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宝一听这话,马上俯身在地,郑重回答:“回殿下,奴才不敢!”
“去你的!”拓跋濬一把上前把他揪起来,然后强制将他按在椅子上,递给他一个酒杯,说:“自己倒酒!”
“哎!谢殿下!”德宝听话的拿起酒壶,先是给拓跋濬和陆丽各倒一杯,然后自己也恭敬地倒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
拓跋濬见他连喝了几杯,感觉差不多了,便接着刚刚的话题问:“说吧,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找到献药之人?”
德宝恭敬地放下杯,然后对拓跋濬拱手道:“回殿下,是因为这药来得太突然!而且当时除了我手下的一个小太监以外并没有其他人在场,奴才实在不知道为何会突然多出这样一瓶枇杷露出来!
殿下,奴才知错了,当时并没有第一时间跟您禀明原委,让您以身犯下,是属下的过错!请殿下责罚!”
“发生何事了?怎么会出现一瓶枇杷露?”陆丽不解,问。
拓跋濬示意德宝放下手继续吃菜喝酒,然后对陆丽道:“是那日德宝来送折子,不知怎的,箱子里竟然多出一个枇杷露出来,更玄乎的是,我喝了,咳疾竟然大好!你说这事是什么道理?”
陆丽一听,心下了然,于是轻轻喝上一口酒后,抿上一口,笑道:“什么道理?自然是金风玉露的道理!殿下,我看,是你的桃花缘到了,哪位姑娘爱慕你许久了吧?”
拓跋濬一听,忽然明白陆丽说的是什么意思,脸微微一红,笑道:“果然是这样,这女,吾定娶之,敬之!”
陆丽大笑,举起酒杯跟拓跋濬来个一饮而尽!
而此刻,在距离拓跋濬寝殿不远的一个寝殿内,拓跋余与一众手下言官正坐在殿内看歌舞,众多的女姬们均是一身透视的白色纱裙裹身,极尽讨好的摆弄着身体,不时的,个别的女姬还冲着高高在上的拓跋余妩媚一笑。
可拓跋余却丝毫不领情,只自顾自的喝着闷酒,全然不顾下面的一票门客言官的各种谄媚讨好。
作为拓跋焘的最小的一个儿子,在这一辈里,除了太子殿下(拓跋濬的父亲)以外,就他的势力最大,除了因为他的母亲闾左昭仪的背景强大又善于权谋之外,更因为他自小便寄养在赫连皇后处,赫连皇后除了贵为皇后以外,更是边国夏国的公主,当今皇帝最最钟爱的女人!
所以,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拓跋余身负两股势力的期望,身上的责任重担自然不小,这也养成了他少言寡语,冷漠静淡的性格。
众门客早就习惯了拓跋余的独来独往,所以当看见拓跋余不理会他们时,便也识趣的不再跟他说话,他们自己去敬酒吃菜去了。
赵四儿从后面端着一碗银耳粥进来,轻轻放到拓跋余的面前,拓跋余已然有些微醺,看着赵四儿的脸都是重影,他用力甩了甩头,也不管银耳粥烫不烫,一把夺过赵四儿的手,放在嘴边,喃喃道:“乐儿,我想你了。”
第25章 凌辱
赵四儿一听这话,脸瞬间垮了下去,气急的欲甩开拓跋余的手,不想拓跋余脸色一沉,一把将她打横抱起,然后大跨步往身后的寝殿走去!
“殿下!殿下!”赵四儿自然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是什么,自从半年前她进了南宫,梦寐以求的不就是能够成为南安王的女人,甚至成为王妃吗?
可是,绝对不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代替另外一个女人成为他发泄的工具……
拓跋余迷迷糊糊的,看着怀里的女人,时而模糊时而清晰,虽然她一直在挣扎,他看到的却是另外一副画面:他看到一个清冷的身影淡淡的望着他,悲悯的,带着一丝丝的不耐和怜悯,看了他一眼,然后看向远方,远方是那片美如仙境的镜薇湖和湖面上的一艘独舟,舟上,是一个俊雅的身影。
“不!你是我的!”拓跋余仿佛疯了一般的将赵四儿扔到了床上,然后疯狂撕扯赵四儿的衣衫,殿内充斥着衣帛被撕裂的的声音……
外殿,歌舞升平,一众门客对殿内的喊声置若罔闻,甚至还受用的很,任由赵四儿在内殿哭得嘶声裂肺。
不知过了多久,拓跋余终于从赵四儿的身上滑倒在一边睡死过去,而此刻的赵四儿早已被凌辱的不堪入目,整个人完全的失去了神志,只是呆滞的看着床顶由自己亲自挂上去的黄色野花,只觉得讽刺到心痛。
夜色阑珊,一弯冷月孤寂地挂在空中,铺洒着冷光,和着夜色,仿佛有着催枯拉朽之力,让整个行宫都陷入了寂静。
冯乐儿躺在榻上睡不着,便缓缓的站起来,走到屋外,看着天上的月色,恍然出神。
就在此时,不远处忽然传来长笛音,且曲调悠扬而舒缓,仿佛吹笛人有着如镜薇湖湖面那般清澈而清美的心,又仿佛有着如西山群山一般绵延的胸怀。
不知不觉的,冯乐儿听得出了神,一个飞身跃起飞到殿顶,在黑暗中,寻找着声音的主人。
果然,在过了几个宫殿之后,她看见了一个灯火通明的宫殿外,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着一身青衣手握一管长笛立于树下,一阵风吹来,满树的红叶悉悉率率的落了下来,构成一个绝美的图画。
因为太远,并看不清男子的面容,看可以看出男子的气质非凡,光那样站着都有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撼天灵云、高高在上的气质。
“是他?他到底是谁?”冯乐儿喃喃自问。试问这宫中还没有一个人是她不认识的,可是这个镜薇湖畔的男子,她却从未在宫中见过,为何他又出现在了行宫?
