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话的最高境地,是掺杂几分真,伪造文件也是一样,只要把他的人生经过涂涂改改后,就会没了痕迹,而他该背负的痛苦,全都归咎给桑柔就好。
她嘴硬心软,知道这件事后,出于良知,不可能再和林思言有什么发展。
而他周章启就有了趁虚而入的好借口,不仅成了她人生最低谷时期的陪伴者,还是唯一的英雄,唯一的光。
这诱惑实在太大,周章启几乎没有犹豫:“我同意。”
房中的两人达成共识,就到底要伪造哪些文件,说出“真相”选在什么时机比较好,哪些人可以在调查中接触,哪些线索要被彻底抹掉展开讨论。
事情也按照他们的计划,一步步走得很顺。
如果不是挖出这个视频,事实恐怕会像落入苍茫大海中的塑料泡沫般,被淹没被卷走,再也找不到踪迹。
第64章 无用的自白
桑柔看着周家一家三口,有些恍惚,仿佛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三个活生生的人,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金玉其外的表面下,藏着最丑陋的心。
他们的龃龉下作,令她一时间无所适从,额头和掌心不断渗出冷汗。
她这么久以来的逃避、挣扎、自我折磨,原来全都是经过算计的密谋。
她重重扇了周章启一个耳光:“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你是变态吗?天生就喜欢看别人痛苦?”
“不是的。”周章启嘴角抽动着,“我真的只是一时冲动,想歪了……”
从小循规蹈矩,过着好学生的日子,叛逆期来得晚之又晚,偏偏在她的事情上如此集中的爆发出来。
那时候太想得到她,好胜心和不容被打击的自负,让他选择了这么极端的方式。
为了表示忏悔,他甚至说起毫无用处的“如果论”:“要是有重来的机会,我希望我从来没去找过你爸爸。”
“你还在狡辩?”桑柔更加来气,又一个耳光甩了过去,“你要还有一点良心,这么多年会不告诉我,还反复拿这件事刺激我?”
他平时无脑惯了,忍耐力居然全用在这件事上,他怎么可以如此心安理得,觉得那是她活该背负的沉重?
“我想赌一把,赌你会回心转意,这样就不会显得我做得一切时在破坏别人的幸福。”周章启直到此时,都没意识到自己真正的错误。
就像深陷赌博和竞猜中的人,已经压上了那么多,总向着再等等也许就能翻盘,才让一切打了水漂。
“但是我赌输了。”他满怀歉意,表现的却像他才是受了委屈的那个。
桑柔怒气更重,觉得自己只扇巴掌,实在太过仁慈。她没有亲自打架的经验,但却轻车熟路地揪住他的头发,就要往桌角摔。
但还没来得及用力,就被叶静捏住了手腕。
叶静那张完美到不似真人的面庞上,还留下了泪水:“小柔,你要打就打我吧?”
“你也配这么叫我?”桑柔没好气地回道。
“我帮了你那么多忙,你好歹给我个说话的机会,毕竟你实在太像思茵了,而她,可能永远都听不到我要说的话了。”叶静脸上肌肉有小幅度的抖动。
唯有说到她的软肋余思茵时,她才会如此动容。
桑柔抽开自己的手,不想沾着一分一毫,但死者为大,她也很好奇,这个女人究竟要说些什么。
叶静从她的角度,说起了这段孽缘的开始,中间的波折和走向毁灭的过程。
她定眼看着桑柔,仿佛真的把她当作了余思茵的替代品,起初说得无比缱绻。
“我从来没想过,我和思茵的事会以这种形式让你知道,我看着你一点点长大,长得越来越像她,就连行事风格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所以每次看到你,就想撮合你跟章启,起码你们在一起,不用被该死的刻板观念困扰,也算是实现了我一直以来的心愿。”
她把自己爱而不得的遗憾,一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红线拉得比月老还要勤快。
“我爱了思茵很多年,从我第一次见到她开始,我就已经开始爱她。”叶静和余思茵的交集从一场生日宴拉开序幕。
余思茵15岁时,是家中最受宠的小公主,每天过得开心快乐,面容也生得姣好美丽,凡是来参加生日宴的家长小孩,每个都对她很有好感。
而处于同龄段的叶静则刚好相反,在家长的高压教育下,就是正常女初中生的样子,
出席宴会没有换装,而是直接穿着有些臃肿的校服,戴着矫正牙齿的牙套,额头和两边脸颊上都有大大小小的青春痘,因此在学校里,被男生们取外号叫“麻脸婆”。
孤立像传染病一样,很快在全班蔓延开来,就连实验课的分组作业,都没人要和她一组。
而青春期的男孩子总是格外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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