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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研究的是别人家的儿子，好像那时候在冷山不想承认父子关系的人不是自己，李懿的眼神里浮出的欣慰也传染给了万湾，“所以我说他活的比我聪明，比我明白自己的生活要怎么过。”
李懿认可，“我也是刚刚才明白，你呢？”
他的提问明明很空，“老夫老妻了，问那么清楚，是会延年益寿，还是会返老还童。”万湾懒得回答他，“我还是觉得，你们买视频网站不是你说的这么简单。”
女人的第六感，从来都很准，虽然李懿没有出轨的八卦血史可抓，但万湾还是很快知道了她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哪儿。
第91章
《新秋》首映之后，明明一天不间断的排场次，场场座无虚席，可是一天排满也不过十二场，这已经是印象影城一个厅的极限，毕竟还有其他电影要上映，还有其他片方要伺候。电影是火爆的，可票房不对劲儿。
杜紫鎏准备的路演华服远远超过路演的需求，她不明白之前孟娇说的“忙到连喝口水上个厕所都没时间”的路演，怎么经历了三天就结束了。“妈，接下来的行程是哪里，下周的行程小叶都没告诉我。”
刚刚结束一家路演，杜紫鎏正在宾馆让助理卸妆，助理小叶说下周暂时没有接到路演的通知。
“这几天太紧张了让你休息一下，你多注意身体。接下来会安排采访，到时候你要全力以赴，表现到最好哦。”关于影片和女儿的宣传，孟娇从一开始就亲力亲为，安排妥当，跟了几场之后就没再跟场。
杜紫鎏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确实因为这几天的行程，双眼有了明显的黑眼圈，连眼角都有了皱纹。“我知道了，正好明天我去做护理，准备接下来的采访。”
挂掉女儿的电话，孟娇这头，远没有电话里的轻松。隔壁房间，她老公杜质良正在听属下报告消息。
《罗斯福的窗口不曾灭灯》获奖，首映，一系列营销手段做的顺风顺水，但是除了印象影城和几个不大不小的影城之外，其他院线的电影都没能顺利上档。
“为什么千笛，小太阳影院都没上线，之前宣传广告都出街了，各大官方公众号都配合宣传，为什么首映之后反而都不上映了?”杜质良不明白，电影上映之前的沟通毫无问题，怎么真刀真枪上阵，全都卸了枪头，收起了锋矛。
“千笛本来答应好好的，听说看了印象影城的首映之后，觉得自己的首映只是一个路演觉得厚此薄彼，于是……”下属小心翼翼的反馈得到的信息。
“小太阳也是这个意思，觉得自己虽然不比印象影城，但在南方城市中也算是中上级院线，印象影城的首映…”另外的回复还没说完就已经在杜质良的眼神中诺诺地收了音。
“就小太阳，也敢看印象影城。”杜质良似乎都懒得评价，“那雅亮呢，雅亮为什么没有上线?”
要说电影的声势实力，赶不上国外引进，流量大片的火爆，《罗斯福的窗口不曾灭灯》那也是近几年文艺片首屈一指的作品，偏偏国内院线的影院没有齐头上线，这就跟开了个新店开张，鸣完锣鼓，刚放鞭炮就淋了场大雨一般。
如果千笛小太阳等院线算茶道，八分酸，一撇等茶饮店，雅亮这种蜜雪城，就是真正下沉到三十八线小县城，深耕国内影视末端的院线，档次不用奢华首映，但是真正能快速吸睛，席卷票房的一线战场。
下属欲言又止，吐了出来，“我们联系过雅亮发行负责人刘泰总，说是出国度假，其他联系人都不好拍板。”
闻言，杜质良眼神都冻住了，随即看向刚接完电话的孟娇。不想一记回马枪会插在自己身上，孟娇被戳个措手不及，赶紧回房间联系陈雅兰。
第92章
能联系上陈雅兰的时候，已经是隔天。通电话陈雅兰才知道好友居然是《罗斯福的窗口不曾灭灯》的幕后最大资方。“老孟，这部片子居然是你们家投资的，怎么今天才告诉我，前阵子片子获奖时候我还说紫鎏碰上好作品，早知道连片子都是你家的，我就彻底恭喜了。”可是，老杜不是专注连锁酒店吗，怎么突然投资起影视剧来了?”
