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略寒暄几句后,姜弘晔下令让其他人先回府休息,明日上朝时再议北燕之战以及和谈之事,仅与姜应檀一道回到宫中,便是傅则也让其先回去。
此事落在外人眼里,明显是陛下与顺安长公主感情深厚,此番多月不见,又经历大战,所以心中牵挂得紧。皇家兄妹两人屏退外人说说话,倒也不足为奇。只不过,前些日子传来消息,说顺安长公主与怀化大将军情谊甚笃,今日却不见将人一并带入宫中,可见消息有误啊!
京中大大小小的官员,心中各有思量,不漏痕迹地扫了傅则一眼,送走帝王御辇后,三三两两乘着自家车驾回府了。
周一诺跟着傅则身边,看那些官员走了,才压低了声音嘲笑傅则,“啧啧啧,我看你这还是不招待见啊,家宴都没你的份。”
傅则面无表情,瞧见周一诺那一脸的幸灾乐祸,不想搭理他。
远嫁北燕,又在多年前传来“死讯”的永熙长公主,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回了大齐,陛下这位同胞弟弟定然要见阿姐,他家夫人与陛下姐弟两人感情深厚,一道回宫中叙旧,正是情理之中的事。这种时候,他一个娶了人家妹妹的人,硬赶着往上凑,那算个什么事!
傅则翻身上马,“先回忠国公府,拜见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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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应檀从宫中出来之时,天色微暗,空中正飘着似有若无的雪,冷风里带着湿气,刮到人身上只觉得骨头缝里都冰凉一片。
大齐的京城位于南方,每年下雪都很迟,几乎是将近年关之时,才会下一场不怎么大的雪,颇有些南方婉约的风格,完全不会有宣州临城那般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
送姜应檀出来的,是平日伺候在姜弘晔身边的大太监,素日也是说得上几句话的。
他笑着道:“殿下回来的正巧,这是京城的第一场雪呢。”
姜应檀看过西北的银装素裹,走过雪能没过脚面的雪地,却仍然偏爱京城这里的小雪,姜暮窈亦如是。
临到快要上车驾,姜应檀笑道:“天冷,公公快回去吧,陛下还在里边等着呢。”
大太监恭敬行礼,直等到姜应檀的车驾离开,才直起身子回殿中。
殿内,姜弘晔负手站在书架前,“顺安出宫了?”
“回陛下,老奴亲眼望着殿下车驾离开,此时应当快到宫门口了,”大太监取来一件微厚的外袍,为姜弘晔披上,“老奴瞧着,陛下今日很是开怀,连饮许多酒呢。”
大太监是在姜弘晔幼时,便来到他身边照顾着长大。于姜弘晔来说,大太监承担了长辈的角色,更是姜暮窈离去后,身边除了姜应檀之外,唯一的依靠,故而私下里说话时,并没有那么多礼仪规矩。
年轻的帝王温和语调中,带着难得的暖意,“嗯,朕很欢喜。”
另一头,姜应檀的车驾刚驶出宫门,就感觉到车驾缓缓停住。
从外边传来萧五的声音,“殿下,驸马来了。”
姜应檀有些诧异,倾身掀开车帘,探头看了一眼,果不其然瞧见傅则打着伞,身侧牵着那匹陪他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马儿,面色沉静地望过来。
雪下的不大,姜应檀看着傅则牵着马,一步一步很是坚定地走过来。
傅则眸中带笑,“夫人,可否允我待你出去一趟?”
姜应檀挑眉,“要去哪儿?”
然而傅则并不作答,但笑不语,摆明了是不准备提前告知他。
这反而勾起姜应檀的兴致来,盯着姜暮窈意味深长的笑容,让绿萼取来她的大氅,披上之后出了车内,站在车门外等傅则过来。
两人之间早已养出些心有灵犀来,不需要姜应檀开口,傅则便站在地面上,托着姜应檀的腰,稳妥地送她坐到马背之上,然后自己翻身上马,坐到她身后。
傅则仔细为姜应檀戴上帽儿,又用自己的披风在外边又裹了一层,然后才双腿猛地一夹马腹,驱着马儿往城外而去。
寒风彻骨,姜应檀因被傅则护在怀中,竟然一丝冷风都未曾吹到她身上,更没有玩心重的雪花钻进她的脖子里。靠着傅则温热的胸膛,她唇角翘了翘,又将脸往里头埋了些许。
“傅则,你究竟带我去哪儿?”隔着大氅,窜着寒风,姜应檀的声音有些模糊。
哪怕姜应檀问了第二遍,但是傅则依旧十分坚持不回答,只说“快到了”。
没法子,姜应檀恨恨地捏了一把对方腰间软肉,如愿以偿地听见一声闷哼,心下才舒坦许多。
约一炷香,身下的马儿才渐渐停住,可下一刻等到的不是傅则扶她下马,而是看对方拿出一根长长的绸缎,约半指宽,竟是要给姜应檀蒙上眼睛!
姜应檀皱眉,瞪了他一眼,“大胆!”
哪晓得傅则很能放下脸皮,柔声求她,“夫人疼疼我,就这一次。”
嘶——姜应檀深深倒吸了一口气。往常也能瞧见傅则装少年郎,但哪一次不是透露着一股别扭,根本不似眼下这般自然。
这么一个大招放出来,姜应檀便是再心肠硬,也经不住这般撒娇讨好,几乎是立刻软了态度。
她睨了傅则一眼,哼道:“罢了,就允你这一回。”
尝到甜头的傅则忙不迭为其蒙上眼,口中还不停说着好听的话儿,直让姜应檀开了眼界,很是有些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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