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树后走出,鼓掌大笑:“好一个缥色玉纤纤!”
二人俱是大惊,允礼更是失色,忙跪下行礼。
“老十七既然喜欢这对玉足,朕把她赐给你如何?这样你就可以日日欣赏把玩!”
“皇兄此话当真?”允礼脸上竟有喜色。
甄嬛忙道:“王爷请自重!我是皇上的妃嫔!”
“啊!我……臣弟不知……”允礼低头告罪。
笑话!他不知?能来这圆明园,又作此打扮的,除了我的妃嫔就是王爷们的家眷了,无论是哪个他都冒犯不得!我看他就是见到个美人就乱了心智要出言调戏,完全不顾对方是什么身份!
“那你以为是谁?”
“是臣弟冒失,皇兄恕罪!”
此事传扬出去到底于我声名也有损,我压制住怒火,道:“今日之事朕可以当作不知道,但若是传扬出去一个字,朕绝不轻饶!你即刻滚回京城,不要再来圆明园了!”
回到宴席上,曹琴默提议要让众嫔妃表演节目,在场众人纷纷同意,我拗不过,也答应了。
果不其然,曹琴默抓阄,抓到让甄嬛跳惊鸿舞:“皇上,莞贵人姿貌本就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合该由妹妹一舞。”
欣常在道:“这惊鸿舞由唐玄宗梅妃所创,本已失传许久。但是纯元皇后酷爱歌舞,几经寻求原舞,又苦心孤诣地加以修改,曾经一舞动天下,那在宫中可是风靡一时啊!”
富察贵人道:“这惊鸿舞最难学习,舞好了那是惊为天人,舞不好那可就是东施效颦了!”
欣常在解围:“莞妹妹才多大呀,怎能作得了惊鸿舞呢?曹贵人为免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曹琴默笑道:“莞贵人天资聪颖,这惊鸿舞本就是女子皆能舞的,倘若说舞得不如纯元皇后,那也是在情理之中,在座的都是自家姐妹,何必拘礼呢?”
甄嬛起身道:“妹妹之舞实在是不登大雅之堂,恐怕要贻笑大方了。”
华妃道:“不能跳就算了,何必勉强呢?纯元皇后之风姿,想必如今是无人能够媲美一二了。”
齐妃也来掺合一脚:“华妃这话倒是激将了,若是莞妹妹不跳,那便扫了惠贵人和曹贵人的颜面,也扫了大家的兴致。若是舞了,如果舞得不好,也难免落个笑话,舞得好就罢了,只是若仿了纯元皇后之舞,那恐怕是对先皇后不敬了。”
我心中怒意积压,华妃也就算了,其余这些人一口一个纯元如何如何,纯元也是她们能议论的吗!况且经过刚才在池边的那一幕,我此时看甄嬛只有厌恶,我甚至恨起了她那张酷似纯元的脸,她也配!只是我不好发作。
这时,敦亲王允?跳了出来:“皇上,臣弟在外听闻皇上又得一位莞贵人,才貌双全,却一舞不会,恐怕连臣弟府内的歌舞伎都不如啊!这样怎能侍奉皇上呀!”
前世的我碍着老十母家的出身倒是对他忌惮几分,如今重活一世自然有千万种办法对付他,无需忌惮这个草包了。我冷笑道:“纯元之风姿,岂是常人能及!后人无论模仿得如何都是对纯元的不敬!朕这就下令,日后宫中不许再作惊鸿舞!”
朕就是这么霸道!谁让朕是皇帝呢!
再次入梦,这回我梦见沈眉庄跪在地上,我一把拔掉了她头上的簪子,痛斥于她。
醒来时,我正携了皇后往外走,瞥见不远处有个人影跑过去,鬼鬼祟祟地藏在树后。“谁在那里鬼鬼祟祟?”我喝了一声。
两名侍卫跑过去将那人抓住押了上来,是个宫女,手里拿着一个布袋。被抓时她口中直嚷:“别抓我别抓我,我是伺候惠贵人的!”
这个场景怎么这么熟悉呢?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房屋上悬着的匾额:闲月阁。
嫔妃们都跟了出来,曹琴默指着宫女道:“这不是惠贵人宫里的茯苓吗?怎么在这儿鬼鬼祟祟的?”
苏培盛上前夺过布袋:“手上拿的什么东西?想偷了小主的东西夹带私逃?”
沈眉庄上前:“好个没出息的奴才,赶快给我拖出去——”
我打断了她:“你有身子的人,何必动气?”
茯苓道:“小主救我啊!”
“你做出这样的事,叫我怎么容你?快去快去!”
“等等!”曹琴默上前翻看布袋,翻出一条带血的裤子,吓得扔在地上:“这是什么!”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最终,欣常在一语惊人:“莫不是惠贵人见了红?”
华妃开口道:“皇上,这丫头古怪得很,臣妾愚见,不如拖去慎刑司好好查问一番。”
沈眉庄气极:“手爪子这样不干净,赶快给我拖出去拷打!”
