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潋举着皮橛子往外跑,直到跑出了厕所撞到了对面的墙上也没见着有人。
莫非,这邪乎地儿,真的闹鬼?
想着想着,方潋就拍了自己一巴掌,怎么着咱也是文化人,牛鬼蛇神咱万万信不得。
方潋做预备状,想要再起身去厕所瞧瞧。这时科室的门又被打开了,方潋又举起了皮搋子做保护状。
不过这次是真的有人进来了。
来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护士,她的身前推着一个人。
方潋与他们离得很远,一眼看不出来被推着的人是男人还是女人,甚至是死人还是活人,但是能看出他很瘦,规规矩矩的坐在轮椅上,头上压了一个鸭舌帽。
”你是新来的小方吗?“女护士推着那人走了过来问道。
女护士的动作十分娴熟,推着轮椅有条不紊的向前走着。
”是的,您好。“方潋看着女护士越走越近,轮椅上的人逐渐清晰了起来。
他非常瘦,脸颊上几乎没有肉,骨骼分明,鼻骨和颧骨十分突出,给人一种病弱感。
方潋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白的男人,这是一种近乎病态的白,苍白可以看到皮肤底下的紫色血管。
女护士把那人推到了房间里,帮他摘下了帽子,黑色的头发瞬间散开了,还有几根被顽强的静电骚扰着,站在那里随风晃动,但就是不肯倒下。
方潋看了好久,就在她快要相信那人是个玩偶的时候,男人眨了下眼。
这好像是他还存在的唯一证据。
女护士把男人上身穿的束身衣脱了下来,方潋看着好奇的问道:
”这是什么东西?“
女护士回答:”束身衣,防止他在外面冲动伤人的。“
女护士拍拍他的肩膀,给他说可以上床休息了,然后就走出来,从外面锁好门。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安宁,在这里干了七八年了。“
方潋点点头想要开口,却被安宁打断了。
”我知道你,新来的护士方潋,护士长都给我们说了。“安宁插话。
这一句”你们“着实让方潋有点疑惑,”你们“莫非指的是她和这个病人?
安宁明显猜到了方潋在想什么,到处走了走,后来又去厕所瞧了瞧,没有五秒钟就从里面提留出来了一个人,更准确地说是一个光头小伙子。
”哎哎哎,姐,松手松手,我错了。“光头使劲扒着安宁拽着他耳朵的手,说道。
安宁一手叉腰说道:“叫你去楼下干了一阵子就成这样了是吧,几天了,巴掌大的地儿连个卫生都干不完。”
安宁放开了手,那个光头被拽出来后就在地上坐着,还能看见握着的手机里正播着黄色小视频。
光头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赶紧把手机息了屏,然后耍赖一样坐在地上不动了,唉声叹气道:
”陈姨在的时候,这种活儿都干了,我这也是第一次上手……“
”旋转,跳跃,我不停歇……“段晓冬,就是那个光头,边甩动着手里的抹布边唱道。
方潋已经干了半个多小时,墩了大半个楼道。
段晓冬基本每隔十分钟就要涮一次抹布,每次涮完都要待上个十分钟左右才出来。
安宁昨天上的夜班,今天下午就已经回家了,医院里只剩下三个人:方潋,段晓冬,还有那个不知名的病人。
这时,段晓冬开始没话找话。
”我们这里其实还是挺轻松的,基本都没什么病人,上一个空档期我们都被调到下面三楼上班去了,哈哈哈,那里面可比这儿有意思多了,人也多不像这儿空空荡荡的,放个屁声音都能从这边传到那边。“
段晓冬十分幽默热情,他是科室里稀罕的几位男护士之一。
看着段晓冬这个自来熟的样子,方潋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她擦了把汗问道:“我听说很多精神病人都是不伤人的,那,咱们这里的呢?”
其实这个问题无论是高雄伟还是护士长,都没有明确的告诉方潋。
她看着段晓冬,那人像傻子一样把手里的抹布当二人转的手绢一样转。
段晓冬说:“他们没给你说吗?咱六楼的病人都是有伤人隐患的,管得也比较严,住的都是单间。”
方潋继续问道:“那我们的安全能保证吗?”
段晓冬又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哈哈大笑起来,拍着胸脯说:”没事,哥哥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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