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总是处于你肯定不做别人却觉得你可能会做的尴尬境地, 就像核武器一样,你不发射,架不住别人觉得你会发射,所以只能先一报还一报堵住你的嘴。
你欠我们一个人情,我们也欠你一个人情,一码对一码,这事就抵消了。
代池主拎着他那把破铜炼铁的剑走了,宋长老适时上来,他大概是天下剑池已经内定的下一任代池主,知道剑池内部的玄机,看顾流霜的眼底带了几分深意,他传音给顾流霜:“今日之事,算我们天下剑池欠小友一个人情,凌天帝君和我剑池一脉相承,牵连甚多,小友今日既然能使帝君陵寝重现人世,便是和帝君颇为有缘,剑池剑意我们也便不计较了。”
“万望小友切要保密。”
最后一句话,宋长老语气很重,少了几分往日温文尔雅的君子风度,带了一缕淡淡的杀意,只不过那杀意太过浅薄,像是刃上霜雪中月,轻轻一晃而过,然后又带上了几分惯有的温然笑意,快得像是一场幻觉。
顾流霜内心忍不住轻轻喟叹了一声,哪怕剑池和人世间的权势勾连的再紧密,王朝派来再多的年轻显赫世家弟子来剑池拜师学艺,剑池中的人终归都是一群剑修,而剑修,大多骨子里都是带着一股子疯劲儿的,总是爱不问缘由只跟随自己的心意做一些会招来杀身之祸的事情。
天下剑池,便是有一代代疯子将这个惊天秘密世代保守着。
“我答应剑池,我活着一天,这个秘密便会一直被埋在土里一天,哪怕刀刃火海在前,我亦会守口如瓶。”
顾流霜从腰间拔剑,一抹剑意激荡出来,落于一旁一块黑色巨岩之上,“如有违背,我犹如此石。”
前一秒还风平浪静的黑色巨岩,下一秒在她剑下就分崩离析,化为四散的粉尘落了一地,“粉身碎骨,永世不得超生。”
“如此这般。”宋长老脸上的笑越发真心实意,“我替代池主以及天下剑池谢过道友了。”
*
许长河原本正吊儿郎当地靠在栏杆上,一门心思欣赏远处若隐若现群山连绵的大好风景,也是他倒霉,正好在顾流霜那个台阶位置的下风口,剑池山山顶“呼呼”的大山风一吹,石头灰直接落了许长河个满头满脸,风流俊俏的姿容不在,整个人活像一个落灰鸡。
一天中,这是第二遭了,苟富贵一次,顾流霜一次。
“阿嚏!”许长河打了一个喷嚏,心想自己这究竟是做了那门子什么孽了,老天爷怎么就不放过自己呢。
他开始动用自己理论知识挺充足,实战起来却一塌糊涂自北域玄门话本中偷师的紫微斗数,趴在地上,认认真真地算自己今天的命宫。
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自己今天犯土逆。
第74章 爱凑热闹
但算出来了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许长河琢磨着以后北域玄门出产的赤橙黄绿青蓝紫转运灵石和红绳,自己是不是出门在外,要常备上两大袋子。
毕竟, 人在修真界飘,哪能不挨刀!对玄学命宫这种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是说!
许长河在自己年幼的时候就展现了对玄学的狂热兴趣, 当然, 只是兴趣,很多年之后他明白了, 他并没有天赋。
他阅读古籍时看到北域玄门开山门主当年纵览日月经天四方之轨迹, 给天地划分十二时辰的惊天壮举, 立马便心向往之。自己搬了一个小板凳在院子里,盯着四角窄窄的天空, 白天看太阳晚上看月亮,看了半个多月,南都城钦天监老头来他家做客,听闻许家出了一个玄学奇才, 或许是存了几分惜才和传授衣钵的心思, 他和颜悦色地问许长河:“小孩, 你观出什么来了吗?”
钦天监老头想的是, 只要许长河能说出一个星宿或者命宫未来的走向, 最不济, 能看出来几个星星在地上的分野, 自己就收他为徒。
但是他的理想很丰满,许长河的现实很骨感。许长河憋了半天,只勉强说出来一句大实话:“这太阳挺圆, 这月亮……我看嗯也挺圆。”
然后,就没然后了。
钦天监老头左眼写着“朽木”,右眼写着“不可雕也”,唉声叹气地甩着大袖子离开了,临走时让他爷爷劝他好好读书考进经天书院,别一天天的,光想这些有的没的。
许长河想到自己澄澈而又天真的玄学美梦,再一看现在自己一身剑袍,身后背着一把重剑,一副标准的剑修打扮,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唉,他应该去算命捉鬼,不应该在这里舞刀弄枪。
可惜人家北域玄门不要他啊,一想到这个平生恨事,许长河迎风落泪,泪洒大江。
正惆怅之时,之前一直在秦长老身旁那名神清骨秀,面容俊俏的黑衣持剑少年,自台阶之下,一步步像宋长老走来,神情有些诡异。
“怎么了,师侄?”宋长老见他这般神色,忍不住开口发问。
“回禀师叔。”那黑衣持剑少年生着一张面瘫脸,脸上一贯没什么多余表情,“剑池山下,合欢宗打上门来了。”
合欢宗,剑池山,打上门来了。
这几个词汇,若是单独拎出来,都能明白其中的意思,但是组合在一起,就让人忍不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进而怀疑自己的阅读理解水平。
许长河和大哥对视一眼,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奇了怪了,今天这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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