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讲话时魅力光芒四射,照耀着房间的每个角落,也包括我的心里。
张超第一个鼓起掌,随后大家纷纷鼓掌赞许,掌声久久不息,大家眼神中无不充满敬意。
我傻傻地看着她,心头有种久违的悸动。
“忘了告诉你。”张超对我耳语道。
“啊?”
“她这次不走了,来咱这儿投资。”
“投资?”
“嗯,8000 多万的项目。”
我刚把一口菜放进嘴里嚼,被张超这句话吓得咬了舌头。
张超瞧着我没出息的样儿,得意地说:
“她可不是当年被你甩的那个小女孩儿了,人家现在可是电商界的大佬,资产好几亿呢!”
幸好我还没顾上继续嚼东西,不然非得被他的话吓到咬舌自尽。
知道什么是异性之间的降维打击吗?
这就是!
如果说容貌、身材、素养、知性、财富,这些优点中的任何一个放在女性身上都有可能会征服男性,那么晓璐就是这些优点的集合体。
她是一个对任何男人来说都能称得上是降维打击的女人。
饭后,一群人抢着要结账,但我的经济能力没给我这个勇气。
他们嚷嚷半天才发现账已经被晓璐偷偷结过了。
几个大男人用几句虚情假意的客套话来试图给自己找回点面子。
最后有人提议 AA,让大家都加上晓璐的微信,给她转账。
其实大家心知肚明,给晓璐转账她也不会收的,无非是借机加个联系方式,攀高枝时多个路径。
我正识趣地躲在一边,老婆丢给我几个方便袋。
我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她要我做什么了。
我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本想说服她,但我很怕一言不合,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我下不来台,所以我拿着方便袋犹豫了半天没动弹。
“这时候知道要面子了,多挣点不就有面子了?”
老婆一把抢过我手里的方便袋,冷嘲热讽地说道。
我看着她挑拣了几盘没大被人动过的剩菜开始往方便袋里倒,我心里说不出地难受,很想拉着她赶紧走掉,但看她这样又泛起阵阵酸楚。
就在我刚要伸手去帮老婆忙时,一个磁性的女声突然在耳边响起:
“东子,你的微信。”
是晓璐。
我本能地去拿手机,忽然意识到不大妥当,赶紧抬眼看了下老婆。
她正张罗着剩菜,完全没注意到我这边的举动,我心里莫名地难受。
“要不你加佳慧的微信吧,回头我让她把钱转给你。”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这多年不见的老同学给要你个微信就是为了催债一样。”
虽然言语调侃,但她的眼神依旧暖人心脾,我内心剧烈地挣扎着。
“哦,别误会,不是这意思。我手机……手机没电了,哈。”
我极度尴尬,眼神来回闪躲游移,后半句话好像是对着桌上的烤鸭说的。
晓璐笑了,她握着手机,低头走开。
可她刚走没两步,突然我手机铃声大作。
我一个激灵,匆忙去挂电话,心中暗骂是哪个不长眼的这时候打来,让我始终躲不过这场尴尬癌。
手机显示的是个陌生的号码。
我赶紧手忙脚乱地挂断电话,然后迅速看向晓璐,却发现她就站在不远处。
晓璐一脸坏笑地看着我,并用手指着自己的手机。
我尬在原地,心情复杂极了。
只见晓璐用夸张的口形对我反复说着几个字,但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好奇地盯着她翕动的唇,读出了唇语。
“我、的、号、码、存、下、来。”
读懂的一瞬间,我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给狠狠撞击了一下,隐蔽地颤抖起来。
这是 2019 年的年底,中原地区的冬天干燥且阴冷。
我经历过 30 个冬天,但今年的冬天格外暖。
我不信青春排斥 30 岁,也不信岁月能磨平情感的棱。
三十而立,三十而已。
2
聚会后回到家已经很晚了,岳母和女儿已经睡下。
刚进家门,老婆一把抢过了我的手机。
我心里莫名忐忑,但表面上波澜不惊。
我站在一旁,平静地看着她。
她熟练地解锁密码,点开了微信。
虽然明知没做啥亏心事,可我还是冷汗直冒。
没想到老婆直接点开微信钱包看了看可怜的余额,随后又看了看我,脸上写满了轻蔑:
“孩子明年就要上幼儿园了,你心里最好有点数。”
我沉默不语。
她把我手机朝沙发一扔,边换拖鞋边继续嘟囔:
“成天说陪客户喝酒,也没见你喝出钱来,实在不行就再找个兼职干。30 岁的人了,光想要面子,腰里没钱,谁看得起你?”
