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啊娇姐……”赵世还想再辩驳一下,可看清余娇碗里是什么的时候几乎大吃一惊,“牛啊娇姐,这才开学第一天就吃上了外卖。快快快,告诉我你是怎么从苍蝇都不进一只的一中叫到外卖的。”
余娇纳闷了,她不也是从一中校墙外爬进来的嘛,不过想着想着又觉得拿自己和苍蝇比实在是有失格调……
“陆凯川给我带的啊。”她看看自己塑料盒里的,又看看赵世手上的两个烧饼,不满地说:“人家和我没这么亲的都给我带肉了,咱俩都什么铁关系了都,你才给我带两块面皮?”
“卧槽!”
余娇及时把自己的饭捧在手上,往后挪着,手向他挥了挥,“去去去,你的口水都快把我的饭给喷脏了。”
“川哥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啊?”赵世嘴巴呈“O”字型,“比起这个我更宁愿相信娇姐你会摄魂和通灵。”
“……”
“不过这能打包的塑料饭盒也只有教师餐厅才有啊,学生饭堂要真想打包也只能用塑料袋了,像是装着坨……一样。难不成他去找章鱼哥拿的饭卡?”
赵世像个侦探一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嗯,也有可能是章鱼哥主动找他去给你打饭的,别看他今天上班会课的时候这么严格,其实暗地里还是挺关心学生的……”
可一下秒,他又敲了敲桌子,立马推翻了自己的结论,“不对啊,就算是打饭的话章鱼哥应该也不会找川哥啊,应该会找和你更熟的我才对……”
余娇看着他一个人的独角戏都看累了,“算了算了,你给我讲讲陆凯川这个人。”
讲真,余娇对他还挺好奇的。看上去好像挺冷酷,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但好像实际上嘛,又没有想象中的这么冷酷。
“川哥?一中学神啊,中考第一,无论是平时的考试还是期中考期末考,从来都没有令人失望过,跌下神坛的次数为零。是一个以实力与美貌并存的神话男子。”
“‘实力与美貌’……被你这么俗气地一形容……我觉得他已经与神坛无缘。”
“娇姐你先别打岔。我跟你说,川哥这人也是有点个性的,比较特立独行,平时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我高一和他同班一年了,都没见他笑过。”
“?怎么可能,我今天就见他笑了好几次啊。”
难不成轻蔑的笑不是笑吗,她今天可是不知道被他白了多少次眼呢。
赵世更惊讶了:“卧槽。”
赵世:“几次?”
余娇数了数手指,“两次?”
赵世:“那是两年的量了。”
“什么两次?什么两年的粮?”一个脸微圆,身材也微胖的女生走了进来,说完就直奔余娇的座位,她的一双杏眼瞄瞄余娇又瞄瞄赵世,“新同学,你们在讲什么禁忌的话题啊?”
余娇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得差点将嘴里的饭给吐出来。
赵世抓了抓头发,叹了口气:“白penguin,你能不能正经一点!我真是服了你了,能不能别每天都想着些黄色废料?”
“说了多少遍了,别叫我白penguin,我有名字的,叫白歌!歌曲的歌,ok?”白歌敲了敲他的手,“再说了,就算你要玩谐音梗,那‘白鸽’也是dove啊,再不济还有pigeon,叫什么penguin啊。”
哦,原来她就是白歌,好像是班里的生活委员来着?
赵世不要命地嘀咕:“你胖乎乎的,走路左摆右摆的样子不是挺像企鹅的嘛,我也没说错。”
白歌气得脸都涨红了起来,“我去,你信不信我打爆你的头。”
“来啊来啊,又黄又爆的白penguin。”赵世吐了吐舌头,看起来像是动物园里恶作剧的猴子。
白歌大声嚷着,“什么啊,我还没有男朋友呢,不准你这样抹黑我的名声!”
听着两人小学生一般的对话,余娇简直觉得自己好像来错了地方……
她猛地敲了敲赵世的头,“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拿女孩子的身材开玩笑,我不在的一年你都不守规矩了都。”
“娇姐,明明是你不在的日子里我老是被白p……白歌给欺负,她的拳头比你的还重。和她同班了一年,我就没吃过好果子。”
白歌:“那是你活该,谁叫你嘴这么欠!”
余娇也附和着:“就是,谁叫你嘴这么欠!”
