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印值便下令,让他比其他人在茅坑里多待一个时辰。
之后他便走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只知道第二日传出段阳溺死在茅坑的消息。
也因此,原来的国子监祭酒辞官回乡,没多久,此事就被大众遗忘。
要不是这段阳突然冒出来,如此前尘往事,他自己都不记得这事儿了。
第212章 聊胜于无
他不提还好,一提茅坑二字,段阳鬼气更甚,浑身散发恶臭的同时,还冒着森森怨气,怨气暴涨,眨眼间从厉鬼晋升成鬼将。
成为鬼将之后,段阳明显感觉到实力大增,恶狠狠地朝汪印值呲牙。
“狗太监,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我要让你给我抵命!”
鬼爪抓向汪印值,汪印值嫌弃地闪躲,实在是太臭太恶心,他都没兴致同他周旋。
“都是你自找的,与本公无尤。”
若非他背后嚼舌根子,他岂会罚他?没有当场摘了他的脑袋就要感恩戴德了,又不是他故意让他溺死在茅坑里的。
汪印值轻功不弱,加上有护身法宝,即使段阳成了鬼将,一时半刻也奈何不了他。
甚至好几次,汪印值都有机会一脚把他踹出去,却因为嫌弃硬生生忍住了。
几个回合下来,满屋子都沾染上一股子恶臭,汪印值额头青筋直跳,一忍再忍,又实在忍无可忍。
掏出几张从苏七七那儿得来的灵符甩出去,他记得,那张是定魂用的。
当初在玉城,苏七七吃了他一桌子菜,事后虽然没了用武之地,但是在回京的路上,俩人还是有机会说话的。
苏七七拿这些灵符抵做饭钱。
虽不尽人意,到底聊胜于无。
汪印值一直小心翼翼放在身上,甚至每天私底下都会拿出来数数,哪张有什么用途,都是倒背如流。
区区一个段阳,就逼得他用上,汪印值怒火中烧。
定住段阳之后,喊了一嗓子:“来人,去给本公拿几支柳树枝来。”
汪印值知晓,柳木克阴,柳树枝可以治鬼,所有修为的人来用,可让鬼物魂飞魄散。
他就算不能抽散他的魂魄,也要让他尝尝什么是锥心刺骨止痛。
不多时,外面有人敲门。
厉无极恭敬的声音响起:“厂公,您要的柳枝。”
“进来。”
汪印值声音微冷,低得能冻死人。
厉无极推门而入的同时,差点被一股恶臭熏过去。
怎么回事?
什么情况?
有人在厂公的房间里拉屎了?想要故意恶心厂公?
谁这么缺德?
东厂上下是不知道,厂公有洁癖?
另外,到底是谁干的?东厂戒备森严,别说刺客探子直流,就是一只苍蝇都难飞进来。
想到此,厉无极脸色大变。
东厂进了刺客,还潜入厂公的寝室,这事儿大了,弄不好厂公恼怒之下,他们都要受牵连。
“是属下疏忽,让贼人闯入东厂,还请厂公降罪。”
厉无极立马下跪认错。
汪印值沉下脸:“不管你的事,进来的不是人,上不得台面的邪祟罢了,退下吧。”
汪印值拿着柳枝,朝段阳的魂体上抽过去,段阳起初还一脸无所畏惧。
区区一介凡人,他如今可是鬼将级,还能伤得了他?即便他如今被这定魂符定住,汪印值也碰不到他丝毫。
却不想,下一秒就狠狠打脸了。
“啊!”
一声惨叫平地而起,厉无极狠狠一颤,眼下除了厂公还有会在门口的他自己,哪里还有别人?
第213章 退回来了
莫非是……?
紧接着,汪印值又是一下子抽过去。
“啊!”这回厉无极听得更清楚了,也猜到这是撞邪了。
心里佩服的五体投地,厂公可真厉害,不但能治人,连恶鬼都能治。
接着,段阳接二连三惨叫,汪印值充耳不闻,发泄似地抽了足足一刻钟,柳枝都换了是好几根,才罢手。
此刻,刚刚晋升鬼将的段阳,硬生生被汪印值抽得只剩下一缕浑然不散的幽魂,彻底成了黄页鬼。
要不是心里还憋着一口气怨气未散,这会儿可能就是初级的白衫鬼了。
啊!他的修为!
