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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世还呆呆地多嘴了一句，“娇姐你们的感情怎么一下子就突飞猛进了？”
“闭嘴。”他的头上又遭受了一记猛击。
他没回头，这次距离拉得太远，余娇没办法再听见陆凯川嘴里颇带笑意哼出的“嗯”。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川啊，不理解，但是想了解，这不就是爱情的开始吗？
第8章 开学饭
三个人坐在十人桌的包间里，余娇有些不自在。她宁愿坐在外面闹哄哄的大厅里，也不想要和父母面面相觑，共度他们问一句她回一句的尴尬时光。
她有十分合理的理由怀疑外公就是故意不来的，还说什么有“夕阳红”的舞会要参加，他哪里会跳舞啊，又不是叫他拿着把锄头挥舞。
如果赵世他们家也有空就好了，至少人多点，她说话的机会就少点……
“娇娇，你饿了吧？”母亲刘茗关切地看着余娇，声音十分温柔。
余娇挠了挠额头，避开她的视线，“还好，也不算很饿。”
“哦。”刘茗有些尴尬。
见气氛有些冷，父亲余耀平赶紧补上话：“娇娇，待会你可要点多些菜，今天爸爸请客，你千万不要手下留情啊。”
他笑着的时候有点憨厚，完全就是个老实人的五官，余娇突然想起了今天语文课上慈祥的语文老师。
服务员小姐姐拿了两本菜单进来，然后就忙着泡茶去了。
“来，娇娇，你看看想吃什么。”母亲刘茗热情地给余娇递了本菜单，然后和丈夫余耀平共享一本。
“哦，好。”余娇接过之后一页一页地翻着，心里有点不知道什么滋味，平时荤素皆欢的她看着上面的菜，顿时不知道选什么好了。
刘茗问：“娇娇你想好了吗？”
“还没，你们先点吧。”
“好，那你待会再追加，爱点什么点什么哈。”说完，刘茗转向余耀平，说：“先点一个筒骨豆干汤吧，娇娇的脚扭伤了，补点钙质好得快。”
余耀平：“清蒸条鲈鱼，补充点蛋白质也是要的。”
刘茗：“再炒个青菜，娇娇喜欢吃包菜……”
点了四五个菜之后，他们又把目光投向了余娇。
“哦，我不点了，已经这么多菜了，免得待会浪费。”
余耀平：“没事，你点吧，吃不完我们就带回家，这里又不是没有打包盒。”
余娇有点左右为难，她确实没什么特别想吃的，可是不点的话，她又怕父母会多想，“那就姜葱□□。”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点今天中午才吃过了的东西，但她脑子里唯一跳出来的就是这个菜。
服务员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在纸上写着，然后就退了出去。
包间里又只剩下了几个人的呼吸声，以及茶水洗碗筷时瓷器间的轻微碰撞声。
刘茗将碗里洗过的茶水倒进玻璃转台上放着的茶水盆里，有些小心地问：“娇娇，你今天去到一中本部感觉怎么样啊？”
“还不错吧。”余娇脱口而出，但看到父母更加期盼的眼神之后，她又补充道：“老师们的专业能力都很强，同学们对我也挺好的。”
余耀平：“那就好，你可要加油啊，爸爸相信你只要努力，在一中肯定能追得上去的，到时候上了一个好的大学以后也能找到份好的工作……”
余耀平的话被刘茗的眼色打断，刘茗：“娇娇过得开心就好了，学习什么的慢慢来哈。”
余娇点了点头。
空气安静几分钟之后，刘茗又问：“那最近要不要开家长会啊，我看别的学校好像学期初要开一次，学期末要开一次。”
余娇楞了一下，才说：“我们学校应该是只用期末才开一次吧，到时候如果你们忙的话，我叫外公去就行了……”
余耀平：“不忙不忙，怎么会忙呢。我和你妈最近新请了一个店员，面包店的生意也越来越稳定了，下次开家长会的时候肯定走得开。这几年爸爸妈妈都太忙了，没能陪到你，以后肯定有很多的时间带你去玩哈。”
听到这，余娇是真不开心了，她敷衍地笑着，不想多加评论。
也不只“这几年”吧，在她上初一之前都已经过去十几年了。再过两年她都要上大学了，还能赖在地上，求爸爸妈妈带她去公园吗？
如果不能实现诺言的话，那就不要轻易许下承诺。
