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政策下发多年,男子境遇虽然有些改善,很多男子也可以离开家门,外出求生,但是根深蒂固的观念之下,还是有很多女子自认高贵于男子,有很多男子自囿于后宅。这条路,注定漫长而艰难。
而眼前的这位书生,估计就是其中那些女子的代表人物,她话一出,就有一些女君附和出声。
“没错,自古以来,都是女耕男织,女子主外,男子主内,出来抛头露面,于理不合!”
“男子都见识短浅,哪有什么真本事,就应该在家里好好呆着,出来做什么丢人现眼?”
在座的本来还有几位男子,闻言纷纷涨红了脸,暗自硬了拳头。
又有一些女君分明不赞同这些观点,起身道:“男女都是一样的,哪里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女子能够读书,男子也能读,女子能出来抛头露面,男子自然也能!”
“没错,自古以来皆是如此,便一定是对的吗?女皇颁布这些法令,自然有她的道理,你们如今在这里反驳,是不赞同女皇的法令吗?”
钱长安也起身说道:“你难道不是男子生的吗?你的父亲、兄弟们知道你会在这里说出这样的话吗?”
那名最先出声的书生脸红了又白,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未再说一言,好似忍不了了一样,跑了出去。
而她旁边与她一同而来的书生,赶忙起身,向诸位匆忙道了句:“抱歉,我朋友家中有些变故,才有此等极端的言论,我代她给大家赔礼了。”接着就匆忙追着对方而去了。
现下虽然女帝的政令下发,但是人们的思想不能是一朝一夕改变的。每次提起这个话题,都能在众人中掀起腥风血雨,有好些人也已经习惯了来这一出。
而始作俑者已经离开,众人也都当作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吃吃乐乐,侃天侃地。
钱长安坐下后,不忿地道:“每次都有女君说出这种话,她们难道一点都不会想起她们的父亲吗?十月怀胎含辛茹苦把人养这么大,听到这样的话,不会伤心吗?”
李玉成隐晦地看了一眼陈沅元,道:“可有些男子确实不值得同情,也不配当父亲。”
钱长安反驳道:“这怎么能一样呢?人有好坏之分,不可以以一概全,若是男子生来就与女子平等,该有多好啊!”
李玉成笑着打趣她:“怎么,女子三夫四侍,如若若要平等,难道男子也要三妻四妾吗?”
钱长安怔了一下,反问道:“为何就不能一妻一夫,这才是真正的平等。”
李玉成哦了一声:“到时候女子不能娶三夫四侍了,你岂不是就享不了那齐人之福了?”
钱长安白了她一眼:“一妻一夫有什么不好的?”
两人在那一来一往,陈沅元却是想到了赵眠星,作为一个男子,接手家族生意,就连家中也有人不满反对,在在谈生意的时候,应该也会不可避免地遇到轻视。
一想到那个画面,想到赵眠星冷淡的眉眼,她就不由得眉头皱起。
突然,钱长安怼了陈沅元一下:“元儿,你怎么不说话?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陈沅元看了李玉成一眼,笑道:“你说的对,男子本身就不比女子差什么。”
钱长安有了陈沅元赞同,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李玉成。
李玉成面上无奈地笑,心中却在想,入赘到赵府,赵家郎君自然不会让她纳侍,她在这里装什么装。
陈沅元接着叹了口气道:“不过这路,得长着呢……”
多说无用,小二姐也端着菜上桌,众位推杯交盏,大谈抱负,好不乐乎。
陈沅元本来不想饮酒,但钱长安和李玉成都说,这米酒不醉人,浅酌几杯也好,陈沅元耐不住劝,痛饮三大杯。
不过也确实,味道极好
最后,几人各回各家,陈沅元也回到了赵府。
未成想回到摘星阁,却又正好与赵眠星碰到了一起。
赵眠星下午还有事,中午午休过后,就出发了,他也没想到也正好碰到了陈沅元,眼中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陈沅元看见他,赶忙掏出钱袋,递了过去:“今日这一餐,多谢郎君了,这是剩下的银子。”
她不知道此刻她的姿态,但是赵眠星身后的赵月却是竭力忍着自己的笑,这女君真是实诚。
赵眠星看着陈沅元这番动作,眼中也不自觉闪过笑意:“平日女君也有用银子的地方,剩下的女君就暂且拿着吧。”
“如此,那便当做我向郎君借的,日后我考取了功名,有了俸禄,再还郎君。”
没想到陈沅元如此较真,赵眠星无奈答道:“好。”
“那我就先回去了,郎君慢走。”
擦肩而过之时,赵眠星忽地吸了吸鼻子,是一股清甜的酒香。
他偏头,余光中看向陈沅元,心想,这是饮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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