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菀点了点头,心里涌上许多疑问,但这些疑惑都不能宣之于口,因为好奇只会给她惹来更多的事端,尤其在这个可怕的男人面前,她不能流露出一丝猜想的情绪。
江军什么也没说看了她一眼就往外走。
林菀很识时务,立马就跟出去了。
夜里的风有点凉,林菀穿着长袖衬衫都觉得有些冷,江军光着膀子却热得一脑门汗。他伸手抬起林菀下巴瞧了瞧,两边脸严重的比例失调,“大飞这王八羔子下手也忒狠了,没个三五天消不了肿。”
林菀不习惯他这么动手动脚的,就挣了几下,“没事,已经不怎么疼了。”
“别动……”江军喝住了她,用手盖住了她的额头探了探温度,,“不烧……行……脑子清醒就行……”
林菀心想脑子不清醒的一直都是你吧!一会儿阴一会儿阳的,刚才恨不得要掐死她,这会儿又担心她脸上的伤势,这戏演的真是炉火纯青。
“咱俩的事你怎么说?”江军从裤兜里又摸不出了一根烟,叼着嘴里也不点着,就那么翻来覆去地咬着。
林菀心里咯噔一下,该花的钱还是省不下,只当破财免灾了,“你的医药费我赔,还有大泉的……”
“谁跟你说这个了?”江军不耐烦地打断她,“说我跟你的事……男人跟女人的那点事懂不?”
林菀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面无表情道:“我跟你没男人女人那回事。”
江军眯着眼打量着她,诱惑道:“聊聊不就有了嘛……刚挡着那么多兄弟的面儿,我说你是我的女人,你说你不是,这不是打我的脸吗?我这人什么都可以不要,就是不能不要脸。”
林菀不知道他这话里几分真几分假,不敢轻易顺从,也不敢强硬反驳。
江军见她无动于衷,加大的砝码,继续诱惑道:“再说哥哥模样好diao大,出的了厅堂上的了床……”
他越说越下道,林菀听得脸通红,都不晓得怎么回绝了,“咱两不合适……”
江军吊儿郎当地坏笑道:“不试试,你咋知道我长短,我咋知道你深浅?说不定,咱两型号正好,连磨合期都省了。”
林菀脸红得能滴出血,心里暗骂,流氓就是流氓,即使长了一副好皮相,也改变不了骨子里的痞气。还配型号?他以为是螺丝钉和螺丝母呢?
江军还不知道他引以为傲的大diao被比作螺丝钉,还在那儿得意洋洋地显呗,“保管你一手握不住一口吞不下……”
林菀实在听不下去了,扭身就要走,却被他一把抓住。
寂静的夜,月光温柔似水,渗透繁茂的枝叶洒落一地,他的轮廓一半显在光晕里,温和美好,一半隐在阴影中,深邃邪恶。耳边轻风拂过,他喘息的声音似被带得很远,又似近在耳旁。林菀心如雷鼓,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眼前一暗,他遮住了光影,堵住了她的嘴。
他的吻跟他的人一样时而粗暴疯狂,时而柔情绵长。他强势的探入,搅得她心乱如麻。仿佛一个世纪的漫长,终于在她要窒息之前,他放开了她,喘着粗气,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味道不错……”
林菀用衣袖使劲地擦着嘴,又气又愤,但之前被江军摆了下马威,她现在敢怒不敢言,只能折中忍辱问了究竟,“为什么偏偏是我?”
“因为……”粗粝的嗓音刮过耳畔,有些痒有些热,林菀条件反射地往后缩了缩,就听见他嗤地笑了声,“我看见你,diao就硬了,就想干你,就想撸管。”
他的话如狂风暴雨般席卷了林菀全身的力气,她腿软的像踩在棉花上一样,心里砰砰地乱跳,也分不清是羞愤还是害怕。
“今天先到这儿……”江军抚摸着她耳畔的一缕秀发,大发慈悲道:“咱们来日方长。”
第7章
因为担心林茵,林菀并没有让江军直接送她回去,而是先到了‘月色’。一路上,江军可美得冒泡了,美滋滋地吹着口哨,时不时地拿眼睛地非礼非礼旁边的美人。林菀被他瞧的心里发毛,尤其一想到刚才两人在医院门口这样那样了就发慌。
车里没有音乐,车外也安静得死气沉沉的,回‘月色’的路像是开不到尽头似的。她记得他们来的时候一眨眼就到了,怎么回去的时候会这么久?这样死寂的夜晚,这样密闭狭窄的空间,这样流氓的男人……林菀心头莫名地恐慌,越想越怕,越怕越胡思乱想。
江军又侧过脸,两眼发亮地瞧着她,那似笑非笑的模样好像她已经是他的盘中餐了。林菀怕他乱来,就没话找话企图分散他注意力,“也不知道我妹怎么样了?”
江军听她开口说话,心也跟着敞亮了,连忙接过话,“你妹?”