在她小的时候，在外地工作的父母一个月才会给她打一次电话，每次的结尾词都是“爸爸妈妈下个月就回去啦，娇娇要好好地听外公的话啊”，结果呢，等她都快忘记他们长什么样了，他们才匆匆地赶回来，那时候她已经初一了，但记忆里几乎没有父母的存在。
余娇隔着裤子，摸了摸上面一大片的疤，心里苦闷地想，如果不是因为这块疤，他们可能还不会回来。
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余娇吃得最多的还是姜葱鸡，但好像，这五星级酒楼做的菜，也不如他们学校饭堂做的好吃。
回到家之后余娇坐在自己的桌前，发了好久的呆。
她掏出手机，给薛文青发了个信息：青。
薛文青言简意赅地回了个字：说。
余娇捕捉到信息，立马把电话打了过去。
余娇拿着电话扑向了床，缓慢地在床上滚了一圈，最后侧躺着，手机直接放在了耳朵的上面，“青啊青，你终于理我啦。”
薛文青听出了电话里余娇声音的不对劲，马上就猜到大概发生了什么事。余娇这个人，天生乐观，什么事情都能睡一觉就忘记别人对她的不好，但是唯有家里人，能够真正穿过她坚实的外壳，刺痛到她。
她和余娇的感情，从小学一年级到今天，很多痛苦、孤单的时刻都是互相陪伴着的，互相都知道各自的软肋。哪怕是不黏在一起的一年里，也会从别人的口中得知对方的消息。
薛文青叹了口气，“听说你今天扭伤了脚，还被班主任收了手机？”
“肯定又是赵世这个大喇叭告诉你的，我就没骂错他。”余娇翻了个身，也换了个话题， “我跟你说一中本部的老师真的好丧心病狂哦，特别是班主任啊，真的练就了一身‘非人’的本领，我做什么他都一目了然，太可怕了。”
“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但是私底下对学生挺好，是个负责任的老师。”
“你之前也是他教的吗？”
“对，之前是他班上的文娱委员。”
“那太好啦，他现在将魔爪伸向了我，你这学期一定得帮帮我。”
“不帮。”
“诶？不要这样啦……”
——
第二天，余娇的脚已经好了一大半，可还是托了密友薛文青的福，坐上豪车去学校。
一爬上车，余娇就热络地抱了薛文青一把，涕泗横流地说：“青啊青，几天不见，想死我了都。”
薛文青嫌弃地扒开余娇的手，“我看你是想我死，这么紧地箍着我的脖子也不怕我窒息透不过气来。”
余娇揉了揉薛文青的脸，“这小嘴，还是一样的毒，爷喜欢，来mua一口！”
薛文青一把摁住她撅起的嘴，然后冷静地将碰到的口水擦回余娇的身上，“正常一点，一年过去了也没点长进。”
“不行，我得贴着你。”
余娇挽着薛文青的手，然后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论力气，薛文青拗不过她，只好随着她去了。
两人在车上有说有笑，什么都能聊。
回到班里的时候，余娇和薛文青觉得四周的气氛都不太对。
后来余娇才知道，有一种改卷速度叫作“一中速度”，周日才考完的试，周二早上全科的成绩就都出来了。
班长拿着成绩登记表走了进来，他长得高高瘦瘦的，想根竹子一样，一小圈胡子长在嘴边，下课的时候经常拿着保温杯穿街走巷，但路人感比较强，总是插不进别人的话题之中。
成绩表被班长举高，表格上密密麻麻的数字余娇看都不想看。
班长像个老干部一样清了清嗓子，“来来来，同学们，摸底考试的成绩出来了啊，待会大家都到我这里来看，今日之内会发到试卷，大家如果发现分数登记不对的就跟我说。确认无误之后，我会把这张表粘贴公示出来。请这次发挥不够好的同学向成绩好的学习，成绩好的同学也请保持住自己的位置，争取继续前进。”
话刚说完，班长一回到座位上就遭到了众人的围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家不服他的领导揭竿而起了。
看着被人群淹没的班长，余娇把头转向正在读书的薛文青，好奇地问：“班长为啥不直接贴出来，让大家自己看不就好了？”
薛文青翻页的手停了下来，看了前方一眼又重新把视线投入回到书上，“大概是享受被人拥戴的感觉？”
余娇“啧”着嘴摇头，“青，你的嘴可真毒。”
赵世已经从前方厮杀回来，站在陆凯川和余娇之间的过道，激动地报着自己手上抄回来的名次，“川哥YYDS，还是稳站第一名，青姐级五十七，我级一百二，娇姐……”
“诶诶诶，我的就算了。”
薛文青放下书，“余娇多少？”