正想着,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殿内出来,手握一个青白色的披风给青衣男子披上。
“难道他、就是嫡皇孙?”冯乐儿心下一惊,脚下差点打滑从宫沿上滑落。
回到自己屋内的冯乐儿心里还在不住的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紧张些什么。
她只知道,她终于在时隔六年之后知道了小皇孙的下落,那个风轻云淡就免了自己责罚的人,那个自己从火场拖出来,死死拽着自己衣袖的人,那个她莫名其妙牵挂了六年。
甚至,还傻傻为他熬了三天三夜川贝枇杷露的男人。还有,镜薇湖畔险些跌倒被自己抓住的男人,他,竟然就在与自己隔了几道墙的地方!
第26章 恨意萌生
镜薇宫外,片片红叶随着清风随入凡尘,拓跋濬恍惚地看着不远处的瓦檐处,怅然若失。
“殿下?您在看什么?”德宝将披风给拓跋濬系上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远处的亭台楼阁,清风冷月。
拓跋濬微微蹙眉,摇了摇头,道:“难道是我看错了?刚刚似乎看见那边有个人影,可是再看,却是什么也没有。”
德宝仔细看了看,笑道:“殿下定是喝多了,现在这行宫比鸽子笼都密不透风,谁敢大晚上的翻墙上瓦?殿下,夜深了,休息吧!”
拓跋濬点了点头,用手拢了拢披风,然后慢慢踱回寝宫。
与此同时,回到住处的赵四儿正在屏风后用力的擦着自己的身体,微弱的月光下,她光洁的皮肤上可以清晰的看出一道道青紫的痕迹。
李苒被赵四儿弄出的响声吵醒,揉了揉眼,问:“四儿,你不睡觉干啥呢?”说着,慢吞吞下床,披上一家衣服绕到了屏风后面。
结果,不看还好,一看,吓得差点跌坐在地上。“四……儿!你,你怎么了?”
冯乐儿本就没睡着,一个翻身便从床榻上翻下来,三两步走到屏风后,一看赵四儿那布满青紫的身子也是倒吸一口冷气。
但是她很快冷静下来,拿过旁边衣架上的披风给她盖上,沉着脸问:“怎么回事?是谁干的?”
本是极为平常的一句朋友间的义愤填膺,此刻听在赵四儿的耳中却是充满了讽刺,她并没有说话,眼睛却是忽然迸发出一丝丝的寒光,继而缓缓抬起眼,忽然凌厉出口道:“怎么?你看着很可笑很可怜是吗?亦或者是觉得我活该?活该我每天围着男人转,现在搞得一身伤不要紧,人家还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只不过把我当成某人的替身罢了!”
赵四儿的声调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瞪着眼死死盯着冯乐儿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脸。
李苒听不下去了,赶紧拉住赵四儿劝解道:“四儿,乐儿是关心你,你怎么这样说她呢?我们都很关心你的。”
赵四儿冷冷瞥了李苒一眼,抿住的嘴角微微一弧,冷脸道:“谢谢你们的关心,不过我并不需要。”
说完,将身上的屏风裹紧走到里间自己的床踏上,面墙而眠,留给例如何冯乐儿一个疏冷的背影。
李苒见自己劝解赵四儿失败,马上回过头对冯乐儿道:“乐儿,你别跟她一般计较,她估计是刚受伤心情不好,慢慢就会好起来的,你也放在心上。”
冯乐儿给了赵四儿一个了然的表情,然后再次将目光放在赵四儿的背影和她放在屏风下的那件黑色的熟悉的披风上……
第27章 拓跋余
这一夜,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无眠中煎熬,又有多少人在唉声叹气中度过。
清晨,当冯乐儿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赵四儿和李苒都不在了。
她简单擦洗了一下便出去与众宫人汇合一起准备今天的狩猎大典。
因天色尚早,外面的宫人并不多,冯乐儿沿着宫墙一路往汇合点走去。
就在她快到行宫大门口的时候,忽然看见旁边的一个朱漆大门露着一丝门缝。
出于习惯,她慢慢走到门旁,透过门缝向里面瞧去。结果,不看还好,一看,整个人浑身一震,心下一阵发紧。
门内,一众宫人跪在地上,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正负手而立,看起来心情极其不好。他的脚下,是被掀翻的木制托盘和一堆被打碎的碗碟。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没看见本殿下从门外进来吗?”黑衣男子面露怒意,看起来心情极其恶劣。
一众宫人早就吓得浑身哆嗦,此时听见黑衣男子如此疾言厉色的呵斥,顿时匍匐在地,一边跪拜,一般哭喊道:“南安王饶命!南安王殿下饶命啊!”
