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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昚一听到凤儿说话就感觉头疼，他立刻后退一步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说道，“把持朝政培养自己的势力不叫大逆不道？早知如此朕就不该同意你们的婚事。你跟愭儿的事情在先，再给你跟惇儿指婚本就不合常礼，要不是当初惇儿说不让他娶你他就终生不娶，朕也不会答应他。可是你既然嫁了人了，不好好相夫教子，竟然做出私奔的丑事。你命真好，父皇极力护你，惇儿也不在乎你的过去。”
“过去？”凤儿冷笑，脸色异常难看，她不顾所以地说：“我跟赵愭没有过去。我不是钱清婉，做不出那种龌龊事。虽然那时我很恨赵惇，但阿梃就是他的孩子，可是父皇却派人暗中害死了他。”
赵昚没想到她知道此事，脸色有些慌张，语气却尽量平静地说：“你如何得知？”
“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我知道这事后并没有来责问您，是因为您是赵惇和赵愭的父皇。而且这事也过去很久了，我还有扩儿。”说着凤儿眼中的泪水越来越多，她呜咽道，“父皇可知，我在入德寿宫之前就已经不是清白身了。您的儿子赵惇，欺负我是山野女子没有人教我男女之事，骗我发生男女之事还怀了孩子，又在我小产之后把我赶出府。”
这事听起来确实骇人，赵昚哑口无言，凤儿只听到面前传来沙哑的声音，‘不可能，不可能。’
凤儿悻悻地说：“这事皇爷爷知道，不然他为何突然悔婚？赵愭也知道，但他还是选择了同我出走。父皇，您听到这事不感觉悲哀吗？您是他的父亲，却没有给过他家的温暖，给他的只有责任与期许。所以他的心事从没跟您提过，就连他临死前的嘱托也是说给皇爷爷的。”
凤儿从袖中拿出一张纸递给赵昚，道，“这是赵愭临死前留给我们的。父皇想立赵抦，赵愭在下面能安心吗？”
赵昚颤抖着打开了纸，上面写着简短的几句话：挺乃钱氏与恺之子，吾走后，如若此二人联手为难与你，不用顾忌我，必要之时可杀之。
见赵昚有些蔫了，凤儿也不想再说什么，连忙向太上皇行礼告辞。不料她刚一出门就看到了赵惇。凤儿一惊，忙问道，“你何时来的？”
赵惇：“来了有一会儿了，正好听到了你们的讲话。”
凤儿：“那你不进去拜见父皇？”
赵惇不答，径自说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还瞒着我。”
第127章 第二十八章 绍熙年事变
绍熙五年六月，太上皇赵昚病重。
重华宫。
“皇上还没过来吗？”病床上的赵昚强撑着一口气说道。
谢连婷静静地待在一旁不敢答话。
“好，好，朕去找他。”说着，赵昚就要起身，无奈刚爬下床便扑通一下倒在地上，一旁的谢连婷没有扶住。
见赵昚气息渐弱，静静地闭上了眼睛，谢连婷连忙大喊道，“太上皇，太上皇。”
谢连婷接连叫了几声赵昚都没有回应，吓得她忙去喊大夫。待大夫赶来，太上皇已经去了。
……
凤儿接到太上皇薨逝的消息之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太上皇薨逝，他们是应该立马过去，但是赵惇现在的身体状况很不好，根本下不了床更别说出宫。他们上次从重华宫回来后，赵惇的身子就更不好了，而且精神状态也很不好，时而神志不清。她跟太上皇的关系闹这么僵，赵惇夹在他们中间确实为难。赵惇爱她，不想她受委屈，可太上皇是他的亲生父亲，他的心里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凤儿连忙吩咐道，“你去重华宫一趟，告诉他们皇上身体抱恙，丧仪就先由嘉王主持。”一吩咐完，凤儿没在外面多待立马回去照看赵惇。
赵惇有时会神志不清，所以需要有人时刻照看。赵惇神志不清之时会发疯似的乱跑乱砸东西经常会伤人，但是一碰到凤儿他就会平静下来，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即使神志不清，他的身体对凤儿还是熟悉的。
看着这样子的赵惇，凤儿心里很是心疼。曾经的你也是意气风发，如今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这个皇宫果然不是人待的地方，好好的人在宫里待久了没病都会被折腾出病。假如你没有当太子，我们在宫外一定会过得比现在快乐。
……
“皇后，如今太上皇病逝，皇上身体有恙，不如赶紧立太子，由太子理政。”
“可以，派人下去拟旨吧。”
绍熙五年七月初五，太皇太后以皇上疾未能执丧，命皇子嘉王即皇帝位于重华宫，尊皇上为太上皇帝，皇后为寿仁太上皇后，移御泰安宫。
