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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符号？”
“苏家的人。”
“苏家人这么明目张胆？”姜离歌有些不信。
温止陌分析道：“上官弃刚离开京城，苏国公不确定他在京城还留存多少势力，这次应该是小小试探。”
姜离歌面露担忧，她也不知道上官弃在京城留了多少势力，难怪他离城之前告诫她，叫她待在宫里别出来。
可是宫里实在是待的难受。
上官弃夜里刚走，今日早朝，苏党的人全都跳出来弹劾上官弃。
说他贪功冒进私自调动禁卫军，是藐视皇权是作乱犯上，该诛九族。
一个早朝吵得姜离歌心烦意乱，前日商量出兵剿匪的时候，可没见他们出来说一句话。
再者，上官弃刚走，慈宁宫又开始做法事，声响极大，姜离歌回笼觉都睡不了。
温止陌看‘他’表情，想起‘他’从小胆子比雀儿还小，看见蟑螂老鼠都要跳脚哇哇叫，现在要被人追杀，心里指不定怕成什么样，于是出声安慰。
“姜小弟，你别怕。待会我们去见谢兄，他一定有应对的良策。”
“你好像很信任谢疏？”姜离歌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她在原主的记忆里读到了和温止陌的相处，温止陌这个人对原主很义气，他也有野心想要博出头，他积极扶持姜离歌夺权上位，理由很充分。
但是，原主没有跟谢疏交往的记忆，顶多就是听说谢家有个公子惊才绝艳，她很好奇，然后某天在路边，远远看见他纵马一闪而逝，仅此而已。
谢疏的出现，不管姜离歌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刻意。
像是在暗处匍匐许久，见时机成熟才现身收网。
“那是自然，谢疏是我们保皇会的领头人，他的才略，无人可及。”温止陌骄傲道。
“保皇会？”
温止陌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如实说道：“六年前，上官弃害谢家被流放，还在途中派人多次暗杀谢疏，谢疏死里逃生，去年回到了京城。”
“谢疏回京城后，一直在暗中收集翻案的证据，谢家门生遍地，京城很多人都愿意为谢家奔走。谢疏便将人聚集到一处。”
“后来，先皇驾崩，上官弃挟持皇权，残害忠良，惹了众怒。是谢疏号召大家聚集力量，守护皇权正统，成立了保皇会。”
温止陌说完，拍了拍姜离歌的肩膀，“放心，保皇会成员遍布皇宫以及各部，有很多人支持你。你温哥也会保护你的。”
姜离歌恍然大悟，怪不得上次，谢疏对上官弃的行程了如指掌，甚至还能瞒天过海把秀珠塞进皇宫。
在苏党和千岁党之间，竟然还藏着一股势力，这股势力神不知鬼不觉地渗透了两党的势力网……
姜离歌在心中反复思量，这谢疏就是一把双刃剑，她若是够强，这便是大杀四方的利刃，她若是不够强，只能被他控制。
谢疏和上官弃于她，本质上并没有太多差别。
只是她要如何变强？姜离歌陷入沉思。
……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下，外面传来喧闹声。
已经到了花满楼。
“哈哈哈哈！”
温止陌只是朝外看了一眼，便再也直不起腰。
花满楼的门口站着两名体型迥异的姑娘。
‘谢姑娘’肤白大眼，圆扇遮脸，纱裙下露出若隐若现的长腿，尚且有一番美态。
旁边的‘郭姑娘’便没那么好看了，他头戴红花，白粉跟糊墙一般，胭脂像是猴屁股，四肢肌肉胀大像是要撑破衣裳，再加上那哭丧着脸的表情，着实有点吓人。
“郭姑娘，也不是妈妈为难你，上头的命令你得招揽五十人，今日开业几个时辰了，你一个人都没揽进门。我说姑娘嘞，你倒是笑一笑呢，你绷着脸别说揽客，人都要被你吓走了。”胖老鸨一点都不照顾，故意大声喊道。
上回要不是郭有害她，她哪里会得罪九千岁。
“郭姑娘，妈妈再说一句，你要一直揽不到客，影响了花满楼的生意，妈妈就去尚书府算账。”
郭有浑身像是要着火一样，恨不得地上有个洞立马钻进去。他长这么大，丢过不少脸，但从来没丢过这么大的脸。
不用老鸨去尚书府算账，他爹这会儿估计已经拿着棍子赶来了。
他也不想活了，他以后可怎么在京城行走。
