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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条。你怎么知道的？”
周冉昕得意地摇晃脑袋，“直觉。”
叶瑾华瞧了她一眼，嘴角上扬。
谈话间，画灵从周冉昕手里的画飞了出来，而且很有目的性地往前飞去。
周冉昕连忙跟上画灵。
谢向均看不到画灵，只是见她突然就越到自己前面去了，那个方向正好是爷爷在的方向，便以为她是迫不及待想见到谢老爷子，正要跟叶瑾华说些什么，叶瑾华二话不说地跟上了周冉昕。
跟在后头的谢向均仔细观察，发现前头两人的距离最多不会超过半米。
财神对于在意的人类，跟得可够紧的。谢向均想。
画灵最后飞进了正厅，绕着等候在厅里的谢老爷子转了两圈，然后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周冉昕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下意识去寻叶瑾华，一转头就差点撞上了他的胸膛，好在她及时刹住了车，才没有扑进他的怀里。
叶瑾华嗅到她发间的香气，扶住她的肩膀，借此跟她说了一句悄悄话，“交给我吧。”
周冉昕仰头，原本以为会对上他的视线，他却越过了她，直接看向谢老爷子。
谢老爷子对手背上的画灵毫无所觉，高高兴兴地跟两人打招呼。
“知道你们想看画，我已经让人整理好了，跟我来吧。”谢老爷子一点也不含糊，带着两人走向展厅。
谢向均好不容易才追上他们，刚走进正厅，又得陪着他们去展厅看画。
展厅是重新找人设计过的，光线恰好能将画的全貌完美地展示出来。
画灵进入展厅之后，依旧不为所动，停留在谢老爷子的手背上。
这回周冉昕也看明白了，如果画在这里的话，画灵就直接回家了，怎么还会在谢老爷子的手背上。
周冉昕耐心跟着谢老爷子看画，时不时瞟向叶瑾华。
跟她醉翁之意不在酒不同，叶瑾华好像真的是来欣赏画的，他时不时会在一些古画前面停下脚步。
周冉昕留意他驻足的画，旁边的标签有写画家和朝代，好像都是大燕朝的画。
大燕朝……距离现在都有五百年了，这些画是和别的画有什么不同吗？
逛完整个展厅也要一个小时。
但逛到一半，叶瑾华就问谢老爷子：“还有别的画吗？”
谢老爷子刚刚就在观察叶瑾华和周冉昕，他们不像是来看画的，而像是来找什么东西。但是他们又不直接说要找什么，看来是不方便让他知道。
“有的。只不过……”谢老爷子看了一眼还在看画的周冉昕，意思很明显，他在询问叶瑾华要不要带上周冉昕。
叶瑾华扫视了展厅一圈，这里的画很多，朝代也不同，但是大燕朝的画比起别的画要少得多，也可能是这个朝代本来就短，而且兵荒马乱的，所以画才少吧。
“没关系。”叶瑾华不觉得他有什么事情是需要瞒着周冉昕的。
谢向均跟在周冉昕的身旁，时不时给她介绍画，有意给叶先生和老爷子留下谈话的空间。
没想到老爷子对他使了个眼色，便带着叶先生往密室的方向去了。
谢向均想到密室里放着的财神像，拍了拍周冉昕的肩膀，叹息一声，“走吧，爷爷让我们跟上。”
周冉昕听他的语气，好像不是让她跟上，而是让她上刑场，古怪地看着他。
事实也是如此。
当她在密室里看到那幅“财神像”的时候，她沉默了。
第 26 章
画灵刚进入密室从谢老爷子的手背飞起，朝着某个方向飞去。
周冉昕目光追随着它飞行的轨迹，再一眨眼它就不见了，又转头去看叶瑾华。
叶瑾华只是对她摇摇头，目光温和坚定，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这里的画大部分都是我母亲的收藏品。”谢老爷子不知道叶瑾华和母亲之间发生过什么，只记得母亲会经常对着那幅财神像出神。
叶瑾华踏入密室之后，清楚地感觉到这里和外面世界不同。
这里的灵力更加充沛，似乎有什么特别的阵法，但他对于阵法的研究并不深，只觉得这个阵法有些熟悉。
