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冬天我们都要用一周时间整日念经祈福,在祈福的最后一天,小陌哭着来告诉我,她离开了。
太突然了,我想从座位上站起来,主持却说:“你不用管她,是我让她离开的。”
我说:“她的经没有念完。”主持说:“已经完成了,从此她和神庙没关系了。”
我心中不知为何很失落,在响彻大殿的念经声中,我有一刻忘记了神明,只是想着她。
“小陌,你先出去吧,不要打扰师兄们念经。”主持说话惊醒了我,我是神使,我这一生都会待在神庙,我抛除心中杂念,继续念经。
晚上我走进了她的房间,收拾得很干净,她的东西只剩下面具和珠子,我坐下,拿起面具,仿佛背后还有她的脸。
主持走进房间,对我说:“明天下山去吧,如果她还没有离开,你是她的度厄师,去说声再见,说完就回来。”
我当时不知道她对主持说过她喜欢我,这是主持给我的终极考验,只是觉得应该再见一面。
晚上我像往常一样念经睡觉,早上却比以往醒得早,我吃了早饭就出发,如果见不到,也没关系,她早晚会离开的。
我去问了王大叔,她没离开,我走向图书室,情绪有些不能控制,我在图书室楼下念经等她下来,我修炼不够,总是因为她失控。
她走向我,我不能自控的问她“离开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是你的度厄师。”
她毫不在意的说:“因为不能打扰你念经呀。”还亮出锋芒嘲讽“你觉得你是我的度厄师,是救我的人,可是我觉得你是看守犯人的狱卒,看管的还是我这个根本没犯什么大罪的人。”
原来她觉得我是看守犯人的狱卒,我难以接受的说:“你摘下面具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她说:“这才是本来的我。”无视我直接离开,没有半点恭敬,可是我不计较这些,她一直是这样的人,我只是难以接受的说:“你还会回来吗?”
她头也不回的说:“不会。”我突然冒出很不甘心的情绪,我会记着她,她却连我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我赶上去拦在她面前,说着“记住我的样子。”抬手就要摘面具。
“你别!”她慌忙丢下东西,一巴掌按在我脸上的面具上,我扯不下面具,隔着面具感受到她手的温度,我问她“为什么不想看我?”
她看了看远方,神色平静,冷淡的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本来就不该有交集,守着你的信仰,过你应该过的生活吧。”
我在做什么?我又被自己的情绪控制了,我慢慢放下了扯面具的手,想到小陌早上想和我一起来,对她说:“你走了,小陌很伤心。”
她叹息的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们多陪陪他吧。”
我看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想着她说的:“守着你的信仰,过你应该过得生活吧。”我想起神庙,觉得自己该回去了,主持在神庙门口站着,见我回去,只说:“回来就好。”
之后我时常想起她,但我把这当成修炼的机会,我会控制自己,情绪已经不会有太大起伏。
青月回来了,神庙惩罚她做苦工,她和一诺不再相见。
我是神使千司,我一生只做过一个人的度厄师,她离开神庙后,我的生活一如往常,几年后,主持准备把位子传给我,在传之前,他告诉我:“几年前你去见她,我在神庙门口见你回来就决定传位给你。”
那时他特意等我,还做了重大的决定,我细想一下,问他“你觉得我会不回来吗?”
“难道你不明白自己的心吗?”主持说:“当时你的目光会追随着她,她说过她喜欢你,我真的担心你会变成第二个一诺。”
原来她说过她喜欢我,我的情绪不受控制的起来了,可是她一定是撒谎的,我的情绪又下去了,我说:“我没有喜欢她。”我甚至不知道喜欢是什么,神庙之内,也许只有一诺真的懂。
主持看着我,说着“你不喜欢就好,你是神使,马上是主持,你的心里应该只有神明和神庙。”
我肯定的告诉主持“我一直是这样的。”为她忘记一切只有一秒。
我做主持之后,神村开发旅游,一开始所有人都不同意将神庙作为景点,但我说服了大家,神明不会拒绝任何人,神庙也不应该只是关着门念经。
神村和神庙都发展起来了,但是我们的信仰不会因为发展而有所改变,甚至一诺在县城看到青月,回来告诉我他的心彻底的放下了。
我不由的想起了她,她现在过着怎样的生活呢?那天晚上,我梦见她了,梦见她回来,要带我离开,我竟然认真思考要不要跟她走,可我还是拒绝她,我是神的追随者,神庙的主持,我不能,也不愿意离开。
她靠近我,取下来了我的面具,让我和她一起离开,我推开她,对她说:“不要靠近我,你不是她,她是特别的,她不喜欢我。”
她在我的梦中消散了,真实的她,绝不会祈求我,我的生活一如往常,一诺却对我欲言又止,似乎有心事。
有一天,一诺告诉我,他去打听她了,我问“打听谁?”
他说:“在神村图书室待过的小鱼,你梦里叫着她的名字。”
我有些意外,问他“你打听什么?你觉得我和她之间有什么吗?”
一诺是神庙最懂男女感情的人,我详细讲了我和她之间的一切交集,他听完之后久久不语。然后感慨的说:“我佩服你,更佩服那个叫小鱼的女生,她竟然轻易放过你,不靠近你,也不揭下你的面具。”
我从没想过是她放过了我,我问一诺为什么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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