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想,她的心底倒是释然很多,一个人慢吞吞的走回太极殿,刚走到院门口,就看见小胡站在门口焦急地来回踱着步,结果一转身看见自己就仿佛看见了天恩一般,急忙跑过来不断地点头哈腰道:“哎哟,乐儿祖宗您可回来了!快!陛下半个时辰前传你觐见!快跟我来吧!”
说着,也不顾什么礼节了,拉着冯乐儿的衣袖就狂往太极殿跑去!
大殿内只有拓跋焘一人,小胡送她到大殿门口就急忙退下了,冯乐儿缓缓踱到大殿中间后,方才慢慢跪下,低声道:“陛下万安。”
拓跋焘正在看奏折,听见冯乐儿的声音后,缓缓抬起头,眼睛上下端详审视了一番后,难得平静地说话道:“你就是冯乐儿?”
“是的,陛下。”冯乐儿不卑不亢地回,且头始终垂着,并且想一直就这样避免与这位暴君的对视。
拓跋焘见她一直低着头,稍显不耐道:“与孤说话为何一直低着头?抬起头来!”
冯乐儿一听这话,低着的头忍不住皱紧眉,然后稍作调整气息后,缓缓抬起头。
她的脸色本来很是苍白,不过因为刚刚小胡的那一番拉扯,脸上倒是因为奔跑有了些许的颜色。
拓跋焘看着冯乐儿的容貌后,满意的点头道:“嗯,倒确实是个大大的美人,也难怪濬儿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单独与你相处。听说,他还带你去了他母妃的行宫?”
冯乐儿微微一怔,点了点头。
拓跋焘鼻孔一哼,道:“这家伙平日里谁也不让进那里,连打扫都是他自己亲自去,却偏偏带着你去?”拓跋焘微微想了想,将手中的笔扔到冯乐儿面前,道,“罢了!孤就割爱把你赐予濬儿吧!从今天开始,你就悉心招呼好嫡皇孙!尽快为我孙儿繁衍子嗣,你可明白?”
子……嗣?赐予……拓跋濬?
她此时感觉犹如五雷轰顶,面前一幕幕掠过姑妈和康青愤怒而狠绝的脸……
忽然抬起头,准备开口的一瞬间,对上了拓跋焘的揉着太阳穴的疲惫的脸,到嘴的话生生的咽了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太极殿的,又是怎么回到了自己的寝室的。
总之,当她到了后殿的时候,一群宫女早就聚集在了她的门前,叽叽喳喳地炒翻了天!
一众宫女一看见冯乐儿回来,急忙一群人扑了过去,拉着冯乐儿百般奉承讨好,冯乐儿本就累极了,此番一折腾,她的脸色自然不好,最后冷冷一声“我累了,都散了吧!”打发了众人,自然也惹来了颇多的冷眼。
众人散去,她慢吞吞地回了寝室,从水缸里舀了一盆冷水略洗了洗脸和身体便直接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梦中,拓跋濬来了,站在她的床榻,静静地凝视,问她:“为何要说谎?你明明也是爱我,为何却总要躲避?到底是什么让你如此惧怕,避我不及?冯乐儿,这辈子我估计都要栽在你个冷若冰霜的女人身上了……”
第77章 验身
这一觉睡得颇深,待一觉醒来已是正午时分,睁开眼的一霎那,冯乐儿有些惺忪不定,甚至有些飘飘然不知自己所在,待一再逼迫自己清醒之后,这才记起,自己是在太极殿的后殿宫女寝宫内,而不是在储幼宫或者更遥远的那片草原帐包里了……
她动了动手脚,发现越发沉重了,她叹了口气,知道毒已经渗入五经六脉之中,除了姑妈本人,无人可真正解得了自己体内的毒素。
她缓缓下床,从旁边的水缸里正准备舀水,忽然门外响起一众脚步声,继而响起一妇人的声音:“晖陟殿携宫内验身嬷嬷来请乐儿姑娘前往晖陟殿验身。”
“啪!”
