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只见陆悯露出了一个戏谑的笑容,他慢悠悠道:“谅你也不敢!”
这时有丫鬟在门外敲门,林虞赶紧整理好衣裳,才开口道:“进来吧!”
丫鬟进门,给二人行了礼,恭敬道:“候夫人在花厅摆了席面,请二爷和二夫人一同过去用午饭。”
午饭?林虞微惊,转头看向屋外,屋外天光大亮,明晃晃的太阳挂在天际。她心下懊恼,今日是成亲的第二天,自己本应该早起给公婆敬茶的,怎么就睡到了大中午?
她不好意思的看了丫鬟一眼,说道:“你回去回禀候夫人一声,我和二爷马上就到。”
话毕就赶紧洗脸梳头,等她捯饬完,才发现陆悯还懒洋洋的坐在床上。她鼓起勇气,催促道:“二爷,我们该去陪母亲用饭了!”
陆悯似乎一点都不着急,他懒懒地伸开双臂,对林虞道:“给我更衣!”
林虞拿起小榻上的中衣给他穿上,要给他穿外衫时,只见他嫌弃地瞥了一眼,开口道:“这件衣裳难看死了,我要穿紫色的。”
林虞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黑色绣银丝瑞花锦缎外衫,这件衫子不仅用料考究,做工也是一等一的好,怎么就难看了?想归想,到底不敢说出来。她放下手中的衣裳,走到衣柜旁,给陆悯拿外衫。
打开衣柜,映入眼帘的是一排五彩缤纷的衣衫,赤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颜色应有尽有,倒不似男子的衣裳,比林虞的还要鲜艳几分。
杀人如麻的陆悯,品位果然不同凡响。
林虞拿出一件紫色衣衫给陆悯穿上,本以为他穿鲜艳的颜色会很违和,没想到出奇的漂亮。华贵的紫色衬得他面如冠玉,阴鸷之外还多了一份贵气。
穿好衣裳,林虞将陆悯扶起来,搀着他往饭厅走去。走到半路上,陆悯突然又没了兴致,想到陆家那一群假惺惺的人,他连饭都不想吃了。于是转身又回了凌园。
陆悯可以任性,做为新妇的林虞却不能任意妄为。她只好一个人硬着头皮进了饭厅。一进门,屋内众人的目光齐齐刷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只觉得如芒在背,十分不好意思。
身为小辈,哪能让长辈在饭桌前等待?她躬身向则阳候和赵氏行了个礼,口气赧然道:“让父亲母亲久等了,都是儿媳的过错,儿媳来晚了。”
赵氏将她拉起来,露出一个热切的笑容,任谁看到了,都会以为她是一位慈祥的母亲。她亲亲热热道:“你既入了陆家的门,就是咱们陆家人。一家子无需行这些虚礼。”说完夹了一筷子菜,放到林虞面前的碟子里。
王云潇存了心思奚落林虞,见陆悯没有过来,心里十分高兴。陆悯那样厉害,当着陆悯的面,她都不太敢说话。她看了一眼林虞,阴阳怪气道:“二嫂嫂真是好教养,一觉竟睡到了大中午。都说林家的女儿德行好,今日一见倒是所言有误了!”
林虞将手中的筷子放下,莞尔一笑,轻声道:“我与二爷是一同起床的,六弟妹难道觉得二爷也没教养?”
王云潇脸色倏的就变白了,林家如今失了势,她倒是敢与林虞针锋相对,但陆悯她是万万不敢惹的,陆悯阴晴不定、阴狠毒辣、丝毫不顾忌骨肉亲情,她若是把陆悯惹恼了,一小心失了性命也有可能。
她尴尬的笑了笑,讪讪道:“二伯身体不好,二嫂辛苦照顾二伯,早晨起的晚一些也情有可原。”
林虞不再搭理她,一边吃饭一边默不作声打量在座吃饭的人。坐在正位的是则阳候和侯夫人赵氏,则阳候左侧有一位十五六岁的年轻男子,他面容清秀,脸部轮廓与则阳候有五分相似,正是则阳候的亲自陆晔。
陆晔身旁的标致女子正是将林虞视为眼中钉的王云潇。王云潇右侧有一个空位子,那个位子是给则阳候的亲生女儿陆菲留的,陆菲现如今在她姨母家小住,不日就将归家。
众人快要用完饭的时候,陆氏带着文青山姗姗而来。陆氏虽是则阳候的抱养的,但因着她是女儿家,既不会占据陆家的爵位,也不会分走陆家的财产,相对于陆悯,则阳候和赵氏对她倒还算不错。
赵氏看了陆氏一眼,嗔怒道:“外面日头正盛,你怎的这个时辰过来了,也不怕中了暑气?”
陆氏展颜一笑,在丫鬟的侍候下净了手,她坐到饭桌旁给赵氏布了几道菜,随即开口道:“我今日带青儿过来,是让他给二弟妹赔罪的。他年纪小,做事冲动,昨夜冲撞了二弟妹,实在是罪不可恕。”
说完看了一眼站在一侧的文青山,训斥道:“青儿,还不赶紧向你舅母赔罪。”
昨夜文青山回府以后思索良久,彻夜未眠。林虞嫁给舅父已板上钉钉,但舅父那样毒辣的人定不会真心实意对待虞儿,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虞儿受委屈,他要找好时机,待陆家人放松警惕以后带着虞儿远走高飞。
山高水长,总有他们的容身之处。
为了以后能顺利出入侯府,文青山认错态度极其虔诚,他向林虞行了一个礼,诚挚道:“昨夜是我孟浪了,我不懂礼数唐突了舅母,还请舅母不要介怀。”
林虞冷冷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原本其乐融融的气氛,一时之间陷入胶着状态。
赵氏“呵呵”笑了一声,赶忙出来打圆场,她看向林虞,柔声道:“青儿平时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昨日多喝了几杯,才做出那样的荒唐事,你是长辈,就不要与他计较了。”
婆母发了话,林虞也不好再冷着脸,她乜了文青山一眼,用长辈教训小辈的语气说道:“酒水误事,青哥儿以后一定要引以为戒,不要再多饮!”
文青山点头如捣蒜,心里却美滋滋的,虞儿还是很关心他的,怕他喝酒误事,耽误了前程。
赵氏见林虞原谅了文青山,不由松了一口气。毕竟都是一家人,不尴不尬的像怎么回事。
夏日天热,容易困乏,赵氏打了个呵欠开口道:“我乏了,要去歇一会子,你们也下去罢!”她起身走出饭厅,其他人也都回了自己的院子。
文青山没有回他平日住的屋子,而是尾随林虞进了凌园,正午时分,丫鬟小厮都回房小憩去了,园内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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