨,可恨至极!!!
皇后是个极度端庄的人,后宫的典范,看到苏有禾这错误的行礼,不自觉地皱眉,但是面上还是笑着招手道:“十三家的,来本宫面前坐。”
苏有禾听话地走上前,在皇后脚前的软塌上坐下,然后听见皇后说道:“十三近几年身体有了残疾,越来越不务正业了,本宫听皇上提起过,说是十三近来十分地宠爱你,可有此事?”
苏有禾心里一咯噔,皇后这个时候提起皇上,寓意在明显不过了。皇后也是皇上的人,现在是在替皇上打探,让苏有禾去王府收集的情报的。
苏有禾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总有种无论怎么答,回去都是死路一条的感觉。
皇后见苏有禾跑神,轻咳嗽了一声,“听闻锦王府昨日遇见了刺客,你也受伤了,是否是身体有恙?这才无法集中精神?”
苏有禾慌忙回神,“回皇后娘娘,妾身一切都好,王府里一切都好。王爷的腿脚不方便,平日里也不爱出去逛,只在书房里看书,有时候也会到各个夫人那里走动的。”
苏有禾尽量将魏禧锦描述成一个贪恋女色的残疾王爷,也算是助他一臂之力了,希望以后她如果没逃脱王府,他不要杀她。
皇后笑了笑,继续问道:“哦?你倒是看得开,你正是得他宠爱的时候,王爷去别处,你竟然也如此豁达,看来王爷是没有选错人。”
第十章 她又救他
苏有禾听见皇后这么说,立即回道:“王爷肯来妾身这里,就是妾身的福泽了,有幸得王爷垂爱,但妾身也不能总霸着王爷,王妃和其余夫人也该得到垂怜的。”
皇后赞许地点了点头,“你很是识大体,本宫会禀明皇上的。”说罢拍了拍苏有禾的手背说道:“虽然在后院不争风吃醋是好事,但是有时候,男人是自己的,可要看紧点才好。”说完又重重地拍了拍苏有禾的手背,这句话的寓意不要太明显了,这哪是看紧男人,分明就是卧底看好你的目标的意思。
苏有禾礼貌微笑,“是,妾身明白,谢皇后娘娘提点。”
皇后见说的差不多了,再多说只会引来旁人的猜疑,于是便招呼着所有进宫的命妇和后宫的嫔妃一起去御花园用茶听戏,只等晚宴随着自家丈夫一起给皇帝祝寿。
御花园里,苏有禾大概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宋云裳,大概是被勒令不准出门了。
原文中宋云裳和魏湖栎一开始是青梅竹马的,和魏湖栎两小无猜,于是为了魏湖栎,接近了魏禧锦,和常规文一样,竹马抵不过天降!很快宋云裳就沦陷在魏禧锦的长相以及超高的撩妹技巧下,宋云裳被成功策反,大婚那天,受魏湖栎的威胁,以保护魏禧锦为由,随魏湖栎入了宫,表面看起来像是逃婚了,于是就有了后来魏禧锦开始按照白月光开始集邮的故事。
哎,苏有禾最烦的就是这种受了威胁,就离开男主,制造误会的桥段了。长了嘴是干嘛的呢?不就是说话的吗?你倒是解释啊?你既然爱他,就该相信他能解决任何危机。这种打着自以为为你好的旗子离开你的行为真的很膈应人。
但是奈何,男人知道后,肯定也很吃这一套的。
苏有禾深深地叹一口气,心想幸亏自己来了,来解救男主和女主的坎坷命运了。
苏有禾隐没在人群中,试图跟着原文的描述,摸索到尚云宫的位置。
谁知偷偷摸摸地四处张望的时候,一下子撞到一个男人。
苏有禾本来就有伤,加上穿的厚重,这一撞直接就倒地了,本来开口就想骂的,但是想到这里是皇宫,随便撞到谁都是非富即贵,更何况自己现在还是在贼,于是立即捂住自己的嘴。
苏有禾捂住嘴抬起头的时候,从下往上打量眼前的男人的时候,一下子就慌了,因为眼前的人穿的是明黄色,不管他长什么样,这个人铁定就是皇帝了,而且能在后宫出现的男人也只有皇帝了。
要死了!苏有禾觉得自己好倒霉,这就看到了自己的主人,现在该如何办才好?
魏湖栎微微笑,模样温和,看起来就像个天下仁心的好皇帝,他轻声说道:“禾禾,后宫之中不要乱跑。”
苏有禾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虽然这句话是笑着说出来的,但是苏有禾还是感觉不寒而栗。他像是一头温顺的山羊,正用羊角挠你的痒,然后再乘你不备,将羊角刺穿你的肚皮。比魏禧锦那样的毒蛇一样的狠厉还要可怕。
苏有禾慌忙跪下来,“妾身冲撞皇上,妾身该死。”
魏湖栎身边没有跟任何人,而他的身后就是尚云宫,他是来看谁的,不言而喻。
魏湖栎笑着说道:“禾禾,朕记得你,回去皇后身边吧。”
苏有禾慌忙跪安,然后起身往回走,走得急了,又踩到自己的裙角,差点摔倒,掉落了身上的金步摇,那只步摇是早上的时候魏禧锦亲手给她插上的,是魏禧锦从漠北带回来的战利品。
魏湖栎将那只步摇揣进自己的袖袋,微微一笑,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尚云宫,抿唇不再说话,只是大步离开。
晚宴的时候,苏有禾回到了魏禧锦身边,在给皇帝献寿礼的时候,魏湖栎忽然望向魏禧锦,“十三弟,朕听闻十三夫人歌舞一绝,不知今日借着朕寿诞这一日,可否一见?”
在坐的所有人都是一愣,席间皆是王孙贵胄,皇室宗亲,断没有让一个夫人来表演歌舞的,这是极大的羞辱。
苏有禾也愣住,心中哀求道,我不管你羞辱不羞辱的,别让我上啊,我不行,我不会,啊啊啊。
但是魏禧锦却笑着说道:“今日是皇兄寿诞,在坐都是姻亲,禾禾表演一段也无妨。”魏禧锦依旧笑眯眯地转头看着苏有禾说道:“禾禾,你去为皇兄献上一支舞。”
魏禧锦转身往苏有禾的时候,几乎是立即注意到她头上的步摇消失了,微微眯了眯眼,但是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又笑着拍了拍苏有禾的手背,“乖,快去,回去奖励你。”
魏禧锦的声音不大,但是旁边的人可都听清了,脸上满是鄙夷,曾经的战神,如今沦落为一个没有任何实权的闲散王爷,还要被皇上当众羞辱自己选的夫人是舞女,当真是丢脸至极。如今还不以为耻,还要奖励这个夫人,当真是色令智昏了。
苏有禾望着魏禧锦,用一种壮士视死如归的表情走到了舞台中央。
苏有禾有些紧张地捏了捏裙角,努力地回想自己幼儿园时候,老师教的舞蹈《小道童》,只要背着手,歪着头,踢踢腿就好了,动作很是简单。
从没有哪一种舞蹈,动起来比站在中间一动不动,更尴尬!
乐师都惊呆了,这该怎么伴奏?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了,端着酒杯往嘴里喝酒的人顿住,伸筷子夹菜的人也顿在半空,眼睛都直直地看着中央跳舞的苏有禾!!!
连皇帝魏湖栎都震惊了!!不可思议地看着中间跳的起兴的苏有禾。
全场只有魏禧锦笑的拍手称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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