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她在生气,他又及时解释道:“沈家对刺探情报这项工作有很深的了解,我的保密系统对他们来说实在不值一提。但是,他对你也不是全部知晓的,最起码,我跟你的关系他应该联系不起来。”
白祺捏了捏眉心。
她说道:“尽你所能就好,我不是怪你。”
“好的。”他笑起来,声音低沉,问道:“rose,你在落地窗前吗?”
白祺“嗯”了一声。
“抬眼。”他说。
白祺抬眼向远方看去。
此时,天际炸开缤纷的烟花,全部都是玫瑰色。
最后一朵,极肖似玫瑰的形状。
看完烟花秀,白祺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反正是没有感动的。
但伪装是她的保护色,尽管心无波澜,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很欢喜,似甜品中的奶盖甜腻,“谢谢你,我很喜欢。”
他却说:“rose,你演的太假了,我很了解你。”
此刻,白祺才真正笑起来,眼底映上了玫瑰色的烟花。
然后他又讲了一些事情,白祺暖起来的目光渐渐沉寂,重化为无波澜而静谧的湖水,透出丝丝凉意。
——
第二天早上是大年初一,白祺起的很早,跟梅姨一起包饺子。
白祺曾经在旧金山开过中餐馆,自己担任店长和厨师,对做菜一行非常有心得。所以,她饺子包的又快又好,连馅料都比旁人调得新鲜。
梅姨看她在厨房忙碌,心里却有些心疼。
她不知道白祺究竟会多少东西,但她知道的东西,好像没有白祺不会的。
电视机不像往常一样放财经新闻,而是播放着重播的春节联欢晚会。
梅姨比划道:“昨晚看过了。”
白祺笑了笑,她精巧又包了一个饺子,抬眸很温柔说:“那就再看一遍吧。”
门铃就是这个时候响的。
白祺没在意,认为是霍华德来拜年,摘下围裙,擦了擦手去门。
打开门,就看见站在门口的沈居安。
她蹙下眉,伸手挡住门框,不让他进去,而是轻声要求说:“你去楼下等我,好吗?”
她太瘦,想挡住门,身体却遮不住室内。
沈居安随意一瞥,就能看见里面的老太太。
他外形出色,气质斐然,长身玉立站在门口,即使不说话还是引起梅姨注目。
梅姨果然走过来,她身上还带着围裙,茫然跟白祺比划:“依依,他是谁?”
白祺笑了笑,同样用手语比划:“同事。”
沈居安眸色深了深。
白祺告别梅姨,亲自跟沈居安下楼。
到了楼下,白祺找了个树林隐蔽的地方跟他谈话。
说是谈话,可她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他们的关系隔着一层温情其实就是利益而已。
沈居安倒不在意地摸了摸她脸颊,一切好像没发生过一样。他莞尔道:“脸色这么不好,为什么不开心?”
白祺只想快速解除这项关系,于是随意找了个借口。她忽而笑了笑,玩味道:“沈先生,你知道我的每一个前男友,知道我的情史里的点点滴滴,却不知道昨天是我的生日吗?”
“其实,昨天一整天,我都很期待你的礼物的。”她轻笑道:“但好像,我自作多情了。”
沈居安敛了眸色,平静无比。他淡声说:”我认为你的生日对你来说是一段痛苦的回忆。”
在白祺生日那天,她被赶出白家。沈居安认为,她不会想庆祝那一天。
白祺了然点点头,说道:“你说得很对,那你过来做什么?”
她不无恶毒讲:“我认为你现在看得很清楚,我十分厌恶你,那么善于揣摩人心的沈先生,现在可以走了吗?”
沈居安笑起来,很温和讲:“依依,你今天好暴躁。”
“是啊。”白祺也笑起来,好似在嘲讽她自己的无知:“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敌人谈恋爱。”
“白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呢?”沈居安淡淡笑起来,轻声细语说。
白祺看着他,认真说道:“我一直不知道是谁透露是我扶持白雅和上位的消息,现在终于明白,原来是你。”
昨天,W先生给她发来了一份文件,上面标注着沈居安的点点滴滴,包括他的亲情、友情、爱情。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他跟白泽楷是至交,那么,是谁告诉白景仁关于白雅和背后之人的事情似乎就一目了然了。
沈居安还是很温和解释道:“我跟白泽楷做同盟时,跟你还不相识,如果我知道有一天我们会在一起,我绝对不会那么做……”
没等他说完,白祺做了个“stop”手势,她莞尔一笑,声音很轻道:“不用解释,我们结束了。”
“幸好,我们还没有结婚。”她如是感慨 ,最后礼貌对沈居安送上祝福:“祝你得遇良妻,恩爱一生。”
说完,她理了理风衣,转身就走,但没走两步,手腕被人扣住。
白祺倒没有挣扎,手腕扭了扭,见拽不动,也就老实任他扣住。她回眸挑眉笑道:“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我一定告你性骚扰。”
沈居安只是摇头笑了笑,他松开手,只是慢条斯理替白祺围上围巾,指骨不小心碰到她脖颈,她忍不住偏头躲了躲。
沈居安忍不住捏住她下巴,慢吞吞问道:“昨天你还告诉我你最喜欢我,今天却要抛弃我而去,依依,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白祺没说话。
她对分手一事极有经验,知道不能说明原因。
你一但说明,接下来等着你的,就是男人的一句:“我改还不成吗?”
