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初愣了下才意识到她说的是霍景煊,连忙道:“他不是我夫君。”
张嫂狐疑:“怎么会不是呢?他对您那么上心,我进来时他还特地让管家吩咐我看看您的脚伤严不严重。”
阿初尴尬地解释:“他……他是我的主人……我是个奴婢。”
张嫂惊了,透过梳妆台上的铜镜看到阿初失落的神情,她忽然懂了,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宽慰阿初:“是婢女也不打紧,只要公子对您有心,那就比什么都强。就是不知道家里大夫人能不能容得下旁人……”
阿初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看张嫂真心实意地为自己担忧,她硬着头皮告诉她:“我家公子还没成婚。您就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我和公子不可能在一起的,他不喜欢我。”
张嫂不信,信誓旦旦地反问:“不喜欢你怎么会对一个婢女这么好?”
阿初的心沉甸甸的。
霍景煊的确对她好得过了头,这远不是一个奴婢能有的待遇。
刚刚沐浴之时,阿初想通了一些事。
昨日被问及爹爹之事,霍景煊夸她“这碗水端得真平”;今日霍景煊应该就跟在她身后,才能与她前后脚到相府。
种种事迹都表明霍景煊已经发现她身份。
可既然知道她是盛初雪,爹爹和姐姐那么对他,霍景煊把她挫骨扬灰都是轻的,却还对她这么好,十有八-九是想利用她去威胁爹爹。
霍景煊和薛城跟了她一路都没被发现,阿初知道自己贸然想逃是逃不掉的。
既然霍景煊没拆穿她,她也就先装不知情,能混一天是一天,说不定哪天就找到机会能逃了。
面对张嫂的提问,阿初只是尴尬地笑笑,并不说话。
她完全不知道霍景煊就在隔壁,两间屋子隔音差,张嫂嗓门又大,霍景煊将她们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听到阿初再三跟张嫂强调他不喜欢她,薛城偷偷去瞄霍景煊。
霍景煊端起紫砂茶盏,将杯中早已凉透的茶一饮而尽,神色淡漠,看不出喜怒。
第9章 霍景煊的嘲笑 有没有事朕说了算
帮阿初把头发熏干,张嫂又去查看她的脚伤。然而她毕竟不是学医之人,看不出到底有没有伤到骨头,只能将自己看到如数回复霍景煊。
薛城给了银子让她退下,问霍景煊:“要不奴才再去别处找找有无女医。”
“她自己都不在乎,你急什么?”霍景煊的语气一如既然的平淡,但薛城跟随他多年,还是从中听出几分不悦。
薛城纳闷,您又不娶人家,为阿初姑娘那番话恼什么呢?
时间一点点过去,阿初的脚伤没有继续缓解,一直维持着先前的疼痛。她琢磨着可能得明天才能好,但谢恩不能一直拖着不去,只能整理好仪容后走出房间。
伤在脚趾,只要她走得慢一些、稳当些,并不会太明显。
霍景煊得知她来谢恩,眼中闪过一道意外,仔细打量着她。
小丫头步子迈得好似乌龟,磨磨蹭蹭好一会儿才从门口走到自己面前,按规矩行礼谢恩。
这模样显脚伤还没好,霍景煊摩挲着手中的跌打药酒,明知故问:“脚不疼了?”
阿初不想多事,习惯性想说不疼。但转念想到霍景煊已经知道她身份,她又不想太过委屈自己,小声说:“疼。”
霍景煊嗤笑一声,他以为阿初还想忍着呢。
“疼还不让大夫看?”霍景煊问。
阿初脸颊微红,嘟囔道:“应该明天就好了。”
霍景煊听出她还真是这么想的,不知该不该笑她天真。
若只是淤青,那的确两三天就能好。可若是伤到骨头,不好好医治的话,一辈子都好不了。
老大夫走之前留了跌打药酒,就放在桌上,霍景煊摩挲着褐色的小药瓶半晌,吩咐阿初:“坐下。”
听着他不容拒绝的口吻,阿初不明所以地在小圆桌旁坐下。
“把鞋脱了。”霍景煊同时将一个空凳子挪到阿初面前,示意她将脚放上去。
阿初握着衣袖的手微微收紧,红着脸没动:“奴婢真的没事。”
霍景煊睨了她一眼:“有没有事朕说了算。”
听他语气沉了三分,阿初硬着头皮脱去鞋袜,将脚放到面前的小凳上。
纤足小巧,白如霜雪,五指微微蜷起,似是紧张,又像是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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