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永远在打打闹闹,带着点初初明白人事的邪魅笑容,猥琐地摸来摸去,互相比较尺寸大小。
会偷偷讨论夏天校服里若隐若现的女生里衣颜色,会在体育课女生做跑圈跳绳这种剧烈运动时,给女孩们还含苞的身体,贴上“大中小”号的标签,简直是把低俗当有趣。
叶静就这样成了一个少言寡语的女生,即使出现在这类场合,也尽可能找人少的地方写课堂作业。
但不知怎的,余思茵在自己为主角的盛宴上,注意到她这么个不起眼的配角。
于是当穿着蓝白色长裙,笑得眉眼弯弯的余思茵递了块蛋糕给她时,她还处于离线状态。
“你好,我是余思茵,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我……我叫叶静。”
“谢谢你来参加我的生日宴,我刚才看到你在写作业,肯定累了,特地切了块最大的蛋糕给你。”
“谢谢。”叶静接过盛着蛋糕的小碟子时,指尖微微发颤。
那颤抖仿佛是从她心房的跳动所引起,她觉得看到了童话书里突然降临的教母,能驱散整个世界的阴霾。
现在想来,和余思茵的相遇,就是她身上最大的奇迹。
“从那以后,我和她成了朋友,我们一起学习,一起玩闹,一起过夜,一路读了同一所高中,考上同一所大学。”叶静仍回味着美好的过去,“就在开学前,她回应了我。”
叶静的爱意直白又炽热,没有丝毫掩饰,她每天都会跟余思茵说一句我爱你,余思茵也会甜甜的回一句,我也是。
可惜好景不长,那些泡在蜜罐子里回忆渐渐比黄连还要苦。
叶静表情一变,凄怆的笑道,“我以为爱会像我们说过的誓言那样,只有彼此,就这么走到地老天荒,可桑成出现后,一切都变了。”
余思茵的变心像是六月的天,分秒间切换到另一个维度。
她把曾经抛在脑后,只顾着追着桑成,被一通质问后,也只是说了一句:“阿静,也许是我们年级小,才会分不清友情和爱情。”
叶静苦苦挽留,还是拦不住余思茵提出分手的心。
“我们在一起不会被认可的,与其到不可回头的那一步,还不如早点回头,否则只会越来越痛苦,就算分手了,我们也可以做朋友,请你不要阻止我追求自己的幸福。”
叶静只觉得天都塌了。
她爱的人,从头到尾把她当作排解寂寞的消遣,当作是通往幸福路上的绊脚石。
即使时隔多年,她仍能感受到那时钻心的痛苦:“因为赌气,我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理她。”
她冷漠地瞥了自己的丈夫周国南一眼,终于让这个工具人在故事里露了个脸:“要不是他动静搞得太大,闹出事了,恐怕还不会有这桩婚事。”
叶静从没想过,她会比一心求爱的余思茵更早步入婚姻的殿堂。
余思茵不知是慢一拍,还是心大,真的在那之后恢复朋友关系,甚至以伴娘的身份参加婚礼。
叶静穿着拖地的白色婚纱,完全没有待嫁女生的雀跃,平静的宛如没有灵魂的机器人。
余思茵齐膝的伴娘裙,格外俏皮活泼,让叶静想起她们初见时的场景,隐隐盼着,要是时间能倒流,该有多好。
正式入场前,余思茵还说着衷心祝福的话:“阿静,看到你结婚,我真的很高兴,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最漂亮的。”
但她想到自己的境况,又感慨了一句:“之后轮到我就好了。”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叶静难以置信地望了她一眼,眼角边沁出了晶莹的泪花。
原来在余思茵眼里,爱可以毫无顾忌的抛掉,会因为一本结婚证就变得淡化,真是好笑。
“阿静,你怎么哭了?这样会弄花眼妆的。”余思茵吃了一惊。穿着伴娘礼服,她身边根本没带纸巾这类东西,只好手足无措的用衣角替她擦去眼泪。
结果就是,叶静和周国南作为一对新人,面上毫无喜色,在婚宴上死气沉沉。
他们早就私下商量过,结婚后绝不同房,各管各的,只要小心隐瞒,不闹出丑闻就行,所以结婚与否,根本毫无区别。
而没过多久后,余思茵心想事成,宣布了和桑成的婚讯。
她的筹备工作做得格外上心,从内而外散发着幸福的气息。
叶静恨她那样懵懂无知,天真无邪,却又无法狠下心来忘记她。
那种爱恨交织的煎熬,像是噬心的毒虫,一点一点要将她吞没。
她太痛苦了,痛苦到只能用生命去乞讨她的同情。
余思茵结婚前的最后一晚,叶静一直陪着,听着她对明天的期待,对未来的向往,越听越是揪心,烦躁中问了一句:“你们睡过了吗?”
“还没……”余思茵羞涩地垂下了头,“他这个人很古板的,结婚前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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