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一家来得快,去的也早。下午的时候就打算走,因为他们临了要去一趟杜家,见一下那一大家子。
杜家所在的村子是袁家村的邻村,距离不远,驾着牛车转一条路就到了。
一路上袁氏脸上变来变去,最终挂上了一张笑脸,宋迢迢看到这样的袁姨觉得不一样,像是整个人竖起来了一样,昂首挺胸。
进来村子,杜父袁姨与熟识的人打招呼,村子里的人谁不知道杜家小儿子出息了搬到城里住了,不用再在地里踩泥了,因着是同村的关系,杜家的小杂货铺他们还时常关照呢,因此十分热情。
回杜家没有通知,但杜家的人早早的便听到邻居传来的消息了,再加上杜父他们走的慢,于是杜父他们还未到杜家,便远远看见了站作一堆的一大家子。
杜父的爹年纪大了,在屋里躺着,惯会钻营的二哥杜西游脖子伸的老长,比起揣手站在旁边的大哥杜北游,他好像更像是是主事的人似的,积极的很。
没错,杜家除了小儿子和已经嫁出去的两个女儿外,剩下的两个兄弟还住在一起,当初要不是闹了那么一起事,杜父也不会顺利的搬到城里去,但这些年众人似乎都忘记了那件事一样,默契的闭口不提,这其中不乏怎么也踩不断的亲情和更为诱人的银子的关系。
袁氏摸了摸怀里的一袋银子,里面装着二两银子和一些铜板,这是要给这一家子的钱,一想到这个,她心里就心疼的直滴血,可是能单独过,心里还是有些安慰的。
“四弟来了啊!”杜父的二哥率先开口,上前走了几步,又道:“快进去吧,咱爹在屋里等着呢。”接着看向杜虞骋比划了一下道:“哎呦,虞骋又长高了,虎子和狗蛋可想你了,一会儿你们一起去玩啊!”
杜虞骋冷着脸,听到他二叔说话直接无视,心里觉的可笑,扭头牵上宋迢迢的手就往里面走。
宋迢迢觉得耳旁的话有些熟悉,但遍寻不得,只能跟着杜虞骋走。
袁氏这边被名义上的大嫂拦住了,与懒散无所事事的大哥不同,当初这大嫂是杜家老爷子与当时还在世的杜家老太太给亲自张罗的,杜家老爷子是个极重脸面与规矩的人,可是却可以为了他那心爱的大儿子亲自张罗。这个大嫂当初说的便是能干,她也确实勤快,但令人厌恶的是嘴碎善妒还善于找别人麻烦,当初可把袁氏恶心坏了。
当初脱离杜家,这大嫂出力不少!
袁氏有些不咸不淡,但面上还是笑呵呵的模样,心里想的自然是另外一回事了,对着扬起虚伪笑脸的大嫂先发制人道:“大嫂,我还要先去看看咱爹呢,有什么事咱待会再说。”
“哎,弟妹不急,跟大嫂说说话,都多长时间没见了,城里的生活就是好,看看你都胖了,真有福气,不像我家那口,啧啧……”杜家大嫂是大嗓门,她素来在外蛮横,谁家有个什么事都要说上好长时间,在村子里跟人吵架从来都不落下风。
杜家大嫂用眼睛将袁氏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小到袁氏头上的木簪子都要瞅上两眼,防着自己眼睛不好瞅错过了金银,最终将眼睛落在袁氏腰上,那里轻微鼓起了一块,她毒辣的眼睛断定这绝对是钱袋。
于是眼睛一刻不错的钉死在上面,嘴里叭叭的说个不停诉苦道:“村子里的生活苦啊,地里刨食,喂饱自己都难,更何况让孩子们跟着我们受苦,孝敬爷们都难,更不用说孝顺咱爹了……”
杜家大嫂多希望袁氏能懂点事,主动说将上交给杜家的钱交她自己,所以她自己说的欲言又止,眼睛又是急切又是贪婪。
袁氏怎么会不知道她“亲”大嫂的心思,腰间的钱袋似乎都要硌了一点,明白归明白,但她表现的颇为为难,似乎是听明白了意思,又不好做主。
