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车的白蕴和不关注盛紫鸢跟谁吵架,他一脸冷肃朝白祺走过去。
他状似不经意提起道:“家里出了那么多事,你也不回去看看。”
他指的是白绍礼革职,白雅和出车祸的事情。
白祺有点烦闷,不想跟白蕴和说这些,她想转移话题。
于是她轻轻扯了扯他袖口,状似亲昵。
感受到她的触碰,白蕴和声音发紧:“怎么了?”
未察觉他的变化,白祺随意指了指还在喋喋不休跟唐峥告状的盛紫鸢,淡淡说:“刚刚跟她发生矛盾的是我。”当然她骂的人也是她。
后一句话白祺没说,她知道白蕴和可以感觉出来。
听了她的话,白蕴和笑了笑,非常乐意给她出气。
他看向盛紫鸢,眼神冷冽,沉声道:“盛阿姨,你骂的人是我的姐姐吗?”
盛紫鸢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唐峥就立刻退离她一步之外,还装模作样拍了拍被盛紫鸢抓到的衣袖。
怕白祺不高兴,他很严肃说道:“婶母,得罪你的人原来是我的老板,那我可不能替你出气了。”
他意味深长看向白祺,“我怕她扣我工资。”
后来还是导演出来调和,让嘉宾们各自回了给他们分配好的房间。
夜里,江峤来敲白祺的门。
没有跟大部队住温泉酒店,白祺主动选择一处农家小院子。
这里没大门,简陋玻璃窗上没有挂窗帘,轻而易举就能看见她在屋里干什么。
所以白祺也不好意思扯自己已经睡觉的谎言,听见江峤的声音,只好打开摇摇欲坠的木门,“说吧,有什么事找我?”
她靠在门侧,身形窈窕,脸颊通透像白玉一般,她没化妆,眉眼精致透着若有似无的妖娆。
她化妆都是把自己五官往英气方面化。
江峤轻咳一声,瞥开视线,不看她。
他只能看向室内。
只看见一张窄窄的木床,一张木质方桌,方桌上摆着两根蜡烛照明,还有一叠文件。
看着像是五十年代的布置。
她刚刚就是坐在小矮凳上批文件,半俯着身体,看着小小一团,想让人把她圈在怀里。
“这里真是艰苦。”江峤感叹道。
比起豪华温泉酒店,这里当然简朴。
白祺倒不怎么在意,毕竟,她在这里住了八年。
“这才是国内大部分百姓的水平。”她说道。
“你有事吗?”她又恢复以往的温和,好像早上跟盛紫鸢针锋相对的人不是她一样。
不知道说什么,江峤只好说:“我听导演说,你跟盛紫鸢吵起来了,这不像你啊。”
由于一些公事耽误,他来得晚,刚一到,导演就跟他抱怨白祺跟盛紫鸢的矛盾。
两人人都是大牌,都不好招惹,盛紫鸢还好说,但白祺是大大大boss,谁敢管她?只好求江峤来给白祺做思想工作。
“在我印象中,你一贯温存体贴,不是那么得理不饶人的人。”他沉吟道。
“那你错了。”白祺语气依然很温和,带着笑意调侃自己:“我一贯都是刺头,不过藏的比较好,你没发现罢了。”
江峤不由得笑起来。
他看向她含着笑意的眼睛,漂亮得似墨玉,闪着光,眼神于是越发温柔。
被他这样盯着,白祺只能撇开脸,“我进去了?”
不大想让她回去,但又没有什么可以留住她。他只能点点头,客套说道:“祝我们接下来相处愉快。”
白祺点头,伸手关上门。
江峤一直站在门前,门一关,他就被吹了一鼻子木门上的残灰,他忍不住轻咳。
边咳边抬眼看白祺。
果然,咳完,就正对上白祺的眼神,她靠着窗户,跟他四目相对。离他更远,她似乎更自在,语气更加真情实感,“我这里有感冒药,你要不要?”
拒绝的话只在舌尖上缠绕一瞬,他几乎立刻点头,笑道:“好的。”
白祺穿过窗户把药递给他。
江峤接过药,有点可惜看了眼那扇紧闭的木门。
听到江峤走出院子的声音,白祺盖上墨水笔鼻盖,整理好文件,吹灭蜡烛,打开手机照明灯,也走出院子。
这里很冷,残冬气息浓厚,白祺把脸塞到厚围巾里,挡风。
沈居安发给她的地点在村边一个树林里,但刚刚走到胡同口,她就看见他。
他依旧站在路灯下,让她一眼可以看见。
他穿着黑色风衣,肌肤冷白如玉,身姿挺拔,他身侧有棵葱郁松树,衬得他好似遗世独立,飘飘欲仙。
这一刻,白祺忽然意识到,沈居安是个非常没有红尘气的人。
他看着太冷淡了,游离于世事之外。
白祺有点嫉妒。
她从出生起就要跟人情打交道,这么多年一直都在红尘打滚,早早就一身风尘。
但沈居安不同。
他的家族给他提供了从一开始便站在天边的权利。
他一直高高在上,俯视众生。
他一抬手便可以指点江山,一时恻隐之心便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比如白雅和的命运,比如朱利安的命运。
就是没有她白祺的。
白祺小跑冲他过去,伸出藏在毛茸茸袖口里的手,握了握他的,神色自在放松,问道:“难道你不冷吗?”