他既然说要改,那这段关系就断不了了。
但沈居安不是常人,他的话不是恳求,而是有理有据的威胁。
“是W先生吗?”他轻笑起来,敛去一切情绪,只眸光淡淡看向白祺,好整以暇询问:“白小姐,他是你埋得最深的一步棋吗?”
白祺僵硬动了下,瞳孔微缩一下,然后很快敛去情绪。
但沈居安却捕捉到这一瞬她的不自然。
他点点头,轻笑说:“原来真是这样。”
此刻,白祺又体会到梅雨书跳楼的场景。
冷冽冬风呼啸而至,让她遍体生寒。
她浑身冰冷,绝望又无助,每个人都拿她的弱点威胁她妥协,可是她明明没有错。
为什么要让她一退再退呢?她已经走到悬崖边上,再退一步就要万劫不复。
每个人都用最大的恶意揣测她,每个人再跟她交往之前就找好她的软肋,她的爱人亲人都成为吞噬她的黑洞。
白祺面色依然很平静,脸却白得没有血色,瞳孔漆黑,冷淡得吓人。
沈居安察觉到不对,他轻轻揽住她,感受到她身体僵硬,他只好收回手,然后温柔哄她:“依依,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无需在意。”
他的意思是他不会用这件事威胁她。
白祺却摇摇头,从恐惧中抽身,微微扯出笑意,淡淡说:“没关系,你爱如何就如何,我曾经一无所有过,所以不怕再次一无所有。”
我曾经万劫不复,再万劫不复一次又何妨?
她有何惧?
第24章 chapter24
最先发现白祺分手的是唐珏——白祺的前前男友。
初三晚上,他去蓝色会馆猎艳,恍然回眸,看见坐在吧台处喝酒的白祺。
她穿着裁剪极其繁复的玫瑰色长裙,白皙肩膀上搭着昂贵的貂皮披肩,手腕装饰着一块高级定制表。
她这一身奢靡的装扮可以买下半间蓝色会馆。
不过,买下蓝色会馆对她来说不算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这里本来就是她的。
有美丽优雅的女士走向唐珏搭讪,唐珏露出矜持的微笑,目光朝白祺看过去,意有所指道:“不好意思,我的女伴在那里。”
在某种意义上讲,唐珏是个很成功的绿茶。
优雅端着香槟杯的女士瞥见白祺,目光艰难从她装扮上移过,落在她脸上,久久不能回神。
“她很美,不是吗?”唐珏笑着说。
“嗯。”温如初点点头,眼神复杂,由衷赞美道:“你真的很有眼光。”
告别这位优雅女士,唐珏直直向白祺走过去,他穿过落错的香槟色光影,走到白祺身旁。
“是朱利安回来了吗?”唐珏找到合适切入点,笑道:“只有她才会把你打扮成这样。”
白祺抬眼看他一眼,微微点点头。她手肘撑在吧台上,侧首看着他,兴许有点醉,她眼神带着丝迷茫,好像在回想站在她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谁。
唐珏看出她的反应。
他神情有一瞬不自在,然后郑重提醒她:“我是唐珏,你的前男友之一。”
白祺依旧很迷茫,她站起来,优雅从容整理下裙摆,语气有稍许歉意:“不好意思,我对您真的没有印象。”
然后,她就从从容容从他身前走过去。
唐珏脸上优雅面具碎了一地。
不过还好,虽然她不认得他了,但他知道她分手了,这就足够了。
白祺从VIP通道上楼,神情冷淡,目光清明,没有一点醉意。
她推开门,眼神凝了凝,但神色还是淡然的。
包厢皮质沙发两侧,分别坐着她的生父生母,还有一位优雅的贵妇人,构成一副世纪名画。
那位贵妇人看到她,眼神热切,语调殷切:“这便是依依吧,叫二婶来瞧瞧你。”
二婶?
白祺知道了她是谁。
沈家寡居二十年的二夫人,沈居安的二婶母。
白祺不知道为何她才离开一瞬间,她的包厢里就坐满了她不想见到的人,但此时此刻,似乎她只能招待。
她微微一笑,坐到预留给她的位置上,亲切喊了声:”二夫人。”
秦雅君面容一僵,手指颤了颤,语气略微变调,但还是温婉说:“不是已经要跟我们三爷订婚了吗?怎么还叫的那么生疏?”
白祺抬眸看了她一眼。
“嗯?”秦雅君不明所以道:“怎么了,依依?”
白祺端起茶杯,品一口茶,意识到沈居安没把他们分手的事情传扬出去。
她只好微笑起来,目光情真意切,极其亲热叫了句:“二婶。”
秦雅君极其高兴,当即拿出一个精致丝绒盒子递给白祺,温暖的手心覆盖住白祺手背 ,“这是沈家的一片心意,你收着,好吗?”
白祺微微颔首,笑得矜持,但没有打开这个盒子,只是将它递给一直没有说话的白绍礼,“爸爸,你先替我收着 好吗?”
她意味深长看着白绍礼。
白绍礼却垂眸,移开视线。
他是知道白祺跟沈居安分手的事情的,但不妨碍,他做了场逼迫白祺从了沈家的局。
白绍礼不接白祺的礼盒,气氛凝滞下来,压抑得人心中发慌。
秦雅君脸上的笑意渐渐维持不住。
聂华筝只好接过盒子,瞥了白祺一眼,讥讽道:“只想着白先生,倒把你母亲给落下来了!”
她边说边要打开盒子。
秦雅君脸色僵硬起来。
世家旧礼,在送礼者面前是不能打开礼物的。
但聂华筝从来没在意过这些繁文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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