与前面欢呼雀跃的气氛相比，余娇觉得他们后面这块简直就是人间冰库，赵世欲言不语，薛文青眼神杀人，就连陆凯川转着笔的手也顿了顿。
她这是要被他们围剿的节奏吗？
“娇姐级四百二十九名。”
第9章 一中速度
“娇姐级四百二十九名。”
余娇立马被薛文青的冷酷射线射穿，“全级学理的才六百多人，你考了四百二十九，这就是你之前说的在分部成绩还不错？”
“青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天考的都是高二的内容，我又没有预习过，考成这样已经超级不错了好吗？而且我英语都没填完答题卡，还有整整十道选择题呢，那些大作文小作文磨死我了……”
“行。”薛文青点了点头，“那你之前的两次期中和期末的成绩排名怎么样？”
余娇心虚地抠了抠鼻子，“一两百名吧。”
薛文青：“分部总共才三四百人，按照你之前在初中的水平，至少是前十。”
余娇懒懒散散的：“高中的知识这么难，跟初中的怎么比呢？”
“知道难你还不认真点？我看你是在那边一年，心都玩散了。”
“哎呀，take it easy啦，你放心，之后的考试我肯定不会掉出重点班的名次。再说我还有超自然力量的buff，你怕啥。”
这话说出来余娇自己都不是很相信，她也知道自己也就是满口跑火车，在做缓兵之计罢了。
薛文青半信半疑，可又奈余娇这副耍赖撒娇的模样不何，只好冷冷地撂下一句：“我懒得管你。”
余娇翻了个身，背着薛文青，趴在桌面上看漫画。但是她的注意力并没有留在上面，眉头紧皱，双目有点涣散。
当初报一中分部的时候，她也想过一中教学质量的问题，但是毕竟中考成绩摆在那里，信了“金子去到哪里都会发光”的鬼话，她觉得自己去到那就算自学应该也没啥问题。
但她忽略了初中知识和高中知识断层式的难度飞跃，初中的小聪明，放在高中用也弥补不了。
一开始她也挺认真听课的，成绩也还行，排在级前五左右。可是在尝到学校校规很松的甜头之后，她就经常和舍友们在宿舍里打扑克、开大食会，看小说，过了一把“放肆的青春”，晚上不睡觉白天不清醒的结果就是高一的课程，除了刚开学的第一个月，她几乎都没怎么学。
这么多学科里，语文是例外。他们班的语文老师是个三十左右的女老师，每次讲课文都当作是在讲故事，余娇还挺有心机听，其他科目，她几乎都是在吃老本，考前随便翻翻书，听老师说说重点，投机取巧。
到了现在，她承认她的心的确也变野了，高一没有打好基础，听课很难听进去。
所以说她才不想来重点班嘛，又要看着自己追不上的人，又要听着听不懂的课，还不如待在普通班舒服。
余娇一抬眼又看到陆凯川在看她，烦上加烦。本来她没觉得什么的，成绩这种东西嘛，总是要次于快乐的，但问题是一看到年级第一陆凯川就坐在她身边，还听着她的闺蜜在“教育”她，她就觉得快乐不起来了。
不知道是难为情还是自卑感什么的情绪，一直围绕在她的心头。
她索性将头埋在双臂里，谁也不看。
但总有不要命的人在这时候找上门来，“余娇同学。”
“干嘛啊？”余娇猛地拍桌而起，短发都飘进了嘴里。
班长一脸惊慌地看着她，瘦削的脸又少了三分的血色，“班主任找你。”
“好。”意识到自己有点情绪失控之后，余娇又愧疚地站起来拍了拍班长的肩，“对不起啊班长，我刚睡醒，起床气有点大。”
“哦没事。”被余娇碰到的时候，班长还是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办公室里，学生要比老师还多，大部分都是拿着卷子过来问老师问题的。
班主任的座位在最靠边的位置上，他的木椅子旁边还放着全办公室仅有的一张红色塑胶凳，像是外面大排档放着的那些一样。
余娇已经设想得到班主任找她来干什么，无非就是对她这个差生进行思想疏导，长篇大论地让她好好学习啦，不要拖班级的后腿啦……
“老师，你找我？”
班主任闻声，放下了手里改作业的红笔，朝余娇点了点头，“嗯，坐下吧。”
一些红色的油渍落在他右手的中指和食指上，让他看起来没有课堂上所呈现出来的那么可怕，他还有些习惯地抓了抓自己头上的几撮头发，还有点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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