我依旧默不作声,低头换着拖鞋。
“你聋了?!”
老婆猛然凑到我耳边大吼一声,我被吓得一个趔趄。
“我给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嗯。”
“听见了不知道回答啊!”
“小点声,你妈跟孩子都睡觉了。”我厌恶争吵,更疲于争吵。
“现在知道要我小点声了,早干吗了? 说个话跟我装聋作哑的!”
“对不起,我道歉。太晚了,大家都睡了,咱别吵好吗?”我主动示弱,想快点结束争吵,但她不依不饶。
“道歉没用,东子。想不吵简单啊,想让我闭嘴简单啊,拿钱来。你以为我愿意跟你吵?你要是一个月多挣个三两万的,我都懒得跟你吵。”
我真的不想再无意义地吵下去,我想安稳地在家睡个觉,明天一早就是会议,到现在我汇报用的表格还没整理完。
可除了沉默,我实在不知还能做些什么。
“怎么,又装哑巴了?你瞧你现在那窝囊样!我真看不起你!”
她言语越来越过分,甚至夹杂着脏字。
我闭上眼,全身不住地发抖,任凭她一句句的咒骂吼在我耳边,唾沫飞溅在我脸上。
“早知道现在这样,当初这孩子我就该打掉!”
她最后吼出的这句话像是一记重拳,狠狠砸在我心头。
我猛地睁开通红的双眼,死死地盯住她。
“你刚才说什么?” 我冰冷地问。
“这回说到你心坎儿了?没听清我再说一遍。”
极度的气愤让我全身无法抑制地抖动,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右手死命地握紧拳头。
“我说我当初就该……”
没等她把话说完,我挥起拳头重重砸在了身旁的鞋柜上。
鞋柜薄薄的木板被拳头砸出一个坑,翻起的木条边缘瞬间扎进手中,鲜血顷刻涌出。
岳母闻声冲出了房间,她奔过来挡在老婆身前,对我吼道:
“大半夜发什么疯!”
然后紧张地查看自己女儿有没有受伤。
我表情木然地站着,右手已经麻木。
我没有看伤口,只是感觉不断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到我穿着拖鞋的脚面上。
3
时间很快到了春节前夕,我所在的公司开始冲刺业绩。
作为市场部一个卑微的社畜,我没日没夜地忙碌,酒局也多到让我胆寒。
陪客户的应酬一个接一个,酒喝了吐,吐完再回来接着喝,脑袋几乎每天都是昏昏沉沉的。
同事问我为啥这么拼命,我笑着调侃:我热爱工作,工作使我快乐。
其实我心里清楚,这些都是因为明年开春女儿就该考虑上幼儿园了。
高昂的学费如一列重重的列车在身后追赶着我,不想粉身碎骨,就只能跑得快点,再快点。
某天我陪同老板参加一个重要客户的酒局。
饭店包房内,烟雾缭绕,酒气弥漫。
老板不断地暗示我敬酒,我只得一次次起身吹着五彩斑斓的彩虹屁,然后又一次次地跑去洗手间,一次次地用手抠嗓子眼催吐。
直到最后一次,我隐约看到呕吐物中间杂着一抹鲜红。
回到酒桌,我意识恍惚,只感觉胃里剧烈绞痛。
但在老板的不断暗示下,我只能开心地笑着,开心地将酒精灌入胃中。
酒局散后,挥手道别了所有人,我一屁股坐在了酒店大门的台阶上。
我裹紧外套,蜷缩成一团,足足两个小时,我疼得没法挪动半步。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 3 点了。
我怕吵到家人睡觉,在门前蹑手蹑脚地用钥匙开门,可试了很多次都没能打开门,最后才发现原来门被从里面反锁了。
无奈,我只好掏出手机给老婆打电话,但听筒中是冰冷的“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翻看微信才发现,原来在无数条未读信息中,有一条是老婆发的。
“12 点锁门,回不来就想办法去别的地方睡吧。受够你了!别每天都吵到我们睡觉。”
我坐在门口的走廊上,茫然无措。
凌晨 3 点半,我按压着阵阵疼痛的胃部,跌跌撞撞走到了地下停车场,钻进车里。
北方冬天的夜很冷,把我冻得直哆嗦。
发动车子,打开暖气,可无论我把暖气开得再大,依旧能感觉到刺骨的寒冷。
我躺在座椅上,静静等待着胃部的疼痛缓和。
凌晨 4 点,在空调暖风的帮助下,胃痛稍稍好转。
我本想睡一会儿,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索性掏出手机把所有的微信未读信息挨个点开清除未读标记。
当清理到新好友验证信息时,我愣住了。
一个微信头像引起了我的好奇心,那是《悬崖上的金鱼姬》里的波妞形象,让我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是她?
