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什么意思。”
楚肆扬了扬手,手腕上镯子里面储存的那不足一毫升的猩红液体随意在周恬恬眼前晃了晃。
他身体微微前倾,在周恬恬耳边轻轻说:“爱一个人,就忍不住想把她做成香水啊。”
两人距离很近,近到周恬恬隔着白大褂都能感觉到楚肆身上微微散发的热气,他呼出的气微微扰动着自己的耳朵,像是毒蛇伸出信子,探入人的耳腔,悄无声息。
周恬恬已经近乎崩溃,她绝望的看着桌上那瓶淡红色的香水,里面的试香纸也被染得猩红,红色的汁液缓缓沿着洁白的纸片向上蔓延,直到侵袭占据整条纸。
她实在忍不住,尖叫一声,带着哭腔喊了一句“你这个疯子”便推开楚肆拉开门跌跌撞撞的冲出了实验室。
跑出别墅以后,周恬恬失魂落魄的回到车上,又想起楚肆刚才的话,忍不住干呕起来。
刚才楚肆什么意思,是要把人杀了做成香水的意思吗?
周恬恬依稀记得一个电影,好像就是一个变态男人迷恋少女体香,然后连续杀了许多无辜女子以满足自己这种疯狂欲望。
怪不得楚肆永远都是这样一幅冷漠又禁欲的形象,或许压抑太久已经变态了吧;周恬恬又想到,她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女人——会不会是已经被他......
越想越怕,周恬恬连续数日都躲在自己的房中拒绝外出,还大病了一场。
*
自从那天拒绝了向海成的看电影邀请以后,整个国庆节,林歌便一直把自己关在房中,除了吃饭睡觉,便是画画。
不停的画画。
窗外的那一小片景色她已经画了无数遍,素描、水彩、油画,角落里堆着厚厚的一叠纸,铁栏外狭小的天空、样式不同却一样陈旧的床单衣物、永远一成不变的电线杆和偶尔停在其上的麻雀,相同的景物在不同的纸上以不同的笔触呈现。
林歌喜欢在纸上画画的手感,这是无论精度多高的数位板都无法取代的体验,铅笔在纸上沙沙掠过,纸张和木头特有的香气飘入鼻腔,这是画画独有的享受,她深爱着这些。
对面的窗台上新添了一盆多肉,先前枯死的绿萝已经被清理掉,尽管这种转变接近微乎其微,可对于从小便生活在这里的林歌来说,从绿萝到多肉的转变已经完全是值得注意的事情。
连日待在房中吹空调,林歌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变差,一场普通的感冒以后,她迅速发烧病倒,因为饮食不规律再加上她最近吃的少,胃也坏了,灾难接踵而至,去医院做全身检查的时候,医生说林歌有心律不齐的症状,让她继续做进一步检查。
不得已请了假,在家休养一段时间。
林歌高中的时候身体就不好,因为压力大的缘故,药是一直要吃的,再加上她有时候爱多想,一旦患病就很不容易好。所以这次生病,爸爸妈妈担心的不得了,秦玉芝甚至还请了假在家照顾林歌。
这几天,她的脸色苍白,体重本就低,现在又减了几斤;在秦玉芝的监督之下,她必须每天喝鸡汤,饭桌上菜的规格也是以孕妇坐月子为标准的。
好在检查结果出来,医生说林歌的心脏没有大问题,只是叮嘱她要好好休息,不要再熬夜。
这下,秦玉芝便开始禁止林歌画画了。
“我就说你天天缩在家里不是画画就是画画,最近天气多好,你也不多出去走走。”秦玉芝推开林歌的房门,念叨道,“这是给你补身体的中药,来,快喝了。”
“我之前说要去看展,你们不让我去,现在又让我出去。”
“还耿耿于怀呢,你看看你,一天到晚心里能藏多少事情,你想想,你一个女孩子家一个人去外地,还是国庆节这种高峰时间段,我跟你爸能放心吗。”
“我做什么你们都不放心。”
林歌赌气的接过碗,将乌黑苦涩的中药一饮而尽。
“你是爸妈唯一的女儿,我们不担心你担心谁。”秦玉芝接过药碗,心疼的伸手摩挲了一下林歌的头,然后顺手将她手中的画笔抽走,“今天就别画了。”
一场秋雨过后,北河的天气变得凉快了许多,街上穿短袖的人越来越少,林歌也换上了卫衣。
她收到了楚肆的消息,他说她送的礼物很好,他很喜欢。
在林歌以为楚肆不会回复自己的时候,那边短短的一行字便让她的世界明媚如春。
林歌的心情瞬间变好,连带着身体也好了许多,胃口大增,米饭也能吃下一小碗,很快便恢复了往常活蹦乱跳的样子。
回学校是爸爸送她的,一路上,秦玉芝不停的叮嘱林歌要好好吃饭、按时休息,林歌都听烦了,可秦玉芝还是一遍又一遍的交代。
林歌打开手机相册,点开其中一张照片。
放大——细细的看。
那是一幅油画作品,画的是申江的日落。
明金色的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水上,在江面上拉出一道刺眼的白光,橙红、浅蓝色不规则掺杂着向两侧铺展蔓延。江对面的建筑是经济文明都极度发达的象征,也是林歌曾经的梦想。
当时的她,十八岁,满脸青涩和稚嫩,拿起手机拍下了这样一张照片;三年后,她重新翻出这张照片,花了一整个晚上的时间,将照片中的一切用油画的形式表现出来,在楚肆离开北河的时候,当做礼物送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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