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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叫百合的女人实在太像林落了，跟林落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个人像另外一个人, 大多都是形似神不似, 就像林菀跟林落，见过的人都说她们长得像，但也仅仅是五官相似度很高而已。林落眉眼清秀，属于那种我见犹怜型的。林菀虽然也是眉目如画, 但眉宇间却始终有着化不开的坚毅固执, 弱化了女性的柔美，更添一股清冷之气。所以他们姐妹也不过是长得像，气质也却完全不同, 属于那种两人放在一起时很像，单看其中一个想不起另一个的那种。可这个百合不一样，她不光是五官像, 就连气质都很像，那举止, 那神态，简直就是林落。
世间上没有相同的两片叶子, 更不会有两个相同的人。林菀可以确定, 这个叫百合的女人跟她们绝无血缘关系, 长得像也许只是巧合而已, 但连神态都这么像就有些说不通了。林菀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测, 那段视频里的女主角会不会不是林落，而是这个百合呢？虽然林落确实遭遇过那样的事, 但这并不表示就是视频里的那样。也许有人桃代李僵，故意用那段视频误导她, 可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林菀百思不得其解，这问题转了一个圈似乎又回到了原点。而且这只是一个猜想，并没有确实的证据。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个百合出现在他们之中绝对不是巧合，一定有人可以安排。从这个叫百合的女人身上，林菀得出了一个结论，当年林落的惨剧跟江军一定有着莫大的关系，现如今，江军也好，苏三也好，他们的纠纠葛葛似乎跟林落也有着千丝万缕的牵扯，现在林落疯了，所以才有这个百合吗？
“怎么了？”江军的表情有些奇怪，像是随意问问，又像是一种试探。
林菀顿了顿，才回答，“百合长得很像我姐……”
江军把酒瓶子放回去，样子有些吃惊，“你还有个姐，一个妈生的？”
“嗯……”
“咋没听你说过呢？”
“她没在家……”
“……”
晚上，江军老大不情愿地送她回去，一路上绷着脸，还对她坚持不留宿的事耿耿于怀。林菀又气又无奈，“江军……”
“有事说！”口气还是一样的恶劣！
其实这个节骨眼上实在不适合说这些，不过林菀就是忍不住，就好像有鱼刺卡在嗓子眼里不吐不快，“那个百合……你和她……”
江军听她支支吾吾地说起百合，忽然就懂了，笑得贼兮兮的，“百合怎么了？”
提到人家的名字就开心成这副德行，果然食色性也。这一刻林菀完全忘了自己试探的初衷，口气酸得能拧出醋来，“你跟百合……你们什么关系？”
“男人和女人的关系呗！”
林菀忽然停下脚步，气愤愤地瞪着那个笑的没脸没皮的男人，“江军，你个大骗子……你明明说过……说过……说你……等我……那什么的……”
江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憋不住的时候也得败败火……”
“你们做过了？”林菀咬着唇几近艰难地问出了这么一句话，她竟有些接受不了江军跟过别的女人的事实，尤其这个男人很可能qj了她的亲姐姐，她又介意又恨。
“……做了……”江军说半句留半句，在林菀变脸之前，赶紧补上，“……未遂……”
林菀没有咬着不放，只是绷着脸，不言不语的，快步往前走。
江军愣了愣，赶紧跟上去，讪讪地解释道：“过去的事还翻旧账？”
林菀转过头，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江军，我要你实话实说，你有过几个女人？”
江军寻思了一会儿，才慢悠悠道：“哪百辈子的事了都，我哪儿记得清楚。”
所以他有过女人，可能有过百合，也可能有过林落？林菀突然涌上一股咬牙切齿的恨意，恨自己居然幻想流氓有贞操。虽然心里是有那么一丁点介意他的过去，但真正让她恐惧的是，也许毁了林落毁了她们一家人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男人。这一刻林菀多希望他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最起码她还可以有个念想。