杜家大嫂忍不住了,她嗓子都要被她咚咚跳的心脏压的有些剌剌的疼,她心情激动又刺激,被着众人,尤其是她那二弟先拿到钱,这不就是反压了二弟那一家的人吗。
她干涩着嗓子道:“弟妹啊,那钱,就先交给我吧。”声音被压得很低,确保正在寒暄的二弟听不到,更不用说她丈夫还横在她和二弟中间,二弟往这边一扫并不会注意到什么。
袁氏迟迟疑疑,最终像是心一横,仔细着掏出钱袋,道:“那大嫂就先……”
话还未说完,杜家大嫂就迅速将手一伸,钱袋刚被拿出来就被捞走了,速度快的吓人,钱袋被收进了杜家大嫂的袖子里,然后用手一捂,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招呼道:“进去啊,进去啊,别站在外面了。”说着就上手要将袁氏拉进去。
袁氏避开了,不过看着这重复上演的一幕,心里不由自主的冷笑,这样的亲情真可笑,不过她也存了别的心思,因为钱不管在谁手上,杜家都得闹一场,不过是在杜家大嫂手里闹得更大些罢了,当然了,这总会有的闹剧是在他们走了之后才上演的,毕竟他们都是外人了。
杜家的人是真的多,杜父也许在他兄弟那里就是个异类,孩子只有一个,哪像他大哥二哥,他大哥孩子有四个,两男两女,二哥有五个孩子,二男三女。
杜家大哥是长子,因为结婚早,也顺利生下了长孙,因着长子长孙,他在家里的地位素来很高。而杜家二哥对他大哥表面上看着极为谦让,但背地里下了多少绊子,不经意间又揭了他大哥多少老底,还有对他的大女儿有多不喜,处处草率又拙劣的展示着他的心思,他太想与他大哥争个高低,不就是他晚出生吗,凭什么一切好的全都落在他那个不经用的大哥身上。
杜家二哥杜西游不甘心,也极其厌恶明明是前后生的孩子,自己的却是晚上几天甚至是个女儿,这令他不痛快!
众人进来屋,又将本来就不宽大的主屋给挤得水泄不通,来回走动还要侧着身子。
于是一声怯怯的声音道:“孩子们出去玩吧,狗蛋跟着你虞骋哥哥一起。”
说话的是杜家二哥的媳妇,与能言善辩的二叔不同,杜虞骋这个二婶却是个半天打不出一个响的人,在家里的地位也不高,但就是这么个怯懦没有什么战斗力的人,在当年杜虞骋被她儿子狗蛋和虎子联手打了又被推进池塘里被过路的村民捞上来时,可怜兮兮的抱住嚣张到极点甚至还在笑着的狗蛋和虎子满口胡诌的说杜虞骋不学好自己掉进去诬陷她家儿子,全然不顾杜虞骋脸上的淤青。
当时杜虞骋握着拳头气到发抖,浑身湿哒哒的,还被呛了好几口水,那个池塘里有着盘根错节的植物根系,他只是万幸的的没有被绊住,侥幸捡回来了一条命。
狗蛋年纪与杜虞骋同龄,那年也才四岁,小时候各种抢杜虞骋东西,但杜虞骋是宁可毁了也不愿意将自己的东西给别人,于是狗蛋便开始学会谩骂,后来渐渐开始推搡拿脚踹。
小孩子与小孩子并不会造成什么大伤,况且杜虞骋还是个不服输的性子,但不同的是,狗蛋有个大他三岁的哥哥虎子,自家人帮自家人,两个人便开始针对杜虞骋。
因为杜父拼了命的去在乡里乡外赚钱,袁氏又包着家里的活计,夫妻俩人忙的要命,杜虞骋的童年过的并不快乐,即使袁氏与杜父尽力提供他想要的。其实当时的家里活计因为早在结婚半年后袁氏闹过一场被消减了小半,虽然不太令人满意但还是认了,杜父娶亲娶的晚,当时他的姐姐妹妹都已经嫁了出去,一大家子的家务一应落在了他们的肩上。而后来拨出去的小部分家务杜家大嫂象征性的干了几样全了勤快样子,剩下的就落在了看着好说话又地位不高的二嫂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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