段阳差点发疯。
他好不容易从白衫修炼成摄青鬼,来找汪印值报仇,又刚晋升到鬼将,结果三两下就被打回原形。
他如何甘心。
汪印值,老子跟你势不两立!
然,汪印值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迈出门槛。
“沐浴更衣,从今日起,本公的寝房搬去雪松院。”
这间屋子,不要也罢。
厉无极忙不迭应是,起身小跑着去准备了,留下还定在原地的段阳。
“汪印值,你回来,你给我回来!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蓦地,走出数米远的汪印值身形一顿,回过头道:“你若想连鬼都做不成,本公不介意成全你。”
段阳怨气森森,他就不信,他现在都是鬼了,汪印值还能杀得了他!
“本公听闻,黑狗血桃木剑都可辟邪,不知道用在你身上会不会好用,不过没关系,本公这里还有驱邪符,足够让你魂飞魄散。”
闻言,段阳才真的怕了。
汪印值果然够阴险,他就不该招惹他!他比鬼还可怕。
见他闭嘴,汪印值不再理会,大步离去,徒留段阳一只鬼站在哪里动都动弹不得,还有满屋子的恶臭味儿。
直到翌日清早,东厂的负责打扫的内侍一靠近这间院子都忍不住作呕。
谁这么缺心眼儿?这可是厂公的院子,谁把这儿当茅房了?作死不成。
难怪,听说做个半夜,厂公无缘无故换了院子。
感情问题出现在这儿。
可缺了大德了呦!
小太监们心里腹诽,嘴上谁也不敢议论,东厂规矩森严,厂公最不喜欢嚼舌根的人,谁敢私底下乱嚼舌根子,舌头就别想要了。
……
天亮。
汪印值受生物钟影响,纵然没睡好,也习惯性地醒了。
今日他不当值,连用早饭的胃口也没有,命人把他今天要穿的袍子里外用香薰了三次,才上身。
嗅了嗅袖口,没闻到什么怪异的味道,汪印值冷着的脸才算好些。
“备轿,去苏府。”
汪印值身边的另一名亲信方北黎眨眨眼,私底下看向厉无极。
什么情况?
昨日苏家嫡女及笄礼,厂公非但亲自去了,还送了重礼,当天晚上,苏家就把礼退回来了,他都还没敢跟厂公说呢,这万一厂公厉气发作,连带他们都要跟着倒霉。
这才一个晚上,又要去苏府?
那苏家有什么好?竟让厂公如此惦记?
“厂公,有件事属下尚未来得及禀报,昨日,苏家让人把您的礼,退回来了。”
第214章 汪印值他在想屁吃
“这苏家就是不识好歹,厂公您亲自前去,给他苏家天大的脸面,他苏添胆敢不识相,分明不知死活,要不要……”
话音未落,汪印值沉着脸甩了他一巴掌。
方北黎当即住了嘴,跪了下去:“属下失言,还请厂公恕罪。”
汪印值冷着脸道:“苏家如何,还轮不着你置喙,苏添退本公的礼,本公就愿意让他退,去,再给本公把东西送过去,退多少次送多少回。”
方北黎方了。
木愣愣道:“是,属下明白。”
他明白个六!
事后,汪印值挥手让二人退下,方北黎舔着唇角问厉无极:“厂公这是怎么了?”
怎么感觉跟往常不大一样?
这要是换了从前,有人敢如此拂了他的意,厂公怕是早就火了,恨不得找个由头抄家。
如今这是……咋了?
啥子个情况?
“无极,咱们多年的兄弟,你可别瞒我。”
好歹让他知道自己错哪了,
厉无极嗨了一嗓子:“这莫说是你,就是我,也猜不透厂公他老人家到底怎么想的,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提个醒儿,厂公似乎对苏家那位七七姑娘,不太一样。”
在玉城那会儿,那个宠劲儿,他此生就没见过,督公会对谁献过殷勤。
除了皇帝。
“你说啥?”
方北黎木了。
情不自禁低呼,被厉无极捂住嘴。
“嘘,不要命了?”
方北黎擦了擦额角上的汗,小声质问:“怎么回事儿,快给我说说。”
厉无极简明扼要,把厂公在玉城,替那位请厨子的事说了,方北黎瞠目结舌。
这……是他们那位心狠手辣,狠辣无情的厂公能干出来的事儿?