她默默地看着自己盒里的饭,心想原来传说中的一中本部好像也没自己想象中的死气沉沉嘛。
作者有话要说:
赵世:奈何自己没文化,一句卧槽走天下。
第7章 冰释前嫌
下午的时间过得要比戏剧一般的早上快乐得多,其他科的老师们也没有像班主任一样练就一身“火眼金睛、耳听八方”的妖怪本领,余娇仗着自己坐在后排,前面还有个牛高马大的赵世挡着,开启了唯我独尊的“非诚勿扰”模式。
一中校规严是严,但严是严在男女生交往密切、打架斗殴这些上面,对于学生的自主学习,学校还是放得比较宽容的,提倡学生多看课外书多参加比赛。不过,这些都是在课间或者课后被提倡做的事情。
余娇手上的《蜡笔小新》,明显不合时宜。
生物老师在讲细胞生活环境的时候她正挤着眉,语文老师在讲《滕王阁序》的时候她正弄着眼。
尽管已经憋笑憋到满脸通红,她还是十分上道地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但是脸上丰富而扭曲的表情,已经吵到了陆凯川的眼睛。
他想要敲一敲她的桌子,示意她收敛一点,没想到手才横在过道中间,碰都还没碰到,她的身体就像是开启了自动模式一样,快速进行着“装蒜”三部曲:一、把漫画书以闪电的速度塞了进桌肚里,二、直起腰板,头观望着教室前方的幕布,三、用手托着下巴,假装在思考的样子。
动作行云流水,通畅自然,怎么看都像是个惯犯。
可一见过道上并没有老师的身影,她又立马颓了下来,懒散得像条脱了皮的虫。然后她立马用哀怨的眼神望着陆凯川,小声地说:“搞什么鬼,你怎么放了个哑弹?”
陆凯川无语地看着她,她这话的前提,好像是在说他就应该给她通风报信。
他找了张纸,在上面写了大大的几个字:“你太吵了。”
他写字的速度很快,但字迹瘦劲清峻,跟他的人一样,清冷中又带着些令人生畏的锋利。
余娇眼睛睁得很大,仿佛眼前的人是在无理取闹,“我都没制造出一点声音。”
一时没控制住情绪,她的话说得比刚才大声了一些。
“是谁在说话呀?” 语文老师慈祥的声音传到教室后方,余娇打了个冷颤。
陆凯川似乎来了兴致,幸灾乐祸地又写:这下不就制造出来了?
余娇气呼呼地看着他,敢怒不敢言。
这人简直无耻,好像要故意把她拉进坑里一样。
整个课室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持续了小一会儿老师都没有再继续讲课。余娇感觉这个老师应该蛮好说话的,只要承认错误,她应该不会说什么。她幽幽地举起手,“老师,我刚刚有个字不会读,就问了下学委。”
听到余娇提起自己,陆凯川把脸朝向她,看着余娇脸不红心不跳地睁眼说瞎话的样子,他不感到意外,但觉得有点神奇。
“哦?哪个字啊?”
语文老师是个上了年纪的女老师,姓李名燕,是个顶级的中老年RAP高手,偶尔说完一句话,会在后面加上一句“耶”作为停顿,颇具喜感。
她已经从讲台上走了下来,朝余娇的方向走去。
余娇额头都要冒汗了,她心想就这么一个问题而已,值得老师从这么远的地方过来解答她吗……
她连忙从打开的书里找出一个看上去就跟个符一样的字,支支吾吾道:“诶,就这个字,‘披绣闼,俯雕’什么的。”
陆凯川:“meng(第二声)。”
语文老师终于在课室中间停下,没有再往前走,“看来学委已经回答你了,那你现在能背诵一下这篇文章要求背诵的片段吗?耶,从‘披绣闼’开始的两段。”
余娇人都傻了,“老师,这不是新课吗?”
这时候赵喇叭回过头来解释道:“娇姐,上学期末我们就被要求背诵这学期要学的文言文和古诗词了,这是暑假作业的一部分。”
绝……太绝了……
幸好她是晚了一年来这,不然她可能高一就辍学了……
“老师,我是分校来的,尽量在这……学期内背完好吗?”
余娇本来想夸大一些,说这周之内的,但想想这还是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以前在分部的时候,她的语文成绩是最好的一科,常年都是年级第一,但是这古诗词的默写部分嘛,她能空就空,反正老师也不管……
“最好是这周之内。刚开学作业还比较少,要是之后多起来了你们根本连书都不想翻了。” 语文老师仍是慈祥地笑着,看了看余娇又看了看陆凯川,“学委,这周之内要记得验收余娇同学的成果。”
见陆凯川皱着眉点了点头,语文老师才打道回府,回到讲台上。
啊!她最讨厌这种有时间限制的任务了,而且还是死记硬背!