一听晖陟殿三字,冯乐儿手中的水舀瞬间掉入水缸中,在水缸中打了个滚又缓缓飘了起来。
冯乐儿咬了咬下唇,轻轻将水舀拿了出来,关上水缸盖子,放下水舀,这才缓缓踱到门前,将门打开。
门外,烟花三月,阳光铺洒大地,万物生机盎然,耀煞人眼。
几个年近半百的嬷嬷上下凌厉地打量了冯乐儿一番后,粗鲁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走吧?乐儿姑娘!”
此时脚下仿若有着千金,后背更是汗水涔涔,几个嬷嬷一看她这面容憔悴,浑身虚弱的样子,互相使了个眼色,直接上前左右一面一个强拉着她,直接往晖陟殿走去!
晖陟殿的殿宇相对简单,只分为前后两座大殿,前殿用来会客,后殿乃是拓跋濬和一众侍妾和宫女的住所。
冯乐儿被这几个女人拉到了后殿的一个极为隐蔽的偏殿内,殿内并无过多摆设,只有中间的一张白花花的平板床,床的三面用屏风挡住,只留一面供人进出。
冯乐儿几乎是被推搡着进入这间大殿内,一进来,后面的大门便被重重的关上!
冯乐儿本能的回身要出去,几个女人却冷笑道:“姑娘花容月貌的,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我们都是女人,不过是脱光了,让我们细细检查一番,这有何惧?”
脱光……冯乐儿感觉腿下一软,头更加晕沉,连上来捏自己手臂的女人都挣脱不了。
天地仿佛旋转,日月颠倒,当她的衣衫被剥落的那一刻,一滴清泪也随之陨落。
她被迫四肢捆绑在那张白色的床榻上,白玉无瑕的肌肤和均匀有致的身体在窗口射入的白炙的光玲珑剔透。
几个女人面面相觑,检查了半辈子的宫女的身体,这样上乘的胴体还是第一次见,几个女人本就长得粗枝大耳,如今见到这样白芷一般的人儿更是嫉恨不已,几个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后,其中一个女人忽然拿起一桶冷水直接泼到了冯乐儿的身体上!
这个可是三月的北方,外面虽然有日光倾城,可是屋内却是阴冷无比,这一桶水直接将冯乐儿泼得掉了半条命,全身上下的羞辱不算,这样的冷意更是侵入骨髓,她咬紧牙关,却发现自己的小腹隐隐作痛,连身体也忍不住打抖。
几个女人一看冯乐儿被折腾的差不多了,于是粗声粗气道:“把双腿给我分开!我要检查她!这个可是给我们嫡皇孙选女人,身子干不干净,最重要!来!给我铁夹!”
白玉般的双腿被两个女人就要被硬生生的分开,冯乐儿奋力挣扎,手腕因为用力被粗绳磨出了血,分不出手腕和绳索。
她的脸已经苍白到了极点,心底默念道:“拓跋濬,如果今日我死在这里了,倒也省了你我这一番情殇……”
就在几个女人齐齐上手压住冯乐儿的时候,外面的大门猛地从外面打开,赵四儿被人如同拎小鸡一般的扔到了地上,一个高大英挺的身影出现。
几个女人一看竟然是失踪一夜的嫡皇孙驾到,吓得齐齐跪倒在地,而验身床上的冯乐儿在看见拓跋濬的一眼后,终于沉沉的晕了过去……
第78章 为何对我这样好……
当拓跋濬的眼掠过冯乐儿完美无缺、白璧无瑕的胴体时,眼底微微一滞,喉间忍不住咽了咽,继而强迫自己的眼从那美妙绝伦处移开,转而看向冯乐儿的手臂处,那里早已鲜血淋漓,模糊不堪。
胸口一阵怒气涌起,他急忙脱下自己身上的披风为冯乐儿挡住,转过身,目光如炬看向满地匍匐的女人,一脚蹬到其中一个为首的女人头上,大怒道:“是谁让你们如此欺辱她的?”