那日，凤儿赶到重华宫的时候即位典礼已经完成了。众人看到凤儿进来，均倒吸了一口冷气。赵扩有些慌乱地站了起来，轻声喊了句，‘母后’。
太皇太后走到皇上面前，一脸威仪地对凤儿说：“如今皇上已经即位，你还是乖乖交出玉玺当你的太上皇后吧，女子干政终究是国之大患。”
“请太上皇后交出玉玺。”一众大臣忙跟着附和。
见众臣齐刷刷地让她交出玉玺，凤儿心里暗笑。凤儿慢步走到赵扩身前，俯视着跪在下面的众臣，尤其是发动此次事变的赵汝愚、韩侂胄等人，皮笑肉不笑地说：“玉玺我肯定会交的，你们不仁我却不能不义。”
凤儿轻轻拍了拍赵扩的肩膀，严肃地说：“既然当了皇上，就要做好这个皇上，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凡事多听听大臣的意见。”
见母后没有生气，赵扩心里反而有些惧怕，他刚要说些什么，凤儿转过头，对着下面的大臣说道，“赵汝愚，你德才兼备，就由你辅政吧。你们都没意见吧？”
凤儿这话一出，赵汝愚先是一惊，紧接着脸上露出明显的笑容。一旁韩侂胄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凤儿自然也看到了，不过她没有理会，转而对太皇太后说道，“这个安排您应该没有意见吧。”
太皇太后吴氏点了点头，凤儿小声对赵扩说道，“一会儿结束后到宫里来一趟。”
说完，凤儿便大步迈出了重华宫。
……
直到傍晚，赵扩才来到福宁殿，他一进门就给赵惇和凤儿跪下了。
赵扩：“儿子有罪，对不起父皇母后。”
赵惇已经稍微清醒了些，听凤儿说了今日之事后，心里却很平静。他看着赵扩，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啊你，你母亲都要拟旨立你为太子让你理政了，你竟然听从太皇太后的摆布当这个皇帝，那几个大臣你能压得住谁？朕只有你这一个儿子，朕的皇位不传给你还能传给谁？”
赵扩心痛不已，哭泣道，“儿子错了，儿子已经跟他们商量好了，父皇母后不必移宫，重华宫改为慈福宫儿先在那里处理事情。父皇放心，朝中大事儿定先来宫里征求父皇和母后的意见。”
赵扩说出这话，赵惇听了并不满意，他却没有再说什么，示意赵扩退下。
凤儿跟赵扩一同出去，拿出玉玺给他，嘱咐他道，“当皇上要有自己的主见，不要一味儿地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今日之事我其实早有耳闻，但是我没有阻止，因为你是我儿子，做母亲的总是希望自己的儿子好。我也知道太皇太后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他们不想我干政。其实这样也好，我也想过过清闲日子。以后没有大事别来打扰我跟你父皇。”
第128章 第二十九章 赵汝愚被贬
同为辅佐新帝登基的功臣，赵汝愚官至右相，而韩侂胄只升了一级，且未得实权，因此他心中极为不满。庆元元年，韩侂胄凭借外戚身份，通过内批任命自己的亲信担任御史，借机控制朝中舆论来弹劾赵汝愚，言宗室居相位不利于社稷。皇上因此下令罢黜赵汝愚相位，将其流放永州。为赵汝愚说话的大臣亦被打为逆/党，理学被定为伪学。
庆元三年秋，凤儿正在园子里散步突然接到了一封密信。送信之人什么都没说，凤儿心里感觉很奇怪。如今她已经不管朝政了，就连后宫之事也全权交给皇后韩巧云打理，所以谁会给她传递消息呢？
回到寝宫凤儿才敢打开信来看，原来是赵汝愚写的。朝事她虽然不管，但是朝中的事情她也风闻了一些，赵汝愚去年死在了流放的途中。这都过去这么久了，这封信怎么才送到她这里来？带着满心的疑惑，凤儿仔细地看起了信，赵汝愚在信中揭露了韩侂胄的野心，并点出了他对朝政的危害。
次日，凤儿让人偷偷把那些所谓的伪学典籍找来，她决定亲自看一看。拿到书的当天，凤儿就夜以继日地研读。这些理学典籍里面的言论凤儿并不赞同，但这也不是什么大逆不道之言，完全没有到需要禁的地步。凤儿相信，在这世上，甚至在朝堂之上，赞同这些言论的人不在少数，只是很多人不敢站出来说。研读完书籍之后，凤儿查阅了皇上关于此事的所有奏折，不看还好越看她越气。
这个韩侂胄，如今在朝中可是一手遮天了。她得找扩儿谈谈，不过去谈之前她得先去见见太皇太后。如今太皇太后的身子不大好，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得让她去告诫一下韩侂胄。
此时的太皇太后吴氏完全没了几年前的气势，倒是看起来慈祥了不少。面对凤儿的质问，吴氏没有推脱而是坦然答道，“朝中大事应由男人负责，我一个妇人说不得什么的。”
凤儿怒道，“太皇太后，三年前您扶扩儿登基的时候可不是什么都说不得。韩侂胄是您的外甥，您如此纵容他只会害了他，您想想自古以来有几个权臣有好下场。您不去劝也行，我有我自己的办法，只怕到时候……”
见凤儿面上露出阴狠的笑容，吴氏连忙说道，“好，我去说，你别对他下手。”