“小主,奴婢替您毁灭证据,可您却狠心弃奴婢于死地,奴婢何必再忠心于小主?”茯苓膝行上前:“事到如今,奴婢再也不敢欺瞒皇上了,小主她其实根本没有身孕,这些衣服也不是奴婢偷窃的,是小主前两天信期到了,弄污了衣裤,让奴婢去丢弃的,这些衣服就是铁证啊!”
沈眉庄吓得花容失色:“皇上,她,她污蔑臣妾!”
我吩咐道:“惠贵人受惊,去请太医来!”
沈眉庄道:“苏公公,请为我去请护胎的刘太医吧,只是不知道今晚是不是他当值……”
苏培盛说不是刘太医当值。我说:“此事有些蹊跷,惠贵人的胎一直是刘畚看护的,他不在就去他的住处找。”
我让众人到里面等候,不一会儿,苏培盛慌慌张张地来禀:“皇上,奴才去了刘太医住处,发现空无一人!奴才便请了章院判来。”
我让章弥给沈眉庄诊脉,章弥说并无胎象,保险起见,又推荐了江诚来看一看。江诚看后确定地说并无身孕。
沈眉庄身边的采月反驳道:“这话不对,小主明明月信不来,呕吐又爱食酸,这不是怀孕的样子吗?”
“可是依臣愚见,小主应该在前几日就来过月信,只是月信不调,有晚至迹象,应该是服药所致。数月前,惠贵人曾找臣要过一张推迟月信的方子,说是月信常常不调,不易得孕。臣虽觉不妥,可小主口口声声说是为了龙裔着想,臣只好给了小主方子。至于小主为何呕吐爱食酸,臣就不得而知了。”
沈眉庄跪下道:“皇上,臣妾是私下问江太医要过一张方子,但是此方是有助于怀孕而并非推迟月信啊!”说着拜倒在地:“臣妾实在冤枉啊!”
“方子在哪儿?白纸黑字,一看分明!”
不出意料,方子不翼而飞了。
我看了一眼跪着的沈眉庄,叹了口气:“起来吧,朕相信你。”
闻言,她一脸惊喜和感动。我接连下了两道命令:“苏培盛,传朕旨意,下海捕文书,即刻搜捕刘畚!另,茯苓和江诚,打入慎刑司严加审讯!”
华妃急了眼:“皇上,这事明摆着就是惠贵人假孕争宠,不关江太医的事啊!”
我向她投射了一道冷冽的目光,再加上曹琴默拉了她一把,她这才不言语了。
我接着对沈眉庄道:“只是你如今尚未摆脱嫌疑,为**言纷扰,在茯苓和江诚招供以及抓到刘畚之前,暂且禁足闲月阁吧。”
回去后,我找来几名血滴子,让他们秘密抓捕刘畚,务必赶在华妃派去追杀的人之前抓回刘畚。
第15章 赌书消得泼茶香
茯苓和江诚口风倒是紧,死活不肯招。茯苓受不了酷刑自尽了。江诚的罪毕竟只是猜测,他又是正儿八经的太医出身,不好动大刑,便也不肯招供。
数日后的夜里,粘杆处抓来了刘畚,我吩咐把华妃和曹琴默找来一同对簿公堂。
二人本就忐忑我为何突然找她们来,进来后见到跪在地上、一脸狼狈相的刘畚,心中愈发惶恐,脸色都变得难看了起来。
我瞥了二人一眼:“知道朕为什么找你们来吗?”
二人面面相觑,摇头说不知,我说道:“刚才慎刑司来禀,江诚已经招供了。”二人一怔,俱各低头,不敢抬眼看我。
“正好,刘畚也抓回来了。朕找你们来,是想让你们一同听听他怎么说。”
“说吧!是怎么回事?”
刘畚犹豫了一会儿,道:“惠贵人当时并未怀孕,是服用了江诚江太医开的药之后才出现有孕的症状的。臣得了上头吩咐,无论小主是否有孕,都说是喜脉。”
“上头吩咐,你的上头是谁?”
刘畚瞥了华妃和曹琴默一眼,不敢言语。我冷笑道:“你上头的人都要杀你了,你还要替她遮掩吗?”
刘畚一颤,哭诉道:“是华妃!当日事成之后华妃娘娘给了臣一包银子,要臣即刻离开圆明园。哪想到臣刚进京就遭到了追杀,若非皇上派来高手相救,臣就死于非命了呀!”
华妃立马急了:“你信口雌黄!皇上,千万不要相信他的一面之词啊!”
我没理她,继续问刘畚:“华妃给你的银子在哪儿?”
刘畚掏出一个锦袋:“都在这儿,臣分文未动!”
