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沈白两家是多年盟友,白家如遇危难,沈家怎么可能不雪中送炭呢?”
朱利安坐在白祺身侧,说道:“不一定。”
“白氏集团现在就是个烂架子,要不是想为你出一口气,谁会花功夫收购它?”
白祺瞥她一眼,“奥,原来是为了我。”
朱利安觉得失言,忙补一句:“是为了利益。”
白祺道:“我不是慈善家,沈居安也不是。但在白家的事情上,他一向都很仁慈的。”
朱利安并不了解沈居安是个什么样人,于是便没插嘴。
过了会儿,白祺换完衣服出发去松石山居。霍华德坐在副驾驶,见朱利安也在,不禁挑下眉:“什么时候结婚?”
朱利安喜欢在朋友圈秀恩爱,霍华德是在揶揄她。
朱利安看向白祺:“等老板有空的时候。”
白祺笑了笑 ,轻轻拍了拍她手背,说道:“老板没空也会把礼带到的。”
朱利安说:“我结婚时需要老板送礼,老板能送我卡地亚钻石吗?”
白祺摇摇头,说道:“我觉得卡地亚钻石不如和田玉好,玉能养人。”
和田玉也比卡地亚钻石来得保值。
霍华德转过头说:“你那么大方,让我都想结婚了。”
白祺没理他,转过头看夜景。
雪后的柏林银装素裹,松树被白雪覆盖着,在车里,她好像闻到属于雪松的气息。
——
到了松石山居,主办方的人已经到了。
白祺停在门后,嘱咐朱利安说:“套房在28楼,你刷我的卡进去,里面有私人理疗间,你直接联系服务人员就能做SPA了。”
朱利安点点头,心底很暖。
其实大老板看着淡淡的,但很体贴,几乎,她从来没有带女员工参加过酒局。
这一次宴会是主办方开展的,里面坐着位高权重的人,他们会尊重白祺不会让她喝酒,但对于白祺身边的女助理,可不会那么小心翼翼了。
朱利安拎着手包离开。
隔着翠玉屏风,白祺指了指屏风后隐隐约约的身影,轻声对霍华德说:“里面可能坐着你的父亲和哥哥。”
霍华德好笑道:“你认为我没有看宴请名单吗?”
白祺耸了耸肩,安抚道:“我没有怀疑你业务能力的意思,只是怕你近乡情更怯。”
说完,她直接越过他,穿过浓绿的罗汉松盆景,进入包厢。
霍华德叹了口气,摇摇头跟上她。
“近乡情更怯”是一种模糊朦胧如轻雾的情感。
若是隐隐约约飘在心里还好,还能自顾自怜一番,一旦被人戳破,那些意境都没有了,只会觉得自己矫情。
现在,他就觉得自己矫情极了。
那些来时的忐忑之情倒是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
霍华德进去时,白祺正跟一位经济学大牛交谈,罕见的,她没用翻译,自己用流利的德语跟那位教授谈话。
说实话,能让白祺屈尊降贵到如此地步的,霍华德还没见过几个人。
若不是这位大牛已经到了耳顺之年,霍华德会怀疑白祺想找一位学术界的男友。
克劳斯坐在白祺左侧的位置,慢吞吞喝着一杯咖啡,丝毫没有插进前女友跟某位男士热情交谈进程的意思。
看到霍华德进来,萨尔森家族第一继承人朝他微微颔首,矜贵又疏离。
霍华德可不相信他的与世无争。
若他真的与世无争,就不会把曾经的事情以漫不经心的语气对他说出来。
打击他对白祺的感情。
想起此,霍华德又忍不住认可白祺的观点。
其实她说得很对,感情里不能掺杂利益,不纯粹的感情走不了太久,所以,几乎,她从来不跟与她有利益牵扯的人谈恋爱。
如果有了利益牵扯,她会在最快速度下与他分手。
她说:“感情太脆弱,经不起任何考验。在考验来到之前,我就要泯灭它。”
她说得是真理。
尽管,现在他还爱着白祺,但他已经没有了跟她在一起的想法。
他们之间,横亘着整个萨尔森财阀。
白祺左右两边都被人霸占,霍华德只好坐在克劳斯身侧,这里还离白祺近一点。
这场宴会,与会人员坐那里都是固定的。霍华德注意到,白祺右侧的位置是空着的,她是半倾身子跟那位白发教授讲话的。
克劳斯眯起他碧绿的仿若绿松石的眼睛,侧身过去,轻轻跟霍华德说:“她身边空着的座位是沈先生的。”
哪个沈先生,似乎不用多说。
第27章 chapter27
酒宴过半,不知推杯换盏了几轮,沈居安才姗姗来迟。
他地位很高,一来,席间众人都站了起来,予以注目礼。
一位上流名媛目光盈盈,用不熟练的中文说:“敬,沈先森。”
沈居安臂间揽着外套,长身玉立,目光淡淡。
“多谢。”他把外套递给助理,接过这杯酒。
但是没有喝。
他随意晃着酒杯,把玩。
白祺的关注点不在沈居安身上。
坐下后,她继续跟丹尼尔交流,直到沈居安坐在他们之间的那个位置。
他看了白祺一眼,用中文,清清淡淡说:“需不需要我让出来?”
他这里是主位,让出来会让人想入非非,白祺轻轻摇摇头。
她朝丹尼尔敬一杯酒,食指跟小拇指比在一起,是个打电话的姿势。
丹尼尔点点头,回敬她。
他眼角含着笑意,显然跟白祺相谈甚欢。
没了心事,白祺朝四周望了望,回眸间,目光跟克劳斯不经意对了一下,于是,他倾身过来,温声说:“喝醉了吗?”