可恨，小皇帝竟然这么阴险。
“你这老鸨，凭什么瞧不起我们郭姑娘。郭姑娘身材魁梧屁股翘，一看就是能生儿子的。喜欢我们郭姑娘的人多得是呢。”一个娇俏声音响起。
郭有抬头看了一眼，便撇过头不敢再看。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锦衣小公子，小公子出手大方，随手甩出一锭大银子。
“老鸨，本公子要是重金包他一晚。”
说完，小公子拿扇子勾起郭有的下巴，啧啧了两声。
“小姑娘这么害羞，头一遭吧？别怕，本公子很温柔的……”
郭有躲开，一张脸红的像烧着了。
“你来这干嘛，快走。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小公子呵呵笑道：“我来给你捧场呀，你今日下海第一日，我得好好照应照应你，走走快进去伺候我。”
“走开。”郭有怒道。
小公子笑得太厉害，突然拍着胸脯咳嗽起来，“咳咳……风太大……咳……咳……快扶我进去歇一会……”
姜离歌坐在马车上，看着郭有窘的跟个要钻地的猴，然后就被一个小公子拿捏，乖乖地被人领进花满楼伺候，在马车上笑得找不到北。
“敢逗弄尚书府的公子，这谁呀？”姜离歌好奇问道。
温止陌捧着肚子半天才道：“那不是公子，那是丞相府的千金韩见雪。”
“啊？”姜离歌一愣，转而又觉得好笑。
这个韩小姐也太有趣了吧。
因着这档趣事大笑了一回，姜离歌把烦心事先放一边。
谢疏已经看见他们，走上来就要行礼，被姜离歌制止。
谢疏道：“陛下不该出宫的，外面不安全。”
他语气里似有一些责难。
姜离歌还未出言，温止陌抢先道：“是我想看热闹，约他出来的。”
第30章 上官弃，有去无回
温止陌替她开脱，姜离歌没察觉，只是觉得谢疏穿着一身女装，还板着脸跟自己说政事，委实有点滑稽。
“谢公子若是想要教训朕，不妨换一身衣裳再来。”
姜离歌很少自称‘朕’，尤其是宫外，除非是必要。
眼下就是必要。
他既然打着保皇的名头，那首先得表现出对皇帝的无上恭敬。
谢疏心思缜密，很快就察觉自己话语的逾矩。
“陛下恕罪，草民只是担心陛下的安危。”
“不必担心，有人要害我，待在哪都一样。谁叫我无权无势，只能任人欺辱。”姜离歌说的是事实。
气氛有些尴尬，温止陌笑着打了个圆场。
“进去说话吧。谢兄，我们也算是你客人，你开张了，哈哈哈哈……”
谢疏去换衣裳，温止陌同姜离歌到了一间厢房，厢房里韩见雪与郭有面对面坐着，只是郭有一直低着头，像是被一身女装封印了，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是僵硬的状态。
“郭姑娘。”温止陌进去大喊了一声郭姑娘。
郭有站起来想打人，瞧见姜离歌，冷哼了一声，神情十分不屑。
这个郭有在京城纨绔惯了，从没把一个傀儡皇帝放在眼里。
姜离歌出其不意，抬脚狠狠踹在郭有的腿肚子上，郭有脚步踉跄了一下，踩着裙角，砰一声摔倒了地上。
“姜离歌，你给我放尊重一点。”
郭有爬起来，梗着脖子瞪着眼，怒气冲冲地指着姜离歌。
姜离歌抄起桌上的茶杯，一杯茶泼到了他脸上。
“郭有，放尊重的是你。朕是无权，但轮不到你这无脑小人随意欺负！”
郭有脸上一脸水渍，手一摸，白的粉底红的胭脂抹了一脸，活像戏台上的丑角。
“你说谁无脑小人？”他怒不可遏。
“你就是无脑小人。朕与你无冤无仇，你平白无故陷害朕，你不仁。上官弃要抓你下大牢，是朕出面转圜保你性命，你不感激，你不义。你不仁不义，不是小人是什么？”
姜离歌劈头盖脑把郭有数落了一顿，郭有被她驳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温止陌在一旁都看傻了眼：他认识的姜小弟什么时候这么血气了？
韩见雪也很意外，一边心疼郭有，一边打量姜离歌。
这个就是那个被上官弃挟制连吃什么穿什么出门先迈左脚还是右脚都没得选择的傀儡？这就是谢疏和哥哥一心想要扶持的君主？
看着身材瘦弱，与传说中从小不受宠的说法一致，只是方才见他一番辩驳，中气十足气势逼人，一点不像是软弱的人。
因着不久就要进宫选秀，韩见雪多看了一眼，仔细看其实皇帝生的十分俊秀，或许是因为身材瘦弱的缘故，五官里带着些阴柔，倒有几分男生女相。