“就是大泉今儿带过来的那个姑娘。”
江军哪记得这号人,随便应道:“虎子办事有分寸,应该不会为难她。”
林菀听他含糊其辞的回答,更担心了,“你开快点,我担心她有事。”
江军猛踩油门,车像子弹头似的‘嗖’地射出老远。其实他心里也有点担心,万一虎子来个公事公办,把他未来小姨子弄下海,甭说林菀做姐的脸上无光了,他这个做姐夫脸更是没地方搁了。
事实证明,他们的担心都是多余的。林茵可快活着呢,刚才的惊心动魄早就被她忘得一干二净了。林菀离老远就瞧见她跟虎子嘻嘻哈哈闹得可欢实了。也不知道虎子说了什么好笑的话,林茵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虎子歪着身子一只胳膊肘拄着吧台,一手轻佻地捏了捏林茵的鼻子,林茵娇嗔了两句,抄起小拳头作势捶他。这两人你来我往的,俨然是打情骂俏。林菀气得够呛,三两步跨到了跟前,“茵茵,跟我回家!”
林茵一看林菀黑着一张脸,顿时败下兴来,灰溜溜地磨蹭到林菀的身边,眼睛却还直勾勾地盯着虎子。
这里人多,林菀不好发火,拉着林茵就往出走。
没走出两步就听见江军喊她,那声音大的她想假装听不见都不行。林菀无奈,停下脚步转头看他。
江军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流氓样,晃晃荡荡地走过来,粗鲁地抓起她的手,也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支油笔,在她手掌心上写了一串数字。
林菀只觉得手心痒痒的,麻麻的,好像有蚂蚁在上面爬来爬去的。十一个数字,不用猜也知道是电话号码。
“这是我的电话,有事没事打都行,二十四小时开机……”
虎子哈地笑了一声,揶揄道:“军哥动真格的了。”
“嗯……”林菀嘴上应着,心里却想着,这个号码有事没事她都不会打。他们本来就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两类人,一直老死不相往来才好呢。甭说没事了,就是有事,她也找不到他头上。这躲都躲不及呢,哪还有硬往贼船上上的道理?
江军瞧着还是不大放心,就提议,“这么晚了,我送你们吧。”
林菀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什么都不用。
江军也是个要面的人,被她三番五次地拒绝,在这么死皮赖脸下去也觉得掉份儿,就干脆随她们去了,反正来日方长,还能跑了她不成?
回去的路上林菀没有打车,平白无故多出了一笔未知的医药费,这无疑是给她们并不宽裕的经济雪上加霜。小满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假期补课又是一笔不小的费用,最近天气转热,面摊的营生也大不如前。手上的积蓄也被茵茵败得差不多了,大泉的医药费又是一个填不平的无底洞。
林菀在心底无声地叹了一口气,钱钱钱,到处都要钱。那种疲惫透着绝望的无力感让她忽然有种死了一了百了的冲动。这么多年,她一直苦苦咬着牙撑着,到现在她也不记得当初坚强的理由了。果然,现实是最好的醒酒茶,任你如何在幻想中醉生梦死,它总有办法让你清醒。
这边林菀还在伤春悲秋,感叹人活着不易。那边林茵已经超脱了,好像几个小时前在‘月色’里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梦,梦醒了无痕,早被她抛掷脑后了。她的神经一直处于兴奋状态,情绪的高度波动影响着肢体和感官,以至于她手舞足蹈滔滔不绝。
“姐,你知道吗?那个叫虎子的,他夸我长得好看,说我比他们那儿的姑娘都漂亮。还说以后谁要是再敢找我麻烦,他就替我收拾他们。我跟他说咱们没钱交保护费,他说以后咱们就不用交了,整个小吃街都不用交了。嘻嘻……把这个消息告诉吴婶她们准高兴,不过这都是借我的光。”林茵颇为骄傲,下巴的扬得高高,一脸的神气,“虎子说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他就打算拆了小吃街盖大楼了。姐,你说……虎子……他是不是……喜欢我呀?”
她说了一大箩筐的话,林菀都当耳旁风了,最后一句话倒是听进去了。或许内心压抑到了极致,需要一个宣泄口。林菀忽然停下脚步,看着还在自我陶醉的林茵,残忍且又无奈地说:“他喜欢你?你哪只眼睛看见的?人家夸你几句你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你还真以为自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呢?”
林茵被她呛得一时语塞,好一会儿才缓过神,嘴里喃喃着,“我不信……他不喜欢我,为什么说以后要罩着我?还给我讲笑话逗我笑,还让我没事去找他玩……”
“逗你笑就是喜欢你啦?那你怎么不说赵本山潘长江喜欢你呢?”林菀有时真恨她的少年不知愁滋味,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好像没心没肺是她理所应当的,“还有,不准你去招惹他们,也不准去找那个叫虎子的,听见没有?”