陈雅兰并不是推却之词，不到这个时候，她还真不知道杜家是这部电影背后最大的资方，孟娇在这之前没有在她面前吐露半点口风。结果，突然来个说辞已是惊喜一瓜，却还反应说好剧上不了线，本来跟雅亮谈好的合作居然掉了链子。
陈雅兰瞬间不淡定了。
看雅亮的名字有一半取自陈雅兰，一半取自文亮，就知道她不是甩手掌柜，不过有时候头衔太大，管起具体事情来倒也不是那么落地。负责发行的刘泰，是文亮家的表家兄弟，虽说是国外度假，但绝不敢不接陈雅兰的电话。
“…表嫂，这部剧我们前期沟通是挺顺利，首映前一个星期院线早就空出档期和影厅，官网和合作票务渠道都放出了票，但是好多家院线经理反应一些情况…我也是没办法，觉得不妥，往上面报告之后一时也拿不出主意，所以才以度假为由，躲出来了啊。”挂断刘泰的电话，陈雅兰不是不经事的女人，要说听不懂意思，是不可能的。
《罗斯福的窗口不曾灭灯》确实算得上这几年文艺片中的精品佳作，映前获奖，前期宣传也的确做得到位，薪柴干燥，火上浇油，点火时机刚好，看起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但是，再有能耐的大火，也不能一把火，把长城从这头烧到那头。
“…我们对比往年最火的《复仇者联盟4》上映前的数据，《罗斯福》一周前放票的票房数字比它还高，我们院线门厅场场爆满，票务渠道那边一票难求，甚至是好些偏远地区的影厅，都是每厅都满到连犄角旮旯的票都出去了…”
否极泰来不一定，物极必反是绝对。
听刘泰说完这样的情况，陈雅兰也知道有问题了。等孟娇再来电话，她也是联系不上刘泰，院线发行不归自己管，无能为力来回复了。
杜家书房传来压抑的斥责声，杜质良的电话一直未断，“…雅亮不算国内顶尖院线，但是行业老资历大哥，他不做，一批影院都会跟着，…”
“总会有院线想挣钱，雅亮有底子耗得起，还有其他院线不会按捺得住的。”
“赶紧找些爆点，要劲爆的那种。”
“不要只说电影，要找博人眼球，有冲击感的。”
“光说美不一定就够，只要是爆点都可以。”
“只要有了话题热度，自然会有院线耐不住赚钱，会给电影排期的。”
第93章
《罗斯福的窗口不曾灭灯》上映之后跟不上排片的消息还没泛滥，最新消息是行业资深前辈爱护后辈，万文卿导演带新人为行业楷模的新闻。
消息不算难看，怎奈配图让人难堪。
冷山电影节上没能激发万湾情绪的现场照，引发了林智的小宇宙。鸟都有的仓库里，林智看着手机里的新闻，就差捏碎它，“那家人怎么这么没底线，姓孟的这样消费，简直就是一层一层剐湾湾的肉啊。”
新闻出来接到李凌消息的刹那，李懿第一时间收了万湾的手机，让她在家带小石头。
“哥，杜家这是打算借话题把电影带上来，让其他院线眼红，没人看着热腾腾的包子上桌不吃的道理。”李凌最近一直关注这个。
昨夜知道消息后，李懿就联系了于博，电话里他情绪低沉，虽然事前有想过这种可能，真要面对的时候，于博内心不舍却又无可奈何，“当初答应继续执导就知道出生是原罪，悉心栽培要被人泼粪，换谁不难受，希望过了这段时间，大家还是能看到它是蒙尘之珠，泥潭玉藕。”
“这个时候任何回应都是助长话题度，”林智也是圈里人，“只要没人戳这层纸，网友再猜测也可以扣个关爱后辈的帽子。就怕自己不要脸带节奏，真要这样操作该怎么办。”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杜紫鎏受到前辈关照，入圈新人受到悉心照顾，初露头角就在国际露脸的新闻还在正道上小跑，当事人在隔天接受采访的直播上，将消息提速。
休息了两天的杜紫鎏光彩照人，穿着一袭水蓝色套装接受了《袭人》杂志采访。采访前的封面图拍摄期间，不免俗的加入了抓拍和现场直播，以增加杂志曝光量。
镜头里，杜紫鎏在化妆间隙接受小编提问，“杜小姐，昨天网上报道说这次参加电影您得到了万导的照顾，万导作为业内大前辈，对于一般新人来说是可望不可及的，您是怎么抓住这样的机会的。”
杜紫鎏笑的有丝腼腆，绝不是一般被人垂爱的窃喜，而是受到关爱被宠的羞涩，“这次能参加电影拍摄，的确是万导给我一次机会。我从小就认识他尊敬他，他对我不只是老师前辈，就像亲人一样，我想将来能成为他一样才华横溢的……”
直播传播极快，杜紫鎏这边摄影棚里的拍摄还没结束，网上“万导和杜紫鎏亲如父女”，“怪不得那么亲密，从小就认识”，“连长相都有点相似”，“杜家小姐这身份不是都知道非原装吗”……
一场舆论的大雨，拨开了这层脆薄的纸。
第94章
万湾知道消息的来源，是万峡。
