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听后把抱住头的手拿了下来,看着盘腿坐在地上的来永,无助的哭了起来。
咧着嘴角,苦涩的无法形容,丑的像个新生的婴儿。
方潋没有再看下去,她觉得这种场景,这种沉重有点压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恰好这时,护士长把她叫走了。
办公室里有一个布艺沙发,护士长坐在一个单人沙发上。
“方潋,我们这里的情况你也看见了,要接住这个岗位并不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
方潋捏了捏自己的手指,点头“嗯”了一声。
”其实像我们这种等级的医院,一般是不收你们这样学位的职工的,有些也是靠后台关系进来的,这个你应该懂吧。“
护士长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现在有这么一个工作,你看看能接受的了吗,当然你也可以拒绝的。“
方潋脑子里闪现了一个画面:一个地下室,一个排废水管,一个上吊的女人。
不是记忆,似是幻想。
是高雄伟口中的前职工,是医院的第六楼。
”我们科里的事,小高应该给你说了一些吧。“
”其实我们这接收的伤人的精神病患者还是不多的,这么多年我也没遇见几个,所以六楼一般也没人,偶尔会送来一两个,专管六楼的护士也很少,基本上就两三个。“
”前不久一个管六楼的前护士……离岗了“,护士长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我们这次聘用是想让你接她的班。“
伤人,离岗,接班。
这三个词一直在她的脑袋里晃悠,她觉得眼前就有一个大洞,一个熬汤的女巫就在洞旁,抛着媚眼:“跳啊,跳啊,你往里面跳吧。”
然后就是宋雪梅带着一波大妈大姨们在洞底下扭着秧歌,中间还围着那两棵树,挂着红底黄字的条幅,阳阳就坐在其中一棵树上面写着作业。
方潋晃了晃脑袋,想要把这种奇怪的想法甩出去。
”那,现在还有人吗,那里面?“
方潋的电梯卡还没有办下来,现在只能走楼梯上去。
她出门在二楼咨询室里见到了那个躲在厕所里哭的孩子,旁边还坐着一个穿白大衣的人,那人背对着她,把手放到孩子的脑袋上,使劲揉了好几下。
方潋觉得透过玻璃看过去那人还蛮可爱的,尤其是脑袋上还翘出来了一缕头发,朝天厥着,一副刚起床的样子。
她爬到六楼,打开了满是灰尘的铁门。
门还挺沉,方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挪动这扇门,十分艰辛的在它与地板摩擦发出的“呲啦”声中拉开了。
呼,方潋长叹一口气。
方潋转身插上铁门,锁好。
虽是顶楼,但楼的位置并不是很好,大部分的窗户都是朝阴开的,本就不明亮的楼层,在冗长的楼道的映衬下给人一种沉重感。
方潋握住走廊上的栏杆,想要顺着往里走找到护理站,可却摸了一手灰。
这个地方像是半个月没打扫过的样子。
往里走,一共有四个房间,每个房间都间隔很远,门是用铁栅栏做的,每个房间都开了两扇窗,一扇通向外面,一扇通向走廊。通向外面的窗户开的很高,不用工具基本够不到。通向里面的窗开了一个小口,看来是平时递送东西的。
四个房间,四个板床,只有一个房间的床上有着被褥。
护理站在走廊的最里头,成一个c字状,里面零零散散摆着四把椅子,其中一把上面靠近桌子的上面好像放着什么东西,外头盖着羽绒服,帽子搭在桌子上。
方潋放下手里的包,打开走廊上的灯后就去厕所看看有没有什么抹布、墩布之类的。
厕所很干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弥漫着一股下水道的味道。
门后面的墙上挂着几个墩布,墩布头还裹着未拆封的塑料袋,很明显是新的。
这是方潋第一次进精神病医院,而且还是空无一人的那种。厕所有个小窗户开着,往里面吹着阴嗖嗖的小风。也可能并不阴嗖嗖,但至少方潋是这么觉得的。
”咳“,身后传过来一声轻咳。
除了自己以外没有别人的精神病院,传来了一个不是自己发出的人声,即使是无神论者和马克思主义的坚定追随者也无法避免的颤抖起来。
方潋觉得自己比村里喂的大黄狗行动还要迅猛,身体里的肾上腺素背着一声咳嗽激发出来,热血直逼脑袋顶,嗖的一下就跑进了一个坑里。
这时方潋转头看见马桶旁边有着一个皮搋子,她手握皮橛子的杆,握的比拿注射器还顺手,抄起家伙就往外面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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