“你今儿是怎么了？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他这状似随意的一问一答，彻底搅乱了林菀的心绪，她不得不提高警惕，仔细应对，“我看见百合就像看见了我姐，她是一个苦命的人，在九年前被一个畜生给qj了，处的对象也突然失踪了，她受不了这个打击就疯了，这些年一直在疗养院里也不见好。她还那么年轻，只比我大了一岁……如果没有那事，她现在或许跟百合一样，安静地坐在某个角落里享受着自己的单纯小美好。江军……你知道吗，我最恨qj犯，他比抢劫诈骗甚至杀人都要可恶，那不是一个男人，或者是一个人能做出的事。”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林菀的目光一直定在江军的脸上，认真地观察他每个细微的表情。果然，在听到她说‘qj犯’这三个字时，他的脸色变了又变，或是心虚或是想掩饰什么，他垂下眼帘，躲避她的视线，偏过头，“也许……”
“没用也许，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能原谅，一句对不起换不回林落的清白，也换不回我们一家人的幸福。”林菀明白江军躲闪背后的意义，其实已经不用印证了，只是她还没法将林落和江军对号入座，这中间多了一个百合，整件事变得更扑朔迷离了，她是能凭借着这样的试探去猜测真相。
“江军……我听说你坐过牢……是真的吗？”
江军闻言，反问了一句，“怎么，嫌弃了？”
果然是个抖机灵的人，一句话不但反客为主了，还巧妙地转变的话题。林菀摇摇头，轻叹了一口气，“我不是跟你翻旧账，我就是想多了解你，不管是好的一面还是不好的，我都想知道。”
“你是想从上到下地了解我，还是从里到外的，嗯？”他又是一副嬉皮笑脸的，开始胡搅蛮缠了起来。
“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坐过牢，是不是？”
江军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哼唧道：“都八百年前的事了，不提了。”
“因为什么事做的牢？”
“……”江军顿了顿，沉下了脸，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qj”
第35章
尽管对这个答案早有准备, 但当林菀亲耳听到江军说出这两个字，才发现这两个字的重量她根本就承受不住。
她亲眼见过江军杀人，也知道他这种道上混的手上没沾过血腥才奇怪呢。可平阳街这地界儿就是这样的, 只有教父没有圣父, 你不吃人人就吃你，他们都吃过这样那样的亏，所以她不愿意带着正义感去评价孰是孰非。
江军坐过牢，整个小吃街都知道, 她就算不打听也略有所闻。至于坐牢的原因, 她以前没兴趣知道。后来，在‘月色’重遇江军，她猜过, 打架斗殴，谋财害命，不过这是仿古街的常态, 也不觉得有什么稀奇。那会儿她不乐意跟江军扯上关系，是不想走上林落的后路。再之后, 吴婶也点过她，江军犯的是qj罪, 她半信半疑, 毕竟她实在想不出凭江军的条件还需要靠qj来满足生理需求, 但她心里还是犯膈应, 也打定了主意断了来往。如果中间不是横插出苏三这么个事, 兴许她也不用这么为难了。
那天在‘春色’他为了她们姐弟三人跟自己的死对头拿命赌，尽管最后靠运气赢了, 不过从他出现的那一刻起，她就心动了, 她愿意对他的过去既往不咎，对他现在视而不见。也许她就是一个自私的人，对她好的，她尽量回报，对她不好，如果有机会她也会还回去。别人的事她不掺和，力所能及的能搭把手就搭把手，无能为力的，她袖手旁观。她的生活范围就是这一亩三分地，什么善良什么正义感也都局限于此了。其实不光她是这样的，小吃街的人也这样，平阳街的人都这样。
最后就是那个凭空冒出来的优盘，那段视频应该就是压垮林菀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在此之后，甭管江军从前对她有过天大的恩惠，如果证实了那个对林落施暴的人就是江军，她也绝不会留情，哪怕是被利用了，也要让他付出代价。
林菀心里五味具杂，理智告诉她这会儿不能翻脸，她要做的就是接近江军查出真相。可一向冷静理智的林菀却做不到，她打乱了原本的计划，慌乱、愤恨、茫然，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她看着江军，声音发抖，“对不起，我接受不了，真的接受不了……”