白祺红唇微启,呼吸间有淡淡的酒气,她眼眸微湿,目光却很清醒:“我千杯不倒。”
克劳斯笑了下,抬手压住她胳膊,盯着她眼睛,赞美道:“你的裙子真美。”
白祺礼貌恭维,“你的衬衫也很好看。”她指了指他的袖口,问道:“这是兰花吗?”
克劳斯微微颔首 ,手指压在白祺袖口,离得更近:“是素冠荷鼎。”
然后他跟白祺讲了一番素冠荷鼎来历和珍奇之处。
白祺听得很入神。
说来惭愧,她自诩喜欢兰花,但几乎对它们没有了解。
两个人于是你来我往聊起来。
白祺看着克劳斯的目光充满敬佩。
霍华德看见 ,心里不大舒服,于是抬眼看沈居安。
沈先生还是保持一贯从容 ,谈笑风生,运筹帷幄,眉目温润 ,丝毫看不出不悦。
名媛小姐频频向他敬酒,把自己喝了个半醉,沈先生却还拿着一开始的那杯香槟,酒液甚至没有润湿他的唇角。
有时,他的目光也会漫不经心掠过白祺,但也仅仅一瞬。
如一阵微风,甚至不能在湖面上掀起涟漪。
白祺好像没意识到。
结束的时候,她给霍华德发了短信:“不用跟着我,我跟克劳斯聊一聊。”
霍华德脸沉了下。
白祺又发了个可可爱爱的表情包:大意——把一切阴谋扼杀在摇篮中。
霍华德捏了捏眉心 ,有点无奈。
她倒用不着跟他解释。
——
白祺跟克劳斯坐在森林公园的原木长椅上聊天。
国外的月亮一点也不圆,形状仍然是弯弯的,看着很稀薄。
晚上温度很低,呼吸之间空气中会弥漫出淡淡的白雾。
克劳斯握住白祺的手,放进他的大衣口袋里。
白祺用力把手抽出来。
克劳斯笑起来,漫不经心问她:“你有男朋友了?”
白祺摇摇头。
“那为什么要避嫌?”
白祺认真说:“因为不想跟你重新开始。”
克劳斯笑了下,眼神很淡,碧绿色的眼睛深邃。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白祺点点头,不置可否。
刚好,她也想跟他讲个故事。
“我以前有个很爱的女朋友。”克劳斯目光淡淡望着远方,语气漫不经心:“但是她抛弃了我,她认为比起爱情我会更想要家族的继承权,但她错了。”
他回望她,轻笑:“她不知道,在我心里,她最重要。所谓继承权,不值一提。”
白祺把藏到羽绒服袖口,带着粉嫩嫩的兔耳朵帽子,整个人可可爱爱。
她微微睁大眼睛,神情丝毫没有羞愧之情,仿佛克劳斯口中的那个“女朋友”不是她。
她也说道:“我也有一个故事,你听不听?”
克劳斯眼睛弯起,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请讲。”
白祺组织一下语言,说道:“从前有个小男孩,他跟养母在旧金山Tenderloin区长大,他花费很多努力考上斯坦福,在那里获得了知识。”
白祺声音转淡:“有一天他看见了报纸,报道萨尔森财阀第二继承人将继承萨尔森财阀的所有资产,通过某种渠道,他知道自己是萨尔森集团失踪的第一继承人,他想重回慕尼黑,夺回属于他的财产。”
“恰好,他找到了渠道。”白祺微微歪头,看着他,笑得意味深长:“他知道跟他同级同学校的白祺正在跟萨尔森财阀洽谈合作,她曾经花巨资买下萨尔森家族的夏娃之心钻石,以此助萨尔森集团渡过难关,萨尔森财阀跟她的关系很好,于是,他觉得可以去接近她。”
“然后,通过一些手段,他成为她的男朋友。”白祺轻轻摊手,说道:“我一直知道在联谊晚会上,你递给我的酒不干净,并且顺着这条线,我去调查你,意外得知你的前世今生。”
“我就顺水推舟了,助你重回萨尔森家族,反正,我们是互利的。”白祺笑了起来,看向他:“我的故事也讲完了。”
克劳斯笑容早已敛去,唇角抿出冰冷弧度,眼睛像冻住的路易斯湖。
白祺站起来,轻轻拍了拍羽绒服,拂去从松树垂落的雪沫。
她没再说什么,向着路灯照亮的地方走过去。
沈居安就站在路灯下。
他身姿挺拔,气度雍容,眉目如画,目光是温淡的,轻轻落在白祺身上。
白祺不知道他等了她多久,也不知他听了多少。
总之,她心底是不慌的。
白祺在他身前停下,先掏出手机看了眼消息。
霍华德发来捷报:——收购完成,正在走协议流程。
白祺微微挑下眉。
真奇怪,沈家竟然没有雪中送炭,任由她把白氏集团的柏林分部吞了?
沈居安一直看着她。
见她看完,他才说了句:“满意了吗?”
这话听着不辨喜怒,实则含着种问责意味,好像她逼着他不帮白家一样。
白祺觉得他非常扫兴,忍不住道:“你是被魂穿了吗?非要说些我不爱听的话。”
沈居安笑了下,向前走两步,俯身抱住她。他在她耳边轻道:“是谁说只喜欢我的?结果却跟别人谈情说爱,都懒得看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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