“郭公子，此次确实是你做的有些不妥当。”温止陌出面缓和道。
“你就算是气皇上祭天打乱了保皇会的计划，也不该用那样的手段害皇上名誉扫地呀。”
姜离歌一愣，郭有针对自己是因为上次她擅自替代上官弃祭天吗？
那他确实是个无脑蠢货。
她要不上场，上官弃肯定把他们什么保皇会杀的片甲不留。
保皇会贵在隐蔽，若是暴露出来，论实力，上官弃碾死他们比碾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你们在干什么？”
谢疏换好衣裳推门进来，见所有人都站着，气氛诡异。
郭有气哄哄地夺门而去。
韩见雪起身，朝姜离歌福了福身体，然后追了出去。
谢疏微微尴尬道：“皇上请入座，谢某替他向您道歉。郭公子心思耿直，数次冒犯皇上，请您不要往心里去。”
温止陌也从旁附和为郭有说情。
“他也受了罚，这事就翻篇了。我们说正事吧。”
姜离歌一改前几次的不上心，这次非常端正地坐好，神情认真。
温止陌便把刚刚在梨香园碰见的刺客告诉了谢疏。
谢疏道：“上官弃离开京城，苏国公必然会有大动作。接下来，陛下需要多多小心。”
姜离歌想起之前，谢疏很笃定上官弃会离开京城。
“谢公子是不是很早就知道宁城会出事？”
谢疏抬头，对上姜离歌投来的视线，与之前的好奇不同，这次多了很多审视。
“回陛下，苏国公身边也有我们保皇会的人。宁城土匪的暴动，是苏党预谋已久。”
“谢公子运筹千里，依你看，此次上官弃出征宁城，结果会如何？”
谢疏正襟危坐，迟疑了一瞬，答道：“苏国公志在必得，宁城土匪不止两百，一旦上官弃入城，内有悍匪，外面有苏国公强兵包围，此次上官弃……有去无回。”
“有去无回？”姜离歌一下怔神。
谢疏见她失神，脸上还有担忧之色，又道：“陛下莫要被上官弃表面蒙蔽，他此次前去并非为了救民。宁城境内发现一处铁矿，那些挥之不去的山匪其实是两党潜入刺探铁矿下落的人。上官弃觊觎兵权已久，苏国公便以此作饵，诱他入网。若非如此，区区几个百姓，哪能惊动得了他。”
姜离歌再次怔神，事实是这样吗？他是为了铁矿所以才连夜奔赴宁城？
是她因为他救了自己两次，所以把他设想成了一个好人？
姜离歌陷入自己思绪，一时沉默。
温止陌一直观察着姜离歌的表情，两人熟知多年，姜离歌这样的表情倒是像他认识的那个多情温柔的姜小弟。
温止陌拍了拍姜离歌的肩头，然后问对面的谢疏道：
“谢兄，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若是上官弃真的有去无回，那苏国公独大，对陛下，对我们都不利。”
谢疏点头道：“两党对立局面打破，势力重新划分，对皇上也是一个机会。接下来，苏国公一定会极力推进选秀，想要通过选秀控制皇上，控制整个后宫。”
姜离歌回神，事关自己性命安危，她也没时间多愁善感：“我不想选秀，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取消选秀？”
“不可以！选秀必须进行。”谢疏脱口而出。
“为什么不可以？不选秀便也绝了苏国公往后宫穿插势力。”姜离歌反驳。
谢疏意识到自己失态，放缓了语气道：“一则苏国公不会放弃选秀，二则，皇上通过选秀用皇后之位拉拢中立派，是最佳途径。”
第二个她懂，第一个她想不明白。
当初提起选秀这件事的人就是苏党，既然上官弃有去无回，苏党直接杀了她就好了，干嘛还在费劲推选什么选秀。
“苏国公为何极力推进选秀？”
第31章 我不喜欢女人
苏国公为什么一定要选秀？
谢疏有人在苏党内部，一定知道点原因。
谢疏道：“前太子坠马后，便被苏党藏匿起来，到现在还没有清醒。据我们打探所知，太子昏迷前曾宠幸过一名侍妾，这名侍妾已经有孕在身。苏国公想要双管齐下，一边积极救治太子，一边计划让自己人坐上皇后之位。若是那侍妾生下男婴，那孩子便会成为下一任储君……”
明白了，想要给她戴着绿帽子给太子养孩子呗。
难怪之前苏太后会给自己用药，就是为了坐实皇帝宠幸了女人，给他们创造“狸猫换太子”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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