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花哪来的?”
“我姐去院子里剪的。”洗完手过来准备吃饭的叶见星答。
程琴的血压瞬间升高了,拉开嗓门朝正在洗手的向阳喊:“向阳!你剪我花干什么?”
叶见星见机立马捧着自己:“刚刚我拦都拦不住,唉,谁让我在家里地位低,说话不管用。可惜这几朵花,开得正好,突然天降剪刀,‘咔嚓’一声,将它们的生命剪断了。”
有了叶见星的添油加醋,一顿饭最后吃得鸡飞狗跳热热闹闹,与想象中的家人涕泪横流回忆过往痛哭陈词的场景大相径庭。
吃过饭,一家人一起出门散了半小时步。
入了夏,晚风带着些燥热拂面而来。
向阳捻着被风吹乱的碎发,余光瞥见她爸花白的鬓边忽然黑了回去,衬得人都年轻且精神多了。
她讶异地看了好几眼。
向天则察觉到她的目光,笑眯眯地道:“我前天去把头发染黑了。我才53岁,怎么能顶着满头白发,以后去看你弟,别人还以为我他爷爷呢。”
叶见星说:“爸,你其实可以染个全头银白的,显得时髦又紧跟潮流。让我同学看了,铁定很羡慕我有个这么开明的爸。”
向天则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行,过俩月我就去剪。”
叶见星马上掏出手机,划拉出一个动漫银发人物图片,“就按着这个剪,多帅气,保证回头率百分百!”
向天则低头一瞅,抬手给叶见星来了一拳,“你小子,唬你爸呢,这不是《银魂》里的那个男主角叫什么银时的。”
“您看过这动漫啊。”叶见星乐了。
“小时候陪你看过啊。”向天则说。
“我忘了。”叶见星理直气壮,“我现在也爱看,回头您再陪我看几集?”
“多大的人了,还看小孩看的东西。”向天则话是这么说,但还是一口应下:“行。”
程琴插了一嘴:“要不然你们父子俩一起剪个同款,一起走出门多拉风。”
“那感情好。”
一家人说说笑笑。
晚风吹得人都变慵懒起来。
向阳脸上一直挂着笑,心里那块空缺了十年的地方终于被填得满当,让她有种如置身云端,轻盈地越过十万里高空云海,飞向更远的地方。
散完步回到家,已是八点多。
一家人身上都出了点汗,各自回房洗漱去了。
向阳回房洗完澡,吹干头发,便开始整理房间内的东西。
她几个月没回来住,房间前些天被她妈收拾过,有些东西放的位置不对。
尤其是书架上的那几排书,只按高低顺序来摆,她平常习惯却是按书籍类型摆放。
向阳从最高那一排开始重新整理,整理到一半,忽然看见一本速写本夹在中间,她顺手抽出来,看了眼封面,便想起来这是顾时砚在过年前送她的情人节礼物。
而她至今还没翻开看过里面写了什么。
向阳手指捏着速写本的边角,翻开了第一页。
是一幅线条还不太流畅的简笔画。
几个女生在人群拥挤的街头走着。
中间的那个女生,抱着书,脸圆圆的,笑眼弯弯的模样,和她有几分相似。
画下有几行行还有些歪歪扭扭的小字。
写着:“今天去北市大学后街,看见了姐姐,原来她考上北市大学了。她看到我了,但没有认出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喊她。”
翻到第二页。
圆脸女生坐在书店临窗的位置,正专注地看着书。周围人头攒动,但面目都刻意做了模糊处理,五官不甚清晰。
乍一看,有种“在千万人中我眼里只看得见你一人”的浪漫。
底下照例还是有两行字:“今天周六,上午去后街买书,在书店外面看见了姐姐。她在看书,我没有进去打扰。”
再往后翻,还是简笔画。
场景基本都是北市大学那条后街,圆脸女生有时候是在饮料店里喝奶茶,有时候是和同学□□心义卖活动在街头摆地摊叫卖,有时候是和街边商贩交谈。
这些场景横跨了春夏秋冬四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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