密室里的灯光昏暗，有地灯和专门给收藏品打的光，但并不明亮，收藏的画里有山水画，也有人物画，画师技艺高超，人物也栩栩如生，好像真能从画里活过来似的。
周冉昕跟在叶瑾华身旁，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搓了搓双臂。
叶瑾华的余光瞄到了她的小动作，将手搭在周冉昕的肩膀上，将暖意输入她的身体。
周冉昕的身体慢慢变得暖和起来，她瞪圆了眼睛，只觉得神奇。
难道学玄学还能自动发热吗？这冬天不就跟个小暖炉一样？太方便了吧！
谢老爷子摸着胡子，让谢向均帮自己推轮椅，等叶瑾华和周冉昕两人跟上后，才继续给叶瑾华说：“即便叶先生没有提，我也会带叶先生来这里。
“这是母亲的遗愿。”
周冉昕的目光从叶瑾华的身上转移到了谢老爷子的身上，她在心里掰着手指头计算，谢老爷子的母亲，那得差了多少辈了？怎么会跟叶瑾华有关系？
叶瑾华看了一眼身旁的周冉昕，回忆起当年他刚到人界，准备找到恩人报恩，跟各部门都打好招呼了，这一世的恩人跟上一世的恩人长相一样，都是出身富贵人家，而且为了方便好认，他还让仙官在她手背上画了一朵梅花胎记。
可是万万没想到，画皮妖给因为大火毁了容的谢娇玥重新画了脸，连手背上的梅花胎记都给完美复刻了。
而被复制了脸的恩人，也就是周冉昕的前世，确实出身富贵，却因为战乱从北方逃到南方，中途跟家人走丢了，又因为长了一张倾城的脸，反而招惹了许多祸端。路过的画皮妖见到美人就走不动道，便提出跟周冉昕的前世换一张脸。
就这么阴差阳错的，叶瑾华错把谢娇玥当作了恩人，等他终于发现自己认错了人，再去找人的时候，才发现他真正的恩人穷困潦倒，在街边乞讨。
“母亲说，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您。她寻了很多大师，希望再见您一面，或者能够帮助您完成您的心愿。但是直到她去世，也没能见到您。”谢老爷子忍不住叹息。
叶瑾华没有说话。
从一开始，叶瑾华就对谢娇玥坦露了身份，谢娇玥问过他如何确定她的恩人身份，她听了之后，表情虽有异样，却没有说什么，而是将他所有的好意都承了下来。
他赠她无数金银财宝，任何能用财富换到的东西，她都能拥有。他问她还有什么愿望，谢娇玥便说，她想要许一位好人家，最好和他一样。
能和财神一样的人类？叶瑾华去问了月老，给她安排了一门亲事，那人家财万贯，而且还很爱自己的家人，甚至还答应了谢娇玥入赘的要求。
叶瑾华自问他对谢娇玥足够好了。
作为报恩的话，做到这里也就够了。
然而，在他送谢娇玥出嫁的那天，谢娇玥吞吞吐吐地告诉他，她并不是他要找的人，她只是拥有那人的脸。
“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就不必再提了。”叶瑾华这话是望着周冉昕说的。
周冉昕看不懂他的眼神，只觉得莫名，疑惑地看向谢老爷子。
谢老爷子其实也不知道当年的事情，最多是知道母亲做错了事情，一直想要弥补，却找不到机会。
“还有一事。母亲希望将这里的画，全数赠予您。”
谢向均扭头看爷爷，他是谢家人，也知道爷爷这些年来有多爱来这里，对这里的画如数家珍，难道他要这么送出去了？
不止谢向均，周冉昕也很惊讶。这才见过两次面，就送这么大的礼，叶瑾华跟谢爷爷的母亲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叶瑾华摇了摇头，“不必。”
他拿这些画来做什么？
谢老爷子对谢向均使了个眼色，“这有一幅画，您一定要看看。”
他让谢向均把自己往财神像的方向推去。
周冉昕看到画灵停在一幅画前面，正是谢老爷子要去的方向，但是它只是停留在表面，什么也没有发生。
叶瑾华一路走来，这边的画都是大燕朝的画，而且画家都是一人。他看到画上熟悉的场景，便回忆起了从前。即便过去了几百年，这些场景也依旧历历在目，仿佛昨日重现。
最后，谢老爷子停在了画灵所在的画像前。