……
就在去年，赵扩下令在皇宫里修了寝殿供自己居住，原来的福宁殿改为寿康宫，让赵惇跟她居住。
自从扩儿登基，凤儿便不再过问朝事了。凤儿许久没来垂拱殿，今日一来见这里变了不少，她心里还是有些震惊的。赵扩一见到凤儿便恭敬地行了个礼。凤儿看了看赵扩，没有示意他起身而是说道，“这皇上当了这么久，你还如此怕我吗？”
“不是怕，是敬畏。母后以女子之身上朝理政，亦能让朝臣敬畏臣服，这点儿不及。”赵扩恭敬地说完，方起身站好。
凤儿一转身在椅子上坐下，翻看着桌子上的折子，似不经意地说：“扩儿，想必你已经知道母后来找你是所为何事吧。”
赵扩点点头，一脸愧疚地说：“儿知道，前些日子母后的动作儿是知道的。”
凤儿抬头凝视着赵扩，质问道，“既然知道，那说说这事母后该管吗？”
赵扩心中满是忐忑，话语中带着颤抖，语速很慢地说：“那些伪学之人的言论我确实不认同。起初我认为这么处置理所应当，可是后来渐渐地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赵扩从小就是个明事理的孩子，她不相信短短几年就变了心性，凤儿道，“知道错就好，以后韩侂胄的折子先拿给我看。”
“好。”赵扩没有反对。
凤儿转而问道，“韩巧云最近如何？”
赵扩小心地答道，“自从孩子没了，她就一直闷闷不乐，听下人说只有我过去瞧她的时候她才勉强露出笑容。巧云在王府的时候身子受过伤，我一直让人专心调养着，如今她心情不好，身子更是不如从前了。”
凤儿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巧云是个好孩子，你们能化解矛盾做母亲的真的很欣慰，但是如今的形势你要冷着她些。”
赵扩不解，问道，“可是母后当皇后的时候，父皇还是一如既往地宠您，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凤儿心中暗笑，语气平静地说：“我虽然封娘家几代为王，亲属百十人为官，但多为追封，有官职的也是外派的小官，没有在京中任职的。他们不会轻易接触到皇上，也不会随意到我耳边搬弄是非。我在朝中所做的任何决定都是以你父皇为主。韩家却不同，韩家支系庞大有野心的人太多，韩巧云性子又太柔弱。我知道他们都说我贪权，其实他们都错了，我从来都不想要权力，我参与政事是因为你父皇需要我。当一个皇上首先要学会的是平衡各方的势力，不可让一方势力过大，我只是他平衡势力的一个手段而已。”
赵扩听完恭敬地一行礼，道，“在朝事上，儿还需多向父皇母后学习。”
凤儿安慰赵扩道，“我听你的老师说过，你的进取心挺强只是缺少些魄力。我会做些安排，借机削弱韩侂胄的势力。不过这需要些时间，你要好好想想自己想要做一个怎样的皇上。”
第129章 第三十章 凤儿被刺杀
庆元六年六月三十日，皇太后谢连婷六十五岁大寿，在寿慈宫设宴。
这次的寿宴办得很隆重，整个寿慈宫弄得张灯结彩，歌舞也是一轮接一轮。曾经的凤儿是多么喜欢这热闹的一切，可如今她看到这些场面竟然感觉不到一丝的欢喜。是她老了吗？她是老了，她的心老了。朦胧之中，她仿佛看到站在台上的是她自己，身着火红色的衣服在那里翩翩起舞，可是那抹红影离她好遥远，她根本够不到。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凤儿的思绪，凤儿看着身旁的赵惇，他这样子看起来很难受。凤儿忙去拍打他的后背，关切地问道，“你身子不舒服吗？我们回去吧，今晚我不该带你出来的。”
赵惇笑着答道，“没事，老在宫里闷着也不好。”赵惇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凤儿身上，他低声说道，“凤儿，你年轻时候的身姿样貌可是比她强百倍。”
这个赵惇，就是嘴甜。罢了，时候不早了，他们还是赶紧离席吧。
凤儿刚有要走的意思谢连婷就注意到了。谢连婷起身，向凤儿说道，“太上皇和太上皇后这就要回宫了吗？这后面的节目还有很多呢，皇上精心准备的节目不看可惜了呢。”
凤儿道，“今日是太后的寿辰，这心意太后领了就是，我们先告辞了。”
谢连婷不好阻拦，上前说道，“外面都传我们婆媳不合，今日我们一起喝一杯，就当是尽释前嫌。”
“好。”
谢连婷率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凤儿刚拿起酒杯，韩巧云突然出现在她身旁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酒杯，说道，“太上皇后还要照顾太上皇，儿媳替您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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