此言一出,门外的冯乐儿倒吸一口冷气,那男子她就是化成灰也能认识!
阿昊!阿昊竟然就是南安王拓跋余!
果然她之前的猜测怀疑没有错,他并非普通的侍卫……那么,那件黑色的披风……冯乐儿的眉头渐渐蹙紧,马上急忙转身离开。
此时的冯乐儿感觉心中某块儿朦胧的窗户纸仿佛瞬间被人捅开。
那一刻,她知道,这一份简单的陪伴她永远也无法给予了。
虽然,她心底曾经真的把他当作自己的一个好朋友,一个六年来唯一一个会死皮赖脸巴着自己不放的男孩子。
因昨夜本就睡得不好,今早又得知如此大的讯息,冯乐儿有点晕,一路跌跌撞撞的走到了宫门口,就在她准备躲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里去平复自己的心情的时候,忽然撞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她下意识抬头,却发现此男子浑身上下用黑色披风裹得严丝无缝,只露出一双深沉之极的眼。
这人低头看向冯乐儿,眼波毫无波动,只是低声道:“你没事吧?”
冯乐儿没有答话,只是用审视的眼神看向男子。那男人浑身上下裹得严丝不露,只露出一双眼,可对冯乐儿来说,光这一双眼睛便足够她判断这个男人还是少惹为妙,甚至还要躲得远远的!
那是一双仿佛可以穿透一切却又深沉到仿佛最深的沉潭一般深邃的眼,光看着便感觉周身发冷,连手脚都麻木的紧!
冯乐儿对视着他的眼,眉心微蹙,却并不作答。那个男人却是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这张清冷却艳若桃花的脸,打量着眼前这个这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融合在一起的女人,尤其是,她还有一双倔强的事、无法掩饰英气的双眼。
那男人忽然笑起来,脸忽然低下头凑近冯乐儿的脸,用力吸了一口气,然后大笑着离开。
冯乐儿蹙起眉,她从小长在深宫,遇到的男人几乎都是彬彬有礼,这个男人的身上有着一股无法掩饰的野性,让人感觉很危险!
直到那个男人走到很远,她才忽然意识到她的身后早已站着一个人。
她猛地回头,看见了拓跋余那张艳过天际的脸,白瓷般洁净的脸,比女人还精致而艳丽的脸,以及一双深情凝视的桃花眼。
不论什么时候见,她都从心底不由的赞叹,一个男人怎么可以生的如此美艳还毫无违和感呢?
第28章 绝断
乐儿。”拓跋余第一次身着宫服,光明正大的站在马路上面对她。
冯乐儿眼底微热,眉心微蹙,在拓跋余向前一步的同时,举起手准备抚住她的额发的同时,忽然猛地俯身在地,跪在地上,行礼:“冯乐儿拜见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拓跋余的手扑了个空,眉心微蹙,眼底黯然失落,然后缓缓看向跪在地上的冯乐儿,心底仿佛被挖去了什么一样。
“怎么了?乐儿,你是在怪我没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吗?”拓跋余伤感开口。
“乐儿不敢!乐儿只是一介宫奴,不敢责怪主子。”
“乐儿!我,我们不可以像以前那样了吗?”
拓跋余眼底微热,蹙眉,天知道他此刻多想像以前那样拉住她的手,不管她答不答应都要把她拉在自己身边。
可是,他明明知道,以他这样的身份地位,不可以,可是,他偏不信,他想听听冯乐儿的想法。
果然,冯乐儿根本连头都没有抬起来,只是默然。沉默代表了一切,包括,她已经打定主意与他从此保持距离,哪怕,她是他唯一的朋友。
拓跋余感觉眼底的泪想要流下来,可在流下的那一刻,他忽地转身,大步穿过宫门,离开了行宫!
直到感觉拓跋余走远,冯乐儿才缓缓抬起头,脸上是毅然决然地绝断表情。
而在她的身后不远处,赵四儿正沉着脸看着冯乐儿的背影,从她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出拓跋余刚刚看冯乐儿的眼神,那种痴情到连一丝丝强求都不肯的样子,可是对自己……
她的牙不知不觉咬住下唇,渐渐的渗出血来却不自知,她只感觉心底迸发的愤怒,嫉妒,甚至有种想要杀人的欲望,叫嚣着直奔冯乐儿而去!
冯乐儿……从此以后,你跟我,不共戴天!
冯乐儿缓缓站起身,因早上没有吃饭,这样一跪,眼前有些发黑,站起来的一霎那整个人竟然摇晃了起来,就在她踉跄向后的一瞬间,一个人忽然从身后将她扶住,然后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乐儿,你刚刚遇上哪位主子了吗?怎么这样大跪呢?我看啊,你是饿晕了吧?走!饭堂的饭好了,我正想回寝宫叫你和四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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