我看了一眼,都是官银,袋子也是宫里的绸缎做的,这下确信无疑了,我盯着华妃:“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华妃忙跪下:“臣妾一时受了蛊惑……”曹琴默则诚惶诚恐地站在一旁。
“为了陷害沈氏,你动用了在太医院的势力,又收买了她身边的宫女。这又是带血的衣裤,又是失踪的药方。这计划设计得如此缜密,不似你想得出来的。”我看向曹琴默:“倒像是曹贵人的手笔!”
曹琴默慌忙跪下:“嫔妾冤枉!是华妃!是她拿温宜作要挟,逼着嫔妾给她出主意陷害惠贵人的!嫔妾也是迫不得已啊!”
华妃闻言,将她推倒在地,怒目而视:“若非你挑唆,我怎会上你的当!如今事情败露了,你倒想撇清干系了?”
我看着二人互相攻击,气极反笑:“好啊!很好!”
华妃顾不得跟曹琴默置气了,膝行上前,磕头道:“皇上,臣妾知错了,求皇上宽宥!”
我盯着二人看了很久,下了旨意:“华妃年氏,陷害宫嫔,着褫夺封号,降为嫔位。贵人曹氏,蛇蝎心肠,助纣为虐,降为答应。二人俱禁足于各自住所。待回宫后,将曹氏打入冷宫!温宜你也不适合养了,暂交敬嫔抚养吧!”
曹琴默瘫坐在地,突然发了疯一样,上前抱住我的大腿:“皇上,温宜她才刚刚满周岁,她不能没有嫔妾啊!求皇上看在嫔妾生育了公主的份上网开一面啊!”
我将她踢开:“你这样心如蛇蝎之人,只会把朕的公主带坏了!朕若不是看在你生养公主的份上,定会处死你!”
“皇上!华妃才是主谋,为何您只降了她一级,却罚嫔妾罚得这么狠啊!”
我冷哼一声:“人家有个会打仗的好兄长,你算什么东西!”
华妃——不,年嫔闻言,脸变得煞白,好似在说:皇上今日因为哥哥而没有严惩我,难道我的恩宠全来自于哥哥吗?
“你屡屡兴风作浪,朕断断不能对你的过错一再包容,今日只降了你一级,望你回去能好好反省,下次再有争宠陷害之事,休怪朕不念夫妻情分!”
“是……”
接下来,我吩咐将江诚、刘畚二人赐死,沈眉庄的禁足自然也解了。
接二连三的后宫争斗,搞得我身心俱疲,然而还没等我停下来想什么时,我又入梦了,这次是在一个雷雨夜,我和甄嬛紧紧相拥,而另一边,华妃独自一人黯然伤神。
醒来时,我已身在勤政殿,敬嫔走进来向我禀报说刚才发现沈答应的饭菜中被人下了毒,幸好在她吃之前发现了,她还强调饭菜是内务府让膳房送去的。
谁不知道内务府总管黄规全是华妃的远亲!前世敬嫔跟我说了之后,我怀疑是华妃干的,后来找了个由头撤了黄规全的职位,但现在想想并不如是,周宁海招供的罪状中也没有这一条。
反倒是敬嫔,嫌疑很大啊。她使这么一出,在我和沈眉庄跟前都博了好感,又能嫁祸给华妃,在我心里埋下根钉子。到底是能笑到最后的人,心计不可谓不深!
我没有戳穿她,只是夸赞了她几句,再吩咐膳房按一日三餐的标准给沈眉庄送去。接着,我让敬嫔陪我下棋。
下到一半,内务府副总管姜忠敏来了:“启禀皇上,波斯国今年进贡螺子黛三斛,不比往年有二十斛之数,奴才请皇上的旨,这三斛螺子黛该如何分配?”
“这样的小事也来问朕?”
敬嫔笑道:“僧多粥少,为免嫔妃争执,皇上的赏赐是最佳的。”
前世我分别给了皇后、华妃和甄嬛,也因此让华妃记恨上了甄嬛,后面生事陷害她。
想到这儿,我当机立断:“皇后贵为中宫,不能少了她那份。华妃最爱长眉入鬓,也给她一份。还有便是——”我看了一眼敬嫔:“你适才发现了沈氏饭菜有毒一事,立了大功,合该赏你一斛。”
敬嫔道:“臣妾自信眉不画而黑,皇上无需顾虑臣妾。臣妾往日瞧莞贵人画远山黛很是好看,皇上不如——”
我不由分说:“莞贵人位份太低,若全赏了她,难免高位嫔妃嫉妒。还有一斛便给你们几个妃嫔分了吧!”
离了勤政殿,我瞥见了一十岁出头的男孩坐在湖边背书,我听了一会儿,他背的是《礼运大同篇》,背得很是顺溜。
他注意到了我,忙放下书本,跑过来朝我磕了个头:“儿臣弘历参见皇阿玛!”
“起来吧!”我没有多言便离去了。对于这个没有母亲照拂的孩子来说,我不能表露出过多的关心,否则会害了他。
傍晚,我来到华妃所在的清凉殿,进门就看见华妃穿着件紫色睡衣,抱了温宜在怀里哄着。
“哦哦,温宜乖,不哭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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