厂公他怕不是被邪祟控制心神还是被妖魔鬼怪给夺舍了?
这话,方北黎没敢说。
笑话,他又不是不要命了。
眼下,厂公还要只身去苏府,还不让他俩跟着,望着厂公的背影,方北黎叹气。
“你说,厂公是真的看上那位苏姑娘了?这事儿,我觉得有点难。”
毕竟是宰相千金,以苏添那老登的脾气,肯定不会同意。
“我可是听说,就连西厂那位,也对那苏姑娘另眼相待,你说那苏七七究竟有何魅力?”
他是没有见到人,所以问厉无极。
厉无极皱了皱眉。
“长得……也就一般,可能是有点可爱,嘴特毒,主要是挺有能耐,是个玄门修士。”
玄门修士么?
方北黎若有所思,不过他是真没想到,厂公喜欢的居然是那种那类?
长得可爱,嘴还毒的姑娘。
方北黎好奇了,那到底应该是个什么样式的姑娘?
……
与此同时。
汪印值的八抬大轿十分惹人眼球地停在了苏府门前。
苏添刚下朝回来,正憋了一肚子气,一大早的,就跟戚重楼在朝堂上辩论了一番,还输了。
这会儿汪印值又来给他添堵,果然,太监头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见,就说本官没空。”
“相爷,汪厂公亲口说,他是来拜访大小姐的。”
苏添:……
“他说啥?”
“汪印值,他怕不是在想屁吃!”
第215章 她病了这种事,咋个没人通知她一声?
“对不住厂公大人,我家大人他说……”
来人毕竟是东厂厂公,随随便便打发个小厮传话也不太好,没得得罪人,所以苏大管家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自己上了。
“说什么?”
汪印值问,不冷不热的脸上看不出喜怒,苏大总管忍着想擦汗的手,满脸堆笑。
“实在对不住,恐怕要让汪厂公白跑一趟,我家老爷今日早朝回来偶感不适,不好见客,汪厂公就……请回吧。”
汪印值敛眸:“哦?原来是这样,那也好,本公今日前来,是想见七七姑娘,宰相大人即便病的不是时候,也不甚大碍。”
管家:……
正是因为如此,老爷才说了那句,他汪印值想见他家闺女,做他的春秋大美梦,让他滚!
可这话,老爷在屋里发发脾气说说也就罢了,当着正主的面儿,他哪儿敢。
“这个……汪厂公来的不是时候,我大小姐她……也病了,您说这可真是巧得不得了。”
汪印值冷笑:“呵,是挺巧的,也无妨,本公刚好带了点补品,就当探病吧。”
给了他一个让路的眼神,苏大管家心里哀嚎,这事儿整得,他都找不着借口了喂!
“这……不好吧?”
“有何不妥?本公与你家小姐颇有交情,特来探病,并无不妥,让开。”
苏大管家本能地想让开一条路的,可是……脚下却跟生了根似的。
“嗯?”
汪印值双眸一瞥,苏管家抖了抖,还是纹丝不动。
汪印值皮笑肉不笑一下,挥手将人推到一侧,大步流星不请自入。
苏大管家忙不迭追上去:“这,这……汪厂公,您这不妥啊,不妥。”
具体不妥个啥,到底也说出来。
汪印值一贯随心所欲,放眼整个京城,除了皇帝的后宫他不能随意擅闯,就没有他汪印值去不得的地方。
宰相府,他就是硬闯了,又如何。
半路。
汪印值直奔苏七七所在的院子。
这位主儿,即使只来过一次相府,还只是在前厅坐了一会儿而已,如今连整个宰相府都熟门熟路的,到底是暗中打探了多久?
恐怕宰相府的地图都让他熟烂于心了吧?
这回,苏大管家的脑门上是真见汗了。
小跑地跟在汪印值身后,有心想拦也拦不住,说又没人听。
他难啊!
“厂公,汪厂公,这好歹也是宰相府,您这样硬闯怕是不妥吧?回头我家老爷告到皇上那里去,厂公怕是面上不好看。”
“本公怕这个?”
苏七七院落前,迎面撞个正着。
汪印值邪魅一笑:“苏姑娘,听闻你病了,本公特来探病。”
苏七七:……
她病了这种事,咋个没人通知她一声?这剧本她没接着啊?这会儿现装,还来得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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