谢向均看看画像上的人，又转头去看负手慢悠悠地走来的叶瑾华。
像。真的是太像了。
这才是真正从画上走下来的人。谢向均丝毫不怀疑叶瑾华和财神长得一模一样只是个巧合。
叶瑾华走到财神像前，看到自己的画像，表情愕然。
周冉昕一开始没有看到画，她只是乖巧地跟在他们后头，假装在欣赏画作的样子，实际上在走神，思考着叶瑾华和谢家到底有什么关系。
她先看到叶瑾华的表情，对画好奇，转头看向那幅画，整个人愣住。
画上的人即便穿着不同，而且还是长发，她也能一眼认出来，画里的人就是叶瑾华。
怎么可能呢？周冉昕不敢相信。
某个回忆片段突然涌现出来。
其实叶瑾华对她说过，他的真实身份是财神，只不过她并不相信。
周冉昕再看向旁边写的三个歪歪扭扭的字，“财神像？”
她从心底生出一个古怪的感觉。
她好像对这幅画，非常熟悉。
“据说，这幅画有画灵，所以才能将您的画像保存得如此完好，直至今日也依旧鲜活。”谢老爷子省略了谢娇玥为了这幅画付出了多少代价，请来了多少大师布下阵法，“这是母亲送您的礼物。”
谢娇玥去世前，请大师起了一卦，说是她不会再有机会见到财神爷了，但她的后代可以，所以她将这件事写进了遗嘱里。
谢老爷子也很好地遵守了母亲的遗愿。
叶瑾华仔细回忆，也没能想起这是他什么时候留下来的画像，不过他对旁边的字倒是印象深刻。
他看向周冉昕，而周冉昕此时还看着那幅画，久久无法回神。
上次看到这个字迹，还是在他第一次下凡历劫的时候。
叶瑾华想，怪不得他在拍卖会上，就有种一定要将画买到手的冲动，画灵与他也有些许渊源。
画灵绕着周冉昕转了一圈，提起她的食指，朝画旁边的字体指去。
在谢家爷孙看来，就是周冉昕没能忍住，上手去碰画，正想要阻止她，周冉昕已经碰到了画。
画灵瞬间化作无数光点，附在了周冉昕的灵魂上。
叶瑾华察觉到了不对劲，上前一步施法，却被一股强大的灵力弹了出去。
而坐在轮椅上的谢老爷子也感觉到了这股灵力，骇然的同时，紧紧抓住了轮椅扶手，他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而且平日也跟玄学大师打过不少交道，在这一刻，他仿佛体验到了生死之间的那种摇摆。
谢向均直接被灵力弹飞出去，就像是被什么奇怪的冲力冲撞了他的身体，整个人被拍到了身后的墙面上。
只有触碰到画的周冉昕，浑身发着光，鬓边的头发无风自动。
过了不到一分钟，周冉昕就闭上了眼睛，昏倒在地。
好在叶瑾华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她，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
墙上那幅财神像已经变得黯淡无光了，整个密室重新恢复了平静。
“这……是怎么回事？”谢向均捂着自己的胸口，他疼，但是他不敢说。
叶瑾华的表情非常难看，阴沉得都能滴水了。
一个平时看起来温和不会伤人的人，露出这个表情，也离火山爆发不远了。
谢老爷子频频咳嗽，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连忙问叶瑾华：“冉昕这是怎么了？需不需要叫医生？”
他看得出叶瑾华有多紧张周冉昕。
叶瑾华双指一并，点在她的眉心。
谢向均被这阵仗吓住了，生怕周冉昕出事，可是看她的脸色，还有胸前的起伏，并不像出事，更像是睡过去了，而且一睡过去就是沉沉的深度睡眠。
“这是天道的力量。”叶瑾华对刚刚那股灵力很熟悉，他终于明白这间密室的阵法为何给他感觉这样熟悉。
神界和人界交界处的阵法灵力便和它出自同源。
都是天道的力量。
时间，空间，神仙不得轻易改变，要想改变，就是跟天道作对，劈下的天雷足以诛仙。
叶瑾华在探查周冉昕的身体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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