察觉她怕冷,沈居安也不多话,只俯身亲了亲她侧脸,牵住她的手,放到衣袋里,言简意赅道:“回车上,那里暖和。”
不说什么,白祺点点头,由他牵住,走在他身后。
看着他背影,白祺忍不住勾勾唇角,闪过一丝不知是喜悦还是讥讽的笑意。
第36章 chapter06
车里果然很暖和,还很香,有一股淡淡的雪松香气。
白祺把她厚厚的羽绒服脱掉,抬眼看沈居安,意味不明道:“原来你是在这里出差啊。”
沈居安轻轻刮了刮她鼻尖,挑眉道:“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
白祺耸了耸肩,没有说话。
她确实早就猜到了。
但他这是公务,在调任文件没下来前还是需要保密,所以尽管她隐隐约约知道,也不主动说什么。
沈居安伸手勾住她的指尖。她的手保养得很好,玉指芊芊,指尖粉嫩,一点也看不出干重活的痕迹。
他略沉思一瞬,还是问她:“重回故地,感觉如何?”
她心思太重,有些事还是说出来的好。
白祺身体恰到好处僵了一瞬。
沈居安轻轻把她揽入怀里,温和道:“依依,你什么都可以告诉我的。”
白祺不以为然,面上却点头,“不太好。”她把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好像这样能让她更镇定似的。想起跟盛紫鸢的矛盾,她轻笑一声,道:“因为心情不好,我还惹了一个人生气。”
“本来矛盾是可以避免的。”她蹙了下眉,然后无奈道:“但是我的心情太糟糕了。”
在沈居安身边时,她明显更娇俏,像个年轻的女孩子,像一个跟白雅和一样被他从小宠到大的女孩子。
沈居安闻言微哂。
他倒是不在意她跟谁闹矛盾,白祺自己的事情从来不让他插手,那是她的领地。
他在意她的心。
“原来这里让你印象那么糟糕。”沈居漫不经心问她:“那你能跟我说说你过去有多么糟糕吗?”
他的漫不经心在她这里却是漏洞百出。
毫无疑问,他想了解她的过去。
但白祺没有跟他分享过去的想法,他还没有资格。
她瞅他说:“大晚上的,我认为你想跟我谈情说爱,结果你却是来审讯我的。”
沈居安揽住她的腰的力道微紧,回眸看她,轻轻道:“这深更半夜,荒岭无人的,你想怎么谈情说爱呢?”
他倒是想做什么,但不能委屈她。
白祺想了想,觉得也是,“那你叫我来做什么?”
沈居安拢住她头发,轻轻在她唇上亲一下,低低道:“想跟你促膝长谈。”
他抚摸她软嫩的面颊,安抚她情绪,幽幽道:“温清荣跟我说过了,你打算跟他谈一谈,但我也有疑问,想问一问你。”
白祺在心底一冷,她收敛好情绪,抬眼看向沈居安,纤长睫毛擦过他高挺鼻梁,她低头亲了下他的唇,顿了顿,然后挪开。
不管有心还是无意,她都成功点燃沈居安的欲念。
他看着她,目光幽深,他指了指自己膝盖,跟她说:“依依,坐过来。”
白祺看着他,轻笑着摇摇头。
下一刻,车门响了下,唐延下了车。
白祺叹服唐助理的察言观色未卜先知的能力。
好像提前预知,这车里好像会发生什么。
她只好坐过去,小心往前移了移,沈居安却揽住她的腰,不让她动,慢慢亲上来。
白祺被他亲吻得有些意乱情迷,但还是理智尚存,她并不想在这里发生关系。于是她垂眸讲:“你给唐延发条短信吧,让他去温泉山庄过夜。”
沈居安摩挲着白祺的纤长脖颈,唇压着她的。闻言他手指微顿,抬眸看她,淡淡说道:“我不会让他等在这儿,在镇上有预留的房间。”
他的手慢慢往下滑,腕表不时摩擦她的腿心,她脸上染上红晕,呼吸急促起来。
白祺咬咬唇,做出依然担忧唐延的样子。
“那他是走回镇上吗?”她关切道:“这也太远了,要是走回去,得天亮吧。”
论扫兴,白祺绝对是一把好手。
沈居安无奈抽出手,把她放下来,理好她的裙子,似笑非笑看向她,“白祺,你故意的吗?”
话里话外都在担心另一个男人。
白祺立刻亲了亲他侧脸,笑起来。
她环住他劲瘦的腰,温言软语道:“不是说好问我问题的吗?”
沈居安摸了摸她头发,慢条斯理道:“我觉得可以边做边说。”
白祺心道,那可拉倒吧。
要真是那样,她只怕得被他盘问个干干净净,棺材本都守不住了。
她得保持清醒。
“白绍礼之所以那么轻易下台被革职,是因为温清荣掌握至关重要的证据。”白祺想谈话,沈居安还是依着她,他慢慢道:“他有一支录下白绍礼跟凶手的谈话内容的录音笔,还有一份交易文件,这两样东西,就把白绍礼的罪刑给坐实了。”
他淡淡道:“其实,我并没有帮他做什么,只是帮他打通申冤渠道,然后护着他生命安全罢了。”
毕竟,白绍礼是**的熟手,温清荣自踏上京城土地上,便是不安全的。
白祺是可以护着他,但她跟他的关系不能暴露,动作必须谨慎,免得被旁人看出破绽,这样就掣肘许多。
沈居安则不同。
到他这个地位上,做什么都是不需要理由的,他想保护一个人,实在是太轻易的事情。
沈居安继续道:“我想知道的是,这两样扼住白绍礼咽喉的证据是哪里来的。”他看向白祺,轻轻说:“毕竟,只有深得他信任的人才可以得到这么私密的东西。”
很显然,那个人是白祺。
白祺捋了捋头发,眸色微沉,她下意识想看向窗外,避开沈居安洞察一切的眼神,却被他按住下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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