林茵也在打击中爆发了,大声地吼道:“凭什么?我为什么不能找虎子哥?他就是喜欢我怎么了?”
“你口口声声说他喜欢你,他亲口跟你说的?”林茵的大脑回路不是一般的奇葩,林菀实在不想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多费唇舌,可又担心茵茵执迷不悟再惹出什么乱子,只能静下心苦口婆心地疏导,“好,就算退一步来说,他喜欢你,那又怎么样?他是什么人?打架斗殴,杀人放火,他什么事做不出来?你跟着他能有什么好下场?别傻了,即使你们在一起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她的话林茵根本就听不进去,男女之间的暧昧是一种致命的诱惑,她一个涉世不深的小姑娘又怎么抵挡的住?林茵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她只知道虎子对她说的那些话以前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他们都只看到林菀的美丽,却从未发现过她的漂亮。这么多年,没人称赞她,没人表扬她,甚至没人真正地去关注她。只有虎子,只有他发现了她的与众不同,真心地在乎她。就凭这点,让她做什么都乐意。
林茵像被点着的炮仗似的,霹雳啪嚓地反驳:“你凭什么说我们在一起没有好结果?哦?我知道了,你这是嫉妒,你嫉妒虎子喜欢我不喜欢你,所以你就诅咒我们!”
“我嫉妒?”林菀真不知这话是从何说起的,“我有什么好嫉妒的?”
“你就是嫉妒,你以为所有男人都得围着你打转,虎子没正眼瞧你,你就看不过去了。”林茵有着一套自己的道理。
真是无药可救了,林菀哑口无言,在要被气死之前,赶紧转身回头往前走。再争吵下去,她的心脏一定会被气得从肚子里蹦出来。
“你说我和虎子没有好结果?那你呢?”林茵在身后吵吵着,“别以为我没看出来,刚才在‘月色’那个叫军哥的眼珠子都快黏你身上了。他还是虎子的头儿呢,更不是什么好人。你们又能有啥好下场?”
林菀的脚步瞬时迟缓,她当然知道他们不会有好下场了,所以根本就没打算开始。
第8章
到家时,天都隐隐的发亮了。折腾了一宿,林菀又困又乏,实在撑不住了,就寻思着先眯一会儿,晚点再出摊。可倒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脑子里跑马灯似的闪过许多场景,过去的,现在的,新的,旧的,交织在一块,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好像要把所有人都吸进去。还有那个江军,他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没有任何预兆,但又好像每步都算准了似的。他不想别人知道他们之前就认识,却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她认作他的人。难道仅仅是为了堵住她的嘴吗?可在医院里她拿那桩事要挟他时,他不以为然,显然没当回事。他越是矛盾就越是不简单,越是不不简单就是越是危险,越是危险就越是该离的远远的。可今晚闹了那么一出,他的话不像说说就拉倒的,若是他硬要纠缠,她拖家带口的想抽身可没那么容易。
一想到他拿小满做威胁时,那一脸的杀气,林菀心里就一阵后怕。她不想跟他那样的人打交道,就是怕小满受影响。可有时候,命的一些劫,想躲是躲不过去的。既然如此,手上还是得有些筹码才行。
想到这里,林菀忽然没了睡意,这事说做就的做。她悄悄地起来,试探地叫了几声林茵。林茵睡的又沉又死,八成昨晚连惊带吓的累着了,这会儿就是打雷都叫不醒。
林菀蹑手蹑脚地出了门,直接去了后山坡。那是一片荒山野岭,不大有人来。林菀凭着记忆找到了那个地方,可是除了半个人高的野草空空如也。林菀仔细地回忆了好几遍,确定没有记错,就是这个地方。
半年前,就是在这里,她遇见了江军。那天也是不赶巧,她背着竹筐在山上转悠了老半天,就挖了两把野草。眼看天都要黑了,她急着赶回去给小满做饭,就抄了近道,结果就撞见了两个男人纠缠在一块打得你死我活的,先是动手后是动刀,后来就出了人命。林菀当时吓坏了,大叫了一声,慌不择路地从尸体上迈过去就跑。可刚抬腿,就被人攥着了脚腕,林菀一个踉跄横趴在尸体上了,等回过神来,吓得又连叫了好几声,使劲地蹬腿。可脚腕上的大手铁钳子似的,林菀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挣不开。
江军伤的也不轻,倒在地上爬都不爬起来,手却死死地抓着她,还半是威胁半是命令地让她救命。林菀当时被逼无奈,不得不救他这个杀人凶手。其实有好几次,她都想去报警。可是每次拨了号就又挂了,她不想惹事。对于她来说,明哲保身远离是非,就是自保。
林菀承认她自私,她怕报复受牵连,所以选择性的视而不见。然而,良心上的谴责,让她日日都不安。可是,看到灯下认真写作业的小满和笑得没心没肺的茵茵,她又觉得这么做是值当的,那个报警电话她终究还是没有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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