我的心不自觉地开始狂跳。
没错,这是唯一一部我和她一起看过的电影。
不,应该不会的。这电影很大众的,很多人用这个可爱的金鱼公主做头像。
我心里不断嘀咕着,手指却滑向了通过验证按钮。
加上好友,我盯着空空的聊天框足足有五分钟。
我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
也不敢打破这份宁静,免得失望。
突然,聊天框中浮现出一条信息,那是一首歌曲的分享:Welcome to wonderland。
那一刻,我分不清是现实还是醉酒后的错觉,一切恍若梦境。
我没有回复,只是悄悄点开了那首歌曲。
手机中传出惬意、舒缓的曲调。
在田园意境的歌词中,脑海深处的某些记忆缓缓浮现。
4
那个夏天的大学校园混杂着花香和荷尔蒙的味道。
当时,我是校篮球队的红人,身边不乏追求者,但我的眼中只有篮球。
在一场省级高校对抗赛的决赛中,终场前最关键的时刻我扭伤了脚。
但我态度强硬,不肯被教练换下,最终导致我们学校痛失冠军。
比赛结束哨声响起的那一刻,我成了全校的罪人。
学生们围住我,不断地谩骂围攻。
一个纤细苗条的身影努力从人群中挤出。
她张开双臂护在我身前,朝围攻我的人群大声理论。
人群散去,她关切地俯身去查看我肿起的脚踝。
当她再次抬起头时,眼中闪烁着泪花。
那是我第一次认真看她的脸。
我也第一次知道了她的名字——晓璐。
后来我在校医疗室住了一个多月。
这期间她常来看我,还经常会带一些吃的。
我说要感谢她,她说:“好啊,那就陪我看一部电影吧。”
我们没有去电影院,只是在一个普通的周末下午,她靠在我的病床边,用笔记本电脑一起看了那部《悬崖上的金鱼姬》。
“以后我就叫你宗介好吗?”
看完电影,她擦着感动的泪水问我。
“不要,太傻了。”
“再回答一遍,到底要不要?”
“不要吧……”
“明天我不给你带吃的了。”晓璐气呼呼的,装作起身要走。
“哎……你太调皮了,波妞。”
“哈哈,宗介也很调皮。”
那天,窗外洒进的金色夕阳将她映得格外美。
5
聊天框中一条突然蹦出的新消息将我从当年的回忆中抽离。
“还没睡呢?”
我呆呆地望着手机屏幕,思绪万千,手指犹豫地悬在屏幕上方,心跳不断加速。
“没呢。”
虽然我不清楚前路是悬崖还是伊甸,可我还是情不自禁地踏出了这一步。
“emm……我不用做自我介绍了吧?”
“你好,波妞,我是宗介。”
“请问宗介君,还在忙工作吗?为什么天都快亮了还不睡觉?”
“你还不是一样……”
“emm……那我们彼此交换为何失眠的秘密吧。”
“女士优先。”
“我出差在青岛开会,晚上咖啡喝多了,睡不着。该你了。”
说实话,我真不知该如何开口,但又不想跟她撒谎。
犹豫半天,结果等来了她催促的信息。
“宗介君要做一个没诚信、欺骗波妞的人吗?”
“我胃有点疼。”
“疼得厉害吗?有没有去医院查过?是经常这样疼吗?”
我被她一连串焦急的追问给弄蒙了,还没等我想好措辞,一句更让我扎心的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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