余娇恨恨地瞥了一眼陆凯川,如果他不这么多事的话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嘛,她也不用不情不愿地背书,他也不用不情不愿地检查。
“娇姐,你这磨牙声有点响亮啊,老师才刚走开,你秒睡也不是这么回事吧……”赵世转过头来,看见余娇狰狞的面目,又迅速转过身去,“噢,打搅,打搅,您继续施法,冤有头债有主,不要把诅咒安在我头上就行。”
见陆凯川只是淡淡地望了她一眼,余娇自讨没趣,接着拿起自己的漫画书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却只是无情地翻起了图,对话的小字她一个也看不下去。
一下课,余娇就光明正大地拉过陆凯川正在收拾东西的手,不让它动弹。
她怒气冲冲地质问道:“大哥,我以为我们已经冰释前嫌,握手言和了,你刚刚怎么还害我呀?”
女孩的手细腻光滑,好似刚剥开的鸡蛋,陆凯川连忙松开她的手:“什么时候?”
“刚刚啊。”
“我说什么时候冰释前嫌,握手言和了?”
“你今天中午不是给我送饭了吗?我以为那是你示好的信号,我也接受了!”
陆凯川难以置信,他的眉毛上挑,“你这么好哄?”
但说完又觉得“哄”这个词多少有些暧昧,他安静地看着余娇的反应。
余娇没心没肺的性格当然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那是当然啦,咱一中谁不知道我脾气超级好的啊。”
在分部的时候用惯了“咱一中”这个词,一时还没改过来,余娇顿了下,“唉,没事,你们以后都会知道的了。再说了,扭伤脚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陆凯川话锋一转,“我刚刚是在提醒你认真听课,这也是学委的职责之一。”
“你……”余娇火冒三丈地指着他,但又觉得自己稍稍理亏,就连说出来的话都顿时没了气势,“亏我还觉得咱们是朋友了,你会给我次机会。”
陆凯川收拾东西的手一顿,“我这次已经放过你了,下次就直接记名,扣德育分。”
余娇抓狂地叫:“陆凯川!”
陆凯川像是没事人一样把书包的拉链拉上,“嗯?”
这句“嗯”颇具风情,余娇听到有些失神,手指还不自觉地搭在桌上,刮了刮木质的边缘几下。
果然,具有美色的男人就是容易获得女人的原谅。她决定原谅他五秒,再与他斗法。
“你怎么回去?”
一想到自己刚才没出息的样子,余娇又上了火气,“怎么,你要送我回去啊?”
陆凯川像是没想到余娇会这么直白,事实上她今天很多操作都让他一时之间难以消化,比如明明礼服可以穿戴整齐,却要在里面穿条裤子,甚至还爬墙,今天早上手机才刚被收,下午也一点都不长记性,像是失忆了一样,乐悠悠地在看漫画……
“我可以帮你叫出租车。”
余娇得寸进尺,“车费报销吗?”
“你想得美。”
余娇随口一说:“那你背我回去吧。”
“做梦?你的脚受伤又不是我害的。”
“可你觉得是你害的啊,如果你不是愧疚的话中午干嘛给我打饭,现在干嘛要关心我怎么回家?”随后她还好像很委屈一样,怨气十足:“你又不当我是朋友,只是个吸人血冷冰冰的学习委员,还说下次就要开始扣我分。”
陆凯川一时语塞。关键的时候,她的脑子总是很聪明。
“或许可以是。”
“什么?”余娇也在自顾自地收拾,没有听清陆凯川在说什么。她大手一挥,十分豪气,“算了算了,不难为你了,我爸妈待会来接我去吃开学饭。”
然后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余娇猛烈地拍了拍前座赵世,“四儿,待会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吃饭,有鲍参翅肚哦。把你爸妈也叫出来呗,热闹啊,我也好久没见叔叔阿姨了……”
看着他俩聊得火热,陆凯川眼眸低垂,背起书包打算离开。
可刚走几步,余娇喊了他一声,“噢对了,陆凯川,我的脚不是你害的,你也别放在心上,我皮糙肉厚,过两天就生龙活虎了。明天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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