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大大小小的委屈多了去了。”
“擦干眼泪,走吧!”
彼时刚认识不久,十五岁的少女和十六岁少年单纯又真诚,静谧地流淌在时光里成为回忆。
透明温热的液体无声滑落,在喧闹的车厢里没有任何人留意。
丁一的身体被现实的无力和心中的不甘左右撕扯,光影模糊成片,她轻轻闭上眼,想了很多很多。
她想去一个地方,那里应该有洁白的砖墙,有干净的小路,有一望无际的芦苇丛随风飘荡,有她的程今与她一生绵长。
她想痛快的哭一场,可是迫在眉睫的艺考不允许,借住在别人家的她甚至没有痛哭的场所。
于是她隐藏好所有情绪,将前程摆在面前,一夜之间,成长突如其来。
离艺考还有两天,丁一和培训机构所有同学一起前往Z市参加艺术联考。
正巧苏北言提前两天从B市回来为艺考做准备,人到Z市时已经是晚上十点。
彼时,丁一刚洗完澡出来,用毛巾揉搓着湿漉漉的头发。
张丹躺在自己床上和男朋友打电话,见她出来提醒道:“丁一,你刚洗澡的时候电话响了,我帮你接了。苏北言问了我地址,好像要来找你,叫你出来回他电话。”
“哦。”她点了点头,拨通号码。
那边火速接通,“喂,脾气挺大呀,还学会不接电话了。”
“我刚刚在洗澡。”
“我管你,”苏北言神气道,“本大爷来了,下楼接驾。”
“现在?”
“要不然呢?明早?”
丁一为难道:“可是我头发还没吹。”
“再给你十分钟,要不然就别见了。”
苏北言说完掐断电话。
丁一急急忙忙吹头发,换衣服,裹得像一只熊似的下楼。
酒店大堂里没见人,她又跑到门外左右看了看。不远处,苏北言正蹲在马路边,脖子缩在黑色毛衣领子里抽烟,身旁是一个银白的大行李箱。
他的侧脸肉眼可见的清瘦,比去之前更少了几分稚气,隐约有了点男人的感觉。
丁一戴着羽绒服的帽子,双手揣在兜里,走上前道:“你蹲这儿干嘛?”
苏北言偏头看他,扔掉烟头站起来道:“我还以为粽子成精了呢,这么一大坨。”
粽子精啧道:“要死啊你。”
“还敢说我要死?”他不可置信的指了指手腕,“你自己看看时间,老子站在风口等了你二十分钟,你再不来老子都要冻死了。”
丁一上下打量他,黑色的高领毛衣,黑色的羽绒夹克,黑色的运动裤,黑色的篮球鞋。
再戴个黑色的面罩就可以去抢银行了。
“冻死最好,”她反讥道,“刚好不用我亲自动手。”
苏北言突然歪头观察她,一脸欠揍的笑道:“气够了?”
不说还好,一说丁一就冒火。当即一巴掌盖在他的脸上把他推开,远离自己。
一句话都不想再说。
苏北言见好就收,赶紧拖起行李箱,搂上她的肩膀道:“走走走,请你吃烧烤。”
“放开。”丁一瞪着眼警告道,“我自己能走。”
“哎呀,别啰嗦了,快走快走。”
……
两人来到附近的烧烤摊坐下,四周是塑料篷布搭起来的防风墙,每张桌边都有火炉暖身,冷意渐渐褪去。
苏北言把冻僵的手放在火上烤,感觉到热度又交握搓了搓。见丁一失神的看着桌面,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想什么呢?”
“没什么?”她摇了摇头,没什么表情。
苏北言以为她还在生气,解释道:“嗐呀,帮他瞒你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丁一此时摘掉了帽子,黑发如瀑,柔顺无害的脸蛋上浮出一个惨淡的笑容,像寒风中的一朵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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