为首的女人被拓跋濬踢的头撞到床腿上,头破血流。旁边几个女人马上一边叩拜一边急急道:“是四儿姑娘让我们这么做的!她给了我们银两,并且告诉我们这是您的意思,说您并不喜欢这个女人,但是碍于皇上的旨意不得不收,且让这女多受点苦头出出气!”
“赵四儿!”拓跋濬怒不可竭,这几年他碍于当年她为自己熬制枇杷露的情分一直容忍她的刁钻刻薄,可是这一次他绝不能容忍她如此对待自己心爱的女人!
拓跋濬一咬牙,冲着外面喊:“来人!给我把赵四儿扔到苦务处!永远不得返回晖陟殿!再把这些毒妇扔到慎刑司,每人五十大板!”
“是!”
所有人都退下,拓跋濬缓缓关上门,从腿上拿出一把匕首帮冯乐儿的手腕脚腕上的绳索细细划开。许是感觉到了疼痛,冯乐儿悠悠转醒。
拓跋濬欣喜地将冯乐儿的身体扶起,关切问:“你怎么样?对不起,我来晚了!”
冯乐儿咬了咬泛青的下唇,强忍着眼底的酸涩,虚弱道:“殿下,乐儿有一事相求。”
拓跋濬急忙点头,道:“你说!”
“殿下,把乐儿只当个粗使宫女吧!乐儿身份卑微又粗鄙不堪,实在当不起殿下的女人……”
拓跋濬手上准备给她擦拭血迹的手帕缓缓掉在地上,拓跋濬面色微微沉下,手放开她白玉般的身体,站起,冷眼斜睨道:“既然你如此这般不愿与我在一起,那我也就如你所愿,让你当个粗使的宫女也罢了!”说完,一拂袖,愤愤然离去……
直到看着拓跋濬的背影消失在大殿外的日光下,冯乐儿这才缓缓抬起手臂,扶住身上他留下的披风缓缓坐起,手腕因为用力而再次泛出血迹,她咬了咬唇,准备下床,却发现浑身无力,整个人直接摔到了床下冰冷的地上!
“乐儿!”一个粗朗的声音响起。
冯乐儿用力睁开眼,看向门口,当看见李苒那挡住半扇门的粗壮如牛的身形后,她微微一笑,低声道:“你个死丫头,终于肯从行宫回来了麼?”
李苒一看冯乐儿这遍体鳞伤的样子,急忙从旁边拿起冯乐儿的衣衫帮她穿戴好,咬牙切齿道:“我那会儿看见你被她们拉进来了就准备冲进来,不想赵四儿找了两个侍卫把守,我根本进不了,无奈只好去找嫡皇孙殿下!可是还是来晚了!”
“原来是你?”冯乐儿由着李苒将自己背起,缓缓往旁边的一个宫女殿走去。
“是啊,我昨天晚上就回来了,是嫡皇孙殿下亲自将我带回来的,说你一个人太寂寞了,让我回来陪陪你。
我一想,也好,我们姐妹两个已经许久没有在一起照应了,你不知道,我一个人在行宫里也很是寂寞呢!”
“你当年气我去了苦务处,所以自己一个人留在行宫不肯回来,现在可是原谅我了?”冯乐儿虚弱道。
李苒到底是女人,背起冯乐儿也有点费力,但是还是用力背着,气喘吁吁道:“我这辈子就是欠了你的!你可知你因着赵四儿背叛伤心却伤害自己,这样做值不值?
如今她早已变成了与这皇宫一体的只懂得尔虞我诈的毒妇,你不觉得自己当年做得太傻吗?
今日如果不是我凑巧看见了你被她们凌辱,指不定后面会发生怎样不堪的事情呢!”