他失魂落魄地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万湾看似正常地安排保姆打扫房间，小石头刚喝完奶又有些昏昏欲睡，但还是强睁眼和她对视。
万湾看着那双清澈的眸子，改了往日带着稚气的坚持，用手轻轻合上了他眼皮，“别强撑了，该睡觉了，要跟我斗你还早着呢。”
等将小石头送进房里安睡出来，客厅里李懿李凌林智一票这几天出门想隔离消息的人都回来了。
“爸没说话，他什么都没说。”万峡看到消息之后就给万文卿打电话。他电影上映之后就飞回了澳洲。“他一直不太喜欢我，我问他杜紫鎏说的是不是网上猜测的样子，他不回我…从小到大他都没那么亲密的牵过我…”
万峡出生的时候，正是万文卿电影事业顺风顺水的时候，在家待的时间本就少的可怜，加上曾经他的满腔父女之爱遭遇万湾的极致冷却，可能在万峡出身之后也是彷徨未知，不知所措的。
所以，万峡跟万文卿的关系，自来就是以疏离为底的。
看万峡回答的支离破碎，仿佛内心世界在摧枯拉朽地崩塌，万湾鼻子酸了，“是我的错。”
“我听家里人说过，姐小时候爸很喜欢你，最喜欢你，去片场都带着你，说你聪明，将来会比他好，”万峡声音几近哭腔，“妈说爸也喜欢我，只是工作太忙了，而且我是男孩子，爸爸对儿子总会是不一样…”
万湾没接话，因为万峡说的都是事实，十岁以前的万文卿对她，不可谓是绝对的亲密宠爱，可是为什么那样的记忆越回忆越难受，闪过的画面，越多就越压抑呢？
感觉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李懿站在了她身边，说不出啥，却是准切的抚上她后背，缓着她近似被压上大石头的胸膛。
“他不会回答你。”万湾回他，“因为他可能自己也不一定知道答案。”算是第一次回复众人这个方面的疑问，“也有可能，他从来不在乎这个答案。”
答案，李懿或许已经猜到，李凌可能模糊不定，林智并不在乎，她更在意的是在这个答案面前，万湾眼底的伤痛。
至于万峡，对于答案，他需要的，不是知晓，而是承担。
他年纪并不小了。
“大家不用费力担心我是不是知道这些消息，我见过更恶心的时候，我大概知道她们想做什么，有没有人告诉我，现在我该怎么做，对大家才是最好的。”清冷的声音响起，像是说着不关自己的事，但调子中的冷淡，像牛毛针一般细密的戳进大家耳朵里，微微的疼。
“现在网上都在讨论杜紫鎏和万导的关系，对电影的关注度是越来越高，好多网友在票务平台和院线官网留言，要求增加放票或者排期。”李凌一直跟业内平台保持联系，“有些地方的院线已经准备上映，一旦他们放开，只怕小太阳他们也会跟上，毕竟票房这个热钱，谁赚不是赚，谁不想赚呢？”
“你们原来是怎么打算的？”万湾不相信李懿一开始只是想把住院线。
“我们算过，大的连锁院线不上映，仅仅是印象和部分院线上线，电影半个月的票房到极限也只是成本，可能还不够，”李懿没想隐瞒，“文艺片本身的号召力，也就是半个月的时间。”
“可现在还不到一个星期。”万湾算时间，“他们就已经开始动手了。”
动手越快，他们拿到票房的几率越高，同样的，反应越是迅速，也说明，压力越大。
“按照目前他们的宣传，有几家院线是准备上线的。”林智问过以前熟悉的朋友，这个风声不会太紧，“御世家那边说季乔的行程下周开始又排起来了。”
季乔近期都是跟着杜紫鎏在转，行程排起，那就是路演继续。
“她这几天还会有采访安排吗？”万湾想着引起这波关注的直播采访，绝不会止步于此。
“具体采访的媒体不清楚，是孟娇那边掌控的资源，直接联系的媒体。”不能让媒体停止采访，就只能让采访者停止说话。
“其他人对于这样的事情都是闭口不谈，她们对于这个事儿反而恨不得广而告之，大白于天下。”林智也是被刷新了下线，“难道就没想过将来如何收场吗？”
“当事人以为是事实，说谎的以为假的就是真的，“万湾的话，很是玩味，“至于从来没有心的人，又怎么会在意事实呢？”
第95章
手机屏幕上，杜紫鎏一脸娇羞的说着对万文卿的感激，眼底尽是崇拜，孟娇五味陈杂。
适才，她接到了万文卿的电话，电话里的声音依旧沉稳，语速不急不缓，跟以往的聊天并无差异，只是告诉她，对于她的亏欠，说弥补都是场面说辞，她拜托他，他答应开始，行动就是他的回答，至于未来，现在的行动是答案，三十年前的行为，就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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