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倨傲地微抬着下巴,不耐烦地问:“傅则纳的外室呢?”
“什?什么外室?”被揪出来的秦管事心中惶恐又困惑,颤颤巍巍地跪着,抖着声音回,“将军……啊不,是驸马!驸马从未纳过任何女子啊!”
听见回话,姜应檀冷冷扫了对方一眼,见秦管事老实诚恳的模样,心中半分也不信。
早有暗桩传信,每隔十日,会有同一貌美女子在将军府中出现。
今日恰是十日之期,铁骑围府、瓮中捉鳖,人怎么可能失踪?
姜应檀见对方死活坚持同一套说辞,不轻不重的“呵”了一声。她轻摇玉扇,在庭院中慢慢走着,暗暗思索外室的藏身处。
忽然,有稚童脆生生地说道:“是祖父!我听见祖父在说话!”
姜应檀倏地转身,却睹见秦管事不由朝着一个方向偷瞄。顺着目光望去,那处是大堂左侧,围着的是方才搜出来的府中女子与孩童。
有四五个妇人,正将什么紧紧护在身后的样子,皆是焦急不安的神态。
她们见姜应檀望过来,顿时露出讨好又可怜的笑容,彼此之间挤得更严实,仿佛一道密不透风的墙。
那些妇人身后出来含含糊糊的声音,就像是被谁强行捂住嘴巴,却又捂不严实。
依旧是刚刚稚童声音,哭喊着:“祖父!我要祖父!”
姜应檀挑眉,下巴往那处点了点。
立刻有侍卫上前,恭声回禀:“是这管事的家中女眷,带着一男童。”
闻言,姜应檀“哦”了一声,微微弯起嘴角。
身侧的白芨见状,偏头低声吩咐:“去把人带来。”
人高马大的铁骑持刀上前,推开周遭哭求的妇人,拎着三岁幼童后脖颈处的衣领,推到秦管事正前方。
姜应檀走到一老一幼的中间,抬起右手掌向上,当即有侍卫将手中刀去了刀鞘,双手奉上。
“殿下饶命!”秦管事见唯一的孙子被揪出,又有冷血刀剑相向,急的整张脸都红了。
姜应檀充耳不闻,她持着刀,不紧不慢地俯下身。虽然刀背向下,刀尖却毫不犹豫地抵在稚童脖颈处,迫使对方随着力道而抬头。
云髻上的珠翠随着动作轻摇,衬得华服女子芙蓉姝颜,桃花美目中流转着笑意,珠玉都不及其相貌明艳摄人。
稚童尚且不知自己处境,被泛着光的翡翠吸引而渐渐停下哭声,直视姜应檀头顶。一双眼眸刚被眼泪洗过,此时清澈见底,又带着孩童的干净稚气。
懵懂的目光丁点没引起姜应檀的不忍,她甚至开始慢悠悠转着手中刀,左左右右打量这男童。
每动一下,秦管事就禁不住抽气,心中亦紧一分,深怕刀尖多往里一寸。
姜应檀见这稚童停下哭声,忽而目中一闪。
她挪开刀尖,微软着声音哄问:“你可在府中见过其他人?”
稚童痴痴看了几瞬,睁着双眼,疑惑地反问:“什么人?”
“穿着好看的衣裳,带着漂亮发钗的,”姜应檀含着笑,指了指自己头上,稚童一直盯着的发钗珠翠,“就像这样的。”
她笑得温柔亲切,如雨后的一缕阳光,让见着的所有人,心头经不住欢喜。便是孩童尚分不清美丑,都也忍不住亲近。
“嗯……”稚童仔细回想着,细嫩白净的胖手纠结在一起,脸上也露着艰难神色。
下一瞬,他就像想到了什么,喜悦地点头:“见过的,好看的姐姐!夜里见到过!”
这个孩子,一看便知是个老实性子,见着什么便说什么,并不会说谎。
姜应檀笑眯眯地偏过头,锋利刀尖又挪回稚童幼嫩的脖颈。
她看着秦管事,语气无比温和:“现在来说说,外室的藏身地点?”
而姜应檀另一只捏着扇柄的素手,指尖点了点稚童那一双清澈干净的眼:“这眸子真好看,日后能不能继续看这大好世间,端看本宫满不满意你的回答。”
闻言,秦管事老泪纵横,那群妇人跌坐在地,早就哭成一片,原本已经止住啼哭的稚童被带着,又扯开了嗓。
周遭下人们抖得越发起劲,甚至有血性大些的,怒发冲冠地大吼一声,试图冲过来,被侍卫扑倒制伏。
老人不住地磕头,额上很快青红一片,甚至隐隐渗出血丝。
“稚子年幼,胡言乱语,许是看错了!”
“府中确实没有什么美貌女子,殿下饶命啊!”
周围的哭声,吵得姜应檀头疼,她不悦地蹙起眉头,立即有侍卫分散而去,将哭闹的人一一堵嘴。
稚童所言在先,又有快刀架在脖子上威胁,这管事怎么还坚持原先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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