“嗯……李苒,有你在,我就放心了……”说着,将头沉沉地放在李苒的后背上,嘴角泛起一抹甜意。
不论怎样,还有一个从小到大的挚友在身边,也是幸福的。
是他看出自己孤独,所以刻意安排的吗?拓跋濬,为何要对我这样好……
第79章 噩梦
三年的时间,拓跋濬早已从一个翩翩少年长成为一个儒雅俊朗的男子,如若他不说话,周身便会散发着一股清冷自威的气息。
赵四儿看着坐在圆桌后的拓跋濬,不知怎地,今日的他看起来有些让人生畏,周身的气息让她有点不敢靠近。
可即使这样,她还是硬着头皮上前,笑眯眯地将一壶刚刚泡好的茶水放在拓跋濬的面前,道:“殿下,奴婢刚刚给您泡了一壶茶,您润润喉。”即使说话小心翼翼,她在说话间还是忍不住颤起了嗓音。
拓跋濬并没有动那壶茶水,反而冷声道:“四儿,你好像好久没有给我熬制枇杷露了吧?”
赵四儿一顿,马上脸上挤出笑:“啊,是啊!殿下又感觉难受了吗?那四儿马上就去熬!”
说完,赵四儿转身便往门口跑去,结果就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德宝和孝春忽然冷脸站在了门口处,二人皆是双臂环胸,沉着脸看着她,跟拓跋濬的样子一般无二!
“殿下……”赵四儿回头看向拓跋濬,拓跋濬缓缓抬起头,站起来,然后慢慢踱到她的面前,用手指轻轻挑起赵四儿尖峭的下巴,眼微微眯起,问道,“我只问你一句,这枇杷露如真的是你家的祖传秘方,可为何,我怎么喝都不好呢?”
赵四儿脸色一变,忽然意识到拓跋濬知道了什么,马上跪在地上道:“殿下,奴婢是真心想要治好殿下追随殿下的!请殿下明察!”
拓跋濬的脸忽然缓缓靠近,一只手猛地掐住赵四儿的脖颈,她瞬间感觉整个人都窒息了,拼命挣扎,正挣扎间,冯乐儿忽然进来了,冲着自己笑得好开心……
“啊!”赵四儿猛地从床榻上惊起,这样的梦做得她心惊胆战,她吓得马上从床上下来,穿戴好衣衫后,从苦务处的后门出去,直奔皇后的凤仪宫而去!
夜间地凤仪宫到处都是暗沉沉的,她从后门进去后,直接穿过一段羊肠小道进入了皇后的后殿内。
后殿内尚余着些许灯火,赵四儿一身白衣在这暗沉的宫中还颇有些生气。
“你来啦?”一个柔情万种的声音响起,几乎是听声音就能断定声音的主人是一个拥有万种风情的女人。
声音响起的同时,身后的珠帘被挑起,一个妩媚中带着一丝傲气的身影走了出来。
来人一身的金色锦绣宫服,头戴金饰凤冠,脖子上戴着十几串不同风情的金饰珠链,走动间,叮咚作响。
“姑妈!”赵四儿毕恭毕敬地伏了伏身子。
“赫连姒,这么晚过来可有什么事?”
赫连皇后媚眼一瞥,举手间,端起了一杯暖融的奶茶喝了起来。
赵四儿再次俯身,道:“姑妈,姒儿有事相商。”
“哦?可是那拓跋濬发现了什么了?”赫连皇后漫不经心地说。
赫连姒没想到赫连皇后竟然一下就猜到了此处,眼不自觉地抬起,查看赫连皇后的脸色。
如今她被贬至苦务处,苦无出路,现在只好找赫连皇后来救自己了。
赫连皇后看见赫连姒那副失败后小心翼翼又并不服气的样子,冷笑一声道:“身为细作,最要紧的便是遇事不乱,拥有最好的心态来面对一切的变数。我原本就以为你蠢一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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