她的表情有些疯狂的偏执，说完她茫然转头往回走。刚走了两步，就被江军拽住了胳膊，他大概也犹豫过，踌躇过，兴许也放弃过，可哪怕万劫不复了，他也想留点奢望，“我可以解释……”
林菀任由他拉着，没挣扎，木然道：“你已经解释了，qj犯就是你最好的解释了。”
江军闭了闭眼，手上用了劲儿，人就顺着力道投进怀里了。他紧紧地抱着，头在单薄瘦削的肩膀上，静默了半晌，才悄声道：“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我告诉你不是，等以后事情都了了，你就知道了，再耐心等等。”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似的，突然撕破了黑夜，也刺激到了林菀已经麻木的神经。她立马就抓住了重点，推开江军，追问道：“等什么事了了？”
江军有些恼恨自己的一时冲动，这会儿只能打太极了，“你就别问了，问我也不能告诉你，反正以后你就知道了。”
林菀一直都知道江军是个有秘密人，而就在刚才她觉得碰到那个秘密的边儿了，她有些亢奋，“为什么要等到以后，现在不能告诉我吗？还是根本就是一个幌子，你拿一件没有的事骗我哄我？”
江军又恢复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好像刚才的一本正经情不自禁都是错觉，“激我呢？宝贝，别跟我耍小聪明，我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你那点小心思我再看不透，我不白活了嘛。”
那天推心置腹的结果就是不欢而散，说到底林菀还是接受不了江军是qj犯这个事实，尤其他qj的对象很可能就是她的亲姐姐。江军也没勉强她，两人像是约定好了似的，绝口不再提这事了。表面上看好像是各退一步，但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不过是为了各自目的的一种变相妥协而已。
有了江军的这层关系，林菀出入‘月色’的频率由隔三差五到每天报道，俨然成了自己的窝。‘月色’装修改良之后，经过短暂的缓和期，已经逐渐步入正轨。只是装饰的再华丽，再有格调，来这儿的玩的不是没品位的大老粗就是以前吃喝嫖赌的老客，林菀真觉得糟蹋了地方了。
晚间的‘月色’灯红酒绿，歌舞升平，怪不得外面的人都叫它‘销魂窟’，果然衬得起这个‘雅号’。林菀撇了撇嘴，始终不习惯。看场子的人是大飞，见着林菀一口一个嫂子的叫着，叫得那个亲。大飞这人没别的，就是嘴好，总是能把人哄得乐乐呵呵的。就是林菀这副冷性子，都乐意跟他聊上两句。
“呦，嫂子来了……”
“你哥呢？”
“军哥在里头谈生意呢，嫂子你找军哥有事？”
林菀摇头，“没事，就是闲逛，我在外面等他好了。”
大飞看场子走不开，又不放心把林菀一个人撂在这儿，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可没法跟江军交代，思来想去，就提到，“要不叫娇娇陪你坐会儿？”
林菀刚想说也好，话还没出口，就听见大门口一阵骚乱，紧接着冲进十几个警察，进来就推推搡搡把人都赶到了一处，嚷着，“别动，例行检查，都给我老实点……”
这场面林菀只在TVB的刑侦片里见识过，真发生在眼跟前，可没了看热闹的兴致，顿时懵了，“大飞，怎么回事？警察……”
大飞见怪不怪了，安抚道：“没事，嫂子，条子例行检查，我先去招呼招呼。”
林菀总觉得来者不善，果然，大飞嬉皮笑脸的虚与委蛇，又是点烟又是赔笑脸的，可人家显然不吃这一套，当即就摔下了脸子，“废话少说，别妨碍我们兄弟办正事。”说着，大手一挥，吩咐手下的人，“去里面搜……”
大飞眼见着拦不住，也撂下的脸子，换了个姿态，“方警官，这不大好吧，我们这儿小本营生，可经不起你们这么折腾。虽说您是官我是民，可不管是搜查还是拿人总得师出有名吧？”
方警察冷哼了一声，显然有备而来，“有人打电话到派出所举报，说你们这儿做毒品交易。我们接到线报就赶过来了，你在这儿拖拖拉拉的是不是在拖延时间？”
大飞两眼瞪得跟灯泡似的，不可置信，“毒品交易